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那无疑是说,我和赵姑娘都受了伤,你杨梦寰自然不是敌手了。
杨梦寰振起精神,缓缓说道:“陶兄,还望多多保重,只要伤势能不发作,咱们就不算输了。”
陶玉道:“只要杨兄能够胜人,就算在下和赵姑娘输了,也不要紧。”
杨梦寰道:“事已至此,在下就算明知非敌也得一战了。”
陶玉望了智光一眼,仰天一声长叹,道:“想不到我陶玉竟然伤在一个番僧之手。”
智光大师冷冷说道:“两位也许凭仗深厚的内功,不让伤势发作,但那是饮鸩止渴,一旦伤势发作,那将增强数倍……”
重重咳了一声,接道:“如若两位肯听贫僧劝告,那就别再压制伤势,让它发作出来,对两位日后疗治方面,将是大有衽裨,贫僧言出衷诚,信不信由两位了。”
这时,杨梦寰已然提聚真气,准备出手,缓步越过陶玉,直逼智光身前。
他见陶王一和智光掌势相接,就身受重伤,对此,心中有了很大的警惕之心。是以,右手之中,仍然握着一把匕首。
智光大师神情镇静,望了杨梦寰一眼,冷冷说道:“阁下这等不畏伤亡的勇气,实叫贫僧敬佩的很。”
杨梦寰道:“大师小心了。”右手匕首一挥,点了过去。
智光闪身避开,双掌分由左右合击,从两侧攻来。
杨梦寰本可左手点他腕脉,右手的匕首横削拦截,迫他收回右掌,但他眼看陶玉和他一接掌势之后,立时受伤,决意不贪心求功,一吸真气,退后三尺、匕首挥动,闪起一片寒芒,分袭智光双手腕脉。
智光虽然有非常的武功,倒也不敢和匕首相触,收掌向后退去。
杨梦寰乘势追袭,右手伸缩,匕首闪起一片寒芒,分袭智光前胸三大要穴。
陶玉心中虽然视那杨梦寰有如眼中之钉,但此时也盼望他能获胜,强自运气,暗施传音之术说道:“杨兄,你如出其不意,把匕首当作暗器,突然间脱手飞出,伤他要害,紧接着以‘迎风击浪’的掌力,全力攻出,或可有取胜之望。”
杨梦寰的内功,比起赵小蝶等虽然差上一筹,但他处处谨慎小心,丝毫不肯大意,门户严谨,又处处避开和智光掌指相触,缠战甚久,仍是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智光大师,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竟然也不施辣手,和那杨梦寰斗了数十个照面,仍然未分出胜负。
杨梦寰虽听得陶玉传言相告,但他不敢冒险,他心中明白,那掷出匕首之举,乃是孤注一掷的打法,万一一击不成,只有和他空手相搏,赵小蝶和陶玉都是伤在空手搏斗之中。
激斗之中,智光大师疾攻两掌,倒退数尺,冷冷喝道:“住手!”
杨梦寰收住匕首,道:“什么事?”
智光大师道:“此刻,你们已陷入了包围之中,眼下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了。”
杨梦寰回头望去,果见窗外人影闪动,这跨院之中,已集聚甚多天竺僧侣。
陶玉冷冷说道:“那两条路?”
智光道:“一条是死亡,一条是随贫僧同往天竺一行。”
陶玉目光投注到木榻上的朱若兰,缓缓说道:“大师带在下等同往天竺,不知是何用心。”
智光哈哈一笑,道:“中土文物鼎盛,风和日暖,景物美雅,使人留恋忘返,但贫憎此来中上,所带人手不多,还不足和中土武林人物为敌。……”
陶玉冷然说道:“这和在下有何关连?”
赵小蝶心中暗道:这陶玉不但阴沉险恶,而且还十分怕死,听他这番言中之意,似是要出卖我和兰姊姊了。
赵小蝶江湖历练大增,心中虽有所感,但却隐忍不发。
但闻智光接道:“贫憎身为天竺国师,在天竺国中,富贵已列极品,属下养有甚多中上人物,朝朝暮暮,听他们谈论中土之事,但百闻不如一见,此番中土之行所见,尤胜闻名甚多,因此,贫僧已动了重入中上之心,两位乃中上武林道中顶尖的人物,如是被囚于天竺国中,对贫僧征服中土武林之举,必然大有助益。”
陶玉冷笑一声,道:“中上武林道中,人才济济,和尚的狂想,只怕是永难实现。”
智光道:“贫僧看诸位也未见有何高明之处。”
陶玉不再多言,缓缓退到一侧。
杨梦寰回顾了赵小蝶一眼,心中暗道:此刻陶玉和赵小蝶都已身受重伤,大局如何?系于我一人之身,纵然此战胜算极徽,那也不能不尽人事了。
正待出手,突闻陶玉轻轻说道:“杨兄,不用打了。”
杨梦寰道:“为什么?”
