言罢,缓步退了出去。
赵小蝶四顾一眼,缓步向那大厅一角行去。
只见杨梦寰、陶玉并排而坐,闭目养息。
赵小蝶冷冷说道:“陶玉,你好啊!走时,连招呼也不打一个。”
陶玉启目一笑,道:“我没有说话的机会……”
赵小蝶心中暗道:那时情景,乃一个患难相扶的局面,他如有说话机会,决不会一语不发的弃我而去。
目光转杨梦寰的脸上,道:“杨兄受了伤么?”
杨梦寰望了陶玉一眼,缓缓说道:“幸得伤势不重。”
陶玉道:“咱们都中了一种奇毒,那奇毒无色、无味,中了之后,咱们还不自知,所以,被人家活活捉来此地,我已经暗中运气试过,确已无抗拒之能。”
赵小蝶冷笑一声,道:“你自负才华可和那兰姊姊并世相称,看起来,却是相差甚远,今日情形,如若是兰姊姊在此。必能早瞧出人家在暗中施袭,岂能是中了毒,还不自知。”
陶玉微微一笑,道:“姑娘说的甚有道理,不过,在下只顾到天竺奇技异术之上,却忽略了他们下毒的事。”
赵小蝶心中暗道:此刻,咱们三个人,都受了毒伤,如是打起架来,那是半斤八两,谁也不用怕谁了,不再理会陶玉,缓缓坐了下去。
三人相对沉默了一阵,陶玉缓缓说道:“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咱们三人,被困于斯,不论彼此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也必得暂时抛开,同心拒敌……”
杨梦寰道:“陶兄之意,可是想从咱们之中推举一人出来,主持大局?”
陶玉道:“兄弟正是此意。”
赵小蝶道:“推举谁呢?”
陶玉道:“撇开咱们之间恩怨不谈,那人必要是咱们三人之中才慧最高的人才成。”
赵小蝶道:“刚才我听你的话,中了毒而不自知,看起来你只是自负,却未必有真实才华。”
陶玉道:“赵姑娘之意呢?”
赵小蝶道:“如若咱们三人之中,定要推举出一位首脑出来,我瞧只有从我和杨兄之间选择一人出来了。”
陶玉淡淡一笑道:“姑娘如若觉着你自己胜过在下,那就不妨毛遂自荐。”
赵小蝶道:“我看杨梦寰比你强些。”
杨梦寰道:“在下自知才华不如姑娘,还是由姑娘主持大局的好。”
陶玉道:“赵姑娘推荐杨兄,兄弟十分赞成。”……”
杨梦寰道,“事关咱们三人生死大事,在下自知难当重任……”
赵小蝶道:“我们一致推举,杨兄也不用客气了。”以目示意杨梦寰别再推辞。
杨梦寰略一沉吟,道:“既是两位都有此意,兄弟恭敬不如从命了。”
陶玉转眼望了那棺木一眼,道:“咱们已上了一次当,这次应该小心一些才是。”
赵小蝶道:“什么事小心一些?”
陶玉道:“这座棺木中纵然当真的有着一具尸体,也未必真是那智光大师。”
杨梦寰道:“不错,咱们如若生擒了那智光大师,整个的天竺来人,再不敢和咱们作对了。”
陶王冷然一笑,道:“杨兄乃咱们推举出来的首脑,想必早已胸有成竹,指示我等脱险了。”
赵小蝶道:“杨兄也不用客气了,有何需用之处,只管下令指命我等。”
杨梦寰凝目思索片刻,道:“眼下第一件事,咱们必须先设法恢复体能,身上剧毒未解,如何和人动手?”
陶玉道:“这要杨兄指教了。”
赵小蝶心中大急,暗道,这人如此老成,如何能办得大事,那陶玉处处相逼,他怎竟不知反唇相讥,为难于他。
忖思之间,忽见杨梦寰站起身子;道:“陶玉,咱们去瞧瞧那棺木如何?”
陶玉还未来及答话,赵小蝶已抢先接口,道:“如想要咱们各弃成见,彼此间和衷共济,陶兄必得听命才成。”
陶玉缓缓站起身子,道:“杨兄要兄弟做什么事?”
杨梦寰道:“咱们先去瞧瞧那棺木再说。”
陶王只好站起身子,紧随杨梦寰的身后,行近棺木。
赵小蝶担心杨梦寰自身涉险,急急说道:“杨兄,既被咱们推作首脑人物,那就应该多多保重,如果咱们今日一定得死,杨兄也该是最后死的人。”
陶玉冷冷的瞧了赵小蝶一眼,欲言又止。
杨梦寰行到那棺木之前,停下脚步,望了那棺木一眼,道:“陶兄,请把这棺盖揭开如何。”
陶玉怔了一怔,道:“杨兄可曾听到那人临去之际,讲的话么?”
杨梦寰道:“听到了。”
陶玉道:“咱们体能未复,剧毒犹存,如若揭这棺盖,势必要动手不可,那时,咱们既无反抗之能,岂不是只有柬手就戮一途。”
杨梦寰道:“陶兄可是很怕死么?”
