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女回目望了童淑贞一眼,欠身笑道:“小妹李瑶红,见过童师姊。”
童淑贞自言自语道:“李瑶红,李瑶红……”
李瑶红道:“正是小妹,童师姊忘怀了么?”
童淑贞望望杨梦寰等人,又回目望望李瑶红,眉字间突然泛现出一片杀机,道:
“你是杨梦寰的什么人?”
李瑶红想不到她会有此一问,一时间想不出如何措词,呆在当地。
杨梦寰道:“童师姊不知被何人用何物所伤,神智已经迷乱。”
李瑶红道:“陶玉。”
杨梦寰全身一震,失声叫道:“陶玉,他没有死?”
李瑶红道:“他不但没有死,而且学会了归元……”
突见童淑贞右手一挥,唰的一声,手中拂尘疾快的拂向李瑶红。
李瑶红骤不及防,几乎被那拂尘扫中,骇然疾退,但那空荡的左袖却被拂丝扫上,嗤的一声中断两截。
杨梦寰右手疾探,迅快绝伦的抓向童淑贞的右腕。
童淑贞右腕一沉,避开了杨梦寰的抓势,手中拂尘仍向李瑶红攻去。
李瑶红纵身让避,不肯还手。
杨梦寰横身拦住了童淑贞,施展开了擒拿手法,捉她双腕。
但此刻的童淑贞武功是何等的高强,杨梦寰又不忍伤她,出手之间,顾虑甚多,一时间也无法制得住她。
好在童淑贞亦无和杨梦寰动手之意,手中拂尘着着攻向李瑶红。
三个人走马灯般,闪转在桌倒椅翻的客室中。
自清道长、一德大师和邓开宇都看的目瞪口呆,只觉那童淑贞拂尘招数,不但毒辣,而且是变化莫测,如果她是向自己下手,只怕连十招也应付不来。
激斗之中,突听杨梦寰高声喝道:“师姊再不住手,可莫怪小弟失礼了。”
他亦深觉童淑贞太难对付,单用擒拿手法决难制于她。
那李瑶红却始终不肯还击一招;而且神色之间也不见愤怒之色。
童淑贞却如疯狂一般,手中拂尘一招紧过一招,手法愈见新奇,攻势愈见凌厉。
杨梦寰忽奋神威,大喝一声,呼呼劈出两掌,潜力激饬,逼住了童淑贞手中拂尘,左手“傍花拂柳”拍向童淑贞的右腕,右手却暗运大罡指力,点了出去。
童淑贞右腕一沉,笑道:“咱们就要成为夫妻了,我岂能和你动手。”笑语声中,拂尘陡然翻起,一招“怒龙惊涛”,那一束尘尾:突然散作一片莲丝,疾向丰瑶红点了过去。
这一招恶毒至极,那暴散的尘尾,笼罩了数尺方圆大小。
纵然有着佳妙无比的轻功,也是不易闪避开去。
杨梦寰眼看童淑贞不可理喻,右手一挥,推出了天罡指力。
童淑贞只觉一股疾来的暗劲点在右小臂上。
那暴散开的满天尘影,突然问收敛不见。
第四回波屑云诡
杨梦寰借势欺进了两步,一把抓注童淑贞的腕脉,冷冷说道:“你右臂已为我天罡指力所伤,不可强行运气疗伤,不听我良言相劝,必得落下个残废之身。”
童淑贞暗中运气一试,果觉右臂之上,骨疼如裂,再也握不住手中拂尘,五指一松,跌落地上。
杨梦寰道:“情非得已,只有委屈师姊一下了。”伸手点了童淑贞两处穴道。
李瑶红轻轻叹息一一声,道:“你既然知道童师姊是神智上受到了伤害,为什么还要点她穴道?”
杨梦寰道:“她神智已然迷乱,忘去了自我,如不暂时把她制服,如何能使她安静下来……”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你可是亲身遇上了陶玉么?”
李瑶红道:“没有,我遇上了他的化身!”
杨梦寰道:“那陶玉何来的化身?”
李瑶红道:“他不知从那里选了一些和他面貌一般模样的人,传授了武功,这些人的衣着、佩带,完全和他一样,骤见之下,连我也无法分辨出来。”
杨梦寰道:“他们的武功如何?”
李瑶红道:“那人和我动手,力搏了二三十招,还未分出胜败。”
杨梦寰突然想起了沈霞琳来,急急问道:“你见到琳妹妹么?”
李瑶红轻轻叹息一声,道:“没有见到,大约那传话之人,说的不会错了。”
杨梦寰黯然一叹,垂首不语。
李瑶红柔声说道:“琳妹妹这些年来已然了解了江湖险恶,已知趋吉避凶之法,你也不要因为她太过忧虑。”
杨梦寰仰天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如是真是陶玉出世,他定练成了‘归元秘笈’上的武功,此人心很手辣,无所不用其极,从此之后,只怕武林中难再有太平之日了,我岂能坐视不管?”