陶主道:“智光阴谋早定,诱咱们来此,用意不过再试试咱们武功而已,其实胜负之分,已不重要,杨兄纵然胜得了他,他亦不会践行承诺之言。”
智光冷然一哂,道:“贫憎如若再不救醒朱姑娘,只怕她永远难再醒了,……”抱起朱若兰,向外行去。
行到门口之处,突然又停了下来,回头说道:“三位好好想想,贫僧在天黑之前,再来问问三位心意。”言罢,口头而去。
智光去后,室中只有杨梦寰、赵小蝶,和陶玉三人。
赵小蝶目注陶玉,冷笑一声,道:“你想害兰姊姊,却不料把自己也陪了进去,是么?”
陶玉缓缓说道:“姑娘此刻抱怨在下又有何用?”
赵小蝶道:“说几句气愤之言,那总是应该的吧!”
陶王道:“此刻此情,不是气愤之时,要紧的是如何逃脱此难。”
赵小蝶道:“那要请教高见了。”
陶玉瞧了杨梦寰一眼,缓缓说道:“咱们三人之中,只有杨梦寰未曾受伤。”
赵小蝶道:“你可是心有未甘。”
陶玉道:“就目下情势算计,咱们逃脱的机会不大,唯一有逃命机会的人,就是杨梦寰了。”
赵小蝶道:“嗯!你可是准备让他也脱逃不了。”
陶玉道:“那倒不是……”
赵小蝶道:“那你的用心何在?”
陶玉道:“咱们助他逃走。”
赵小蝶道:“如何助法?”
陶玉道:“咱们诈降智光,然后找机会再助杨兄逃走。”
赵小蝶眨动着一对圆圆的眼睛,道:“难得你有些好心。”
陶玉叹息一声道:“咱们被他带到天竺之后,活命的机会甚微,今后武林大事,全要靠杨兄主持了,因此,咱们两人,都要把本身所知所学,全都转授杨兄。……”
赵小蝶奇道:“你这话是真是假?”
陶玉道:“在下已经三思,自然是句句出自肺腑了。”
赵小蝶道:“那很好,咱们都不许藏私。”
陶玉点点头,道:“时间不多,决定了就要立刻行动?”
赵小蝶道:“不要慌。”
陶玉道:“姑娘究竟是女流之辈,作起事来,未免是……”
赵小蝶道:“那‘归元秘笈’上,所记武功甚多,如若咱们不能依序相告,他如何能够记得下如此之多?”
陶玉道:“姑娘先传授于他吧!”
杨梦寰要待推辞,却为赵小蝶示意阻止。
陶玉冷冷说道:“我陶玉一生之中,并非从未说过真话,有时,的确是由衷之言,只因为不为人信,那就只好改变初衷了。”
赵小蝶道:“怎么余音未绝,你又想赖了。”
陶玉道:“此时此刻,两位如若仍想和我动用心机,那未免是有些……”
赵小蝶接道:“时光不多,你如说的实言,那就该付诸行动了,时间迫急,只有先传他的口诀。”
陶玉道:“那‘归元秘笈’的原文,姑娘已经耳熟能详,在下先解说那夹层中的记载了。”
赵小蝶道:“那很好,快些说吧!”
陶玉目光一掠赵小蝶道:“姑娘可否把头上的玉簪,借给在下。”
赵小蝶道:“干什么?”
陶玉道:“我要一面划,一面解说,杨兄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赵小蝶缓缓从头上拔下玉簪,递了过去。
陶玉接过玉替,就地上划了一个盘坐的人像,道:“欲登大成之境,必先破越人的体能极限……”目光一掠赵小蝶接道:“姑娘虽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内力无穷无尽,不过,但成就仍然是局限体能极限之内,如是一个人能使真气倒行,经脉逆转,即可冲破体能极限,进入另一种境界,那才是‘归元秘笈’所记武功的真缔所在。”
赵小蝶缓缓说道:“如何才能进入此种境界呢?”
陶玉道:“两位请看这付画像,盘坐的姿势,和我们平日坐息,有何不同?”
一眼看去,那画像打坐的姿势,并无不同之处,但仔细看去,果然是有很多小异之处。
陶玉伸出玉簪,点着丹田要穴部位,接道:“真气聚于丹田之后,应该是逐步上升,登上十二重楼,直逼生死玄关,但此刻,却要返其道而行了。”
赵小蝶道:“先施真气下沉……”
陶玉接道:“这是基本工夫,解说只怕也无法使杨兄全然了解,最好的办法,就是杨兄照着施为,兄弟从旁指点,冲破此关,以后的,就可顺理成章的学下去了。”
赵小蝶摇头拦住杨梦寰,道:“不行。”
陶玉道:“怎么?赵姑娘此刻仍然不相信在下么?”
赵小蝶道:“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我们的时间不多,如若都化在习练武功之上,岂不是太可惜了……”目光一掠杨梦寰,接道:“陶玉,我要告诉你一桩隐密……”
陶玉道:“你说吧,在下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