陶王道:“死有值与不值,这等必死无疑的事,大可不必涉险。”
杨梦寰微微一笑,道:“如是那人临去之际,说的句句实言,这棺木之中,定然是那智光大师的尸体了。”
陶王冷冷说道:“是又怎样?”
杨梦寰道:“那智光大师,不但是他们的首脑,亦是他忙最为崇敬的人物,如是咱们能够把他掳来,不但可以迫使他们交出解毒之药,而且可在这一场斗智斗力的决斗之中,大获全胜。”
陶玉道:“照兄弟的看法,咱们的机会不大。”
杨梦寰道:“为什么?”
陶玉道:“因为那棺木之中,根本不是智光大师。”
语声甫落,突见人影闪动,一个青衫中年,带着一个身材高大,身着雪白僧袍的和尚走了过来。
杨梦寰抬头瞧了那和尚一眼,不禁一怔。
原来那和尚一张脸,分作了两种颜色,左脸桔黑,右脸却有如童颜一般,白里泛红。
那白衣僧人,双目转动,打量了杨梦寰和陶玉等一眼,说道:“那一位是杨梦寰?”
竟然是说一口流利的汉语。
杨梦寰道:“区区便是。”
那白衣僧人,双目又投注到赵小蝶的脸上,道:“你是朱若兰朱姑娘了?”
赵小蝶道:“不是,我姓赵……”
白衣僧人双目凝注赵小蝶的脸上瞧了一阵,道:“难道那朱若兰比你还美不成?”
赵小蝶冷冷的问道:“你是谁?”
白衣僧人道:“老衲么?智心。”
赵小蝶道:“智光是你的什么人?”
智心大师道:“是老衲的师兄。”
赵小蝶回顾了杨梦寰和陶玉一眼,缓缓说道:“你们天竺僧人,诡计多端,自己武功不成,却在暗中下毒害人。”
智心大师冷冷说道:“你中了什么毒?”
赵小蝶心中暗道:这和尚不但有些傻头傻脑,而且还有自负之感,如若我用言语激他,说不定他会送上解药来。
心中念转,口中却冷冷说道:“我们中原武林人物,信义当先,讲的真才实学,胜的光明正大,输了也心服口服,不似你们天竺国人,处处施展鬼谋求胜。”
智心大师微微一笑,道:“他们奉命不能伤害你们性命,只有暗中用毒了。”
陶玉冷冷接道:“如说用毒,咱们中原武林同道,决不输给你们天竺国人。”
智光大师冷然一笑,道:“你是什么人?”
陶玉道:“在下陶玉。”
智心大师道:“陶玉,这名字很熟啊?”转目回顾了那窄衫中年一眼,道:“你可记得这名字么?”
那青衫中年道:“大国师此次率人进入中原,就是此人送上了一封密函,和那朱姑娘的几幅画像。”
智心大师目光投注到陶玉的脸上,道:“敝师兄进入中月之时,贫僧正在坐关,匆匆赶来,还未和师兄见面,奇怪的是,你既函邀敝师兄进入中土,何以竟又和我们为敌?”
陶玉一向善变,但智心大师几句话,竟然问得他哑口无言,满脸羞愧。
赵小蝶心中暗道:这陶玉虽然可恶,但此刻却是不能开罪于他,如是他恼羞成怒,索性倒向天竺僧侣,那就大为麻烦了,当下接口说道:“你是智光的师弟,想来武功定然不错了。”
智心大师笑道:“怎么?女施主可是想和贫僧过手几招么?”
赵小蝶道:“很想领教,只可惜,我身中你们之毒,无能为力。”
智心大师缓缓说道:“如是贫僧奉上解药呢?”
赵小蝶道:“我一定领教大师武功。”
智心道:“我如以武功胜了你,那该如何?”
赵小蝶道:“自然是心服口服。”
智心摇摇头道:“说的太笼统了。”
赵小蝶道:“那要如何?”
智心大师仰脸一阵大笑。道:“你如答允败在我手之后,随我同往天竺,那贫僧就奉上解药,解去你身中之毒。”
赵小蝶心中暗暗忖道:我如答允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是不便反悔了,这一战如是不能胜他,唯有死亡一途,想到朱若兰才智武功,无不在自己之上,仍然伤在那智光大师手中,这智心既是那智光大师的师弟,武功自非小可,实难测这一战的胜败。
由于那朱若兰的受伤,使得赵小蝶信心大减。
心中念转,口里却缓缓问道:“如是你伤在我的手下,那又该当如何?”
那智心大师微微一笑,道:“姑娘之意呢?”
他半边脸,红润异常,半边脸枯黑难看,笑起来,极是丑怪,使人有着莫名的恐怖之感。
赵小蝶道:“如是胜了你,那我就要带走智光大师的尸体……”
智心道:“你胜不了……”
赵小蝶道:“不要慌,我的话还没有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