李瑶红道:“陶玉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我爹爹,还有几分敬畏,看来我得回黔北一趟,请我爹爹出山一行……”
杨梦寰接道:“如若那陶玉当真练成了‘归元秘笈’上的武功,只怕岳父也难劝阻于他。”
李瑶红道:“妾身虽只和他化身动手,但已感觉出他这次发动的形势不凡,如若不及早设法阻止,江湖上立将掀起斗场血雨腥风的浩劫。”
杨梦寰凝目沉思一阵,道:“其人手段卑下、毒辣,咱们不得不早作准备,有劳红妹一行,先把父母护送到一处安全所在,我才能放手和他一较长短。”
李瑶红点点头道:“夫君顾虑甚是,但不知几时动身?”
杨梦寰道:“事不宜迟,你去禀告双亲,即刻收拾起程。”
李瑶红应了一声,急急奔向后厅。
一德大师突然合掌,说道:“阿弥佛陀,贫僧为人所误,几乎沾污杨施主的侠名,贫僧这里谢罪了。”
杨梦寰道:“事出误会,如何能怪得大师!”
一德道:“杨大侠不予责怪,贫憎更觉惭愧,贫僧这里告辞了。”
杨梦寰道:“大师留此斋饭……”
一德大师接道“不用了。”合掌一礼,转身而去。
杨梦寰抱拳说道:“大师慢走,在下不送了。”
一德道:“不敢有劳。”大步走了出去。
自清道长收了长剑,值:“贫道也告退了”。
杨梦寰道:“道长如无要事,何妨留住几日。”
自清道长道:“杨大侠气度非凡,贫道当永远怀慕,日后得有效劳之处,定当全力以赴。”回身大步而去。
邓开宇望着那一僧一道的背影消失,才轻轻叹息一声,道:“杨大侠不肯责怪这两个和尚、道士,反而使他们增长了不少愧疚之心。”
杨梦寰缓缓道说:“兄弟原想此后江湖中有三十年太平日子好过,已不作出道之想,料不到风波突起,竟是来的这般快速。”
邓开宇道:“此情此景,杨大侠总不能袖手不管?”
杨梦寰点头说道:“陶玉重出江湖,大乱之征已萌,兄弟岂能不管,此人心狠、手辣,阴毒至极,必得早谋对策,家父母离此之后,兄弟即将着手查访真象,只怕难以兼顾那多情仙子之事,有劳少堡主白跑一趟了。”
邓开宇略一沉吟,道“在下有几句不当之言,不知是该不该说?”
杨梦寰道:“邓兄有何指教,兄弟洗耳恭听。”
邓开宇道:“杨大侠言重了……”微微一顿接道:“兄弟虽是孤陋寡闻,不知内情,但却听闻过陶玉之名,杨大侠为我武林同道,放弃了林泉清福,重入江湖,实是我武林同道之幸,以杨大侠的武功成就,固然不需别人臂助,但对方即是高手甚众,在下之意,劳请杨大侠同往敝堡一行,家父已邀甚多武林同道,集议追查那多情仙子下落,杨大侠如能亲临,必可使群众归心,共谋对付那个陶玉之策。”
杨梦宇凝目沉思了一阵,道:“只怕时间上来不及了,陶玉行事,一向神速,稍有迟延,或将造成恨事。”
邓开宇道:“既是如此,在下留此奉陪杨大侠,先查明陶玉之事,再回去复命,不知杨大侠能否见允?”
杨梦寰道:“邓兄家传武功,兄弟早已闻名,但那陶玉武功却是得自‘归元秘笈’,兄弟只怕也难是他敌手,此去凶险重重,生死难卜,少堡主是否同往,悉听尊便,但兄弟却必得先把话说明。”
邓开宇哈哈一笑,道:“生死有命,杨大侠不用为我担心。”“杨梦寰道:“好!
邓兄既已决定,兄弟欢迎至极……”瞥见李瑶红缓步走了过来,道:“车马已齐,双亲行囊已整,但不知何人护送二老?”
杨梦寰道:“就劳红妹一行。”
李瑶红道:“琳妹妹行踪不阴,我如再护送二老远行,岂不是只余下你一个人了?”
杨梦寰道:“非红妹的武功才智,不足以护二老安全……”目光上转,接道:“邓兄请稍候片刻,在下去后厅拜别双亲。”
邓开宇道:“杨大侠尽管请便。”
杨梦寰低声说道:“红妹请留这里照顾童师姊。”
原来那童淑贞已然会自行运气通穴之法,如她借那杨梦寰离去之时,打开穴道,邓开宇决难制服于她。
李瑶红知他心意,点头一笑,道:“贱妾并未提起陶玉的事……”
杨梦寰道:“这个小兄明白。”转身而去。
李瑶红随手扶了一张椅子,道:“邓少堡主请坐。”
邓开宇道:“李姑娘是杨夫……”
李瑶红道:“不错,杨梦寰正是贱妾夫君……”微微一顿,又道:“妾夫为人淡泊名利,外和内刚,这次陶玉出世,旨在奴役天下武林,他昔年曾学艺家父门下,对他为人,妾身是了解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