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平沉吟了一阵,道:“好吧,我去先跟他们谈谈,请他们派两个人来。”
何玉霜冷哼一声,道:“站住。”
白天平已转过身子,闻言一怔,回过头,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何玉霜道:“吩咐不敢当,不过,我看你似是很为难。”
白天平道:“事关生死,自然是一件大事了。”
何玉霜冷冷说道:“在我的看法中,这算不得什么大事,我是来救他们的,不是来这里拿他们试验药毒的。”
白天平道:“话是这么说,他们已然中毒,再要他们冒生命的危险试药,对他们而言,那该是一桩很大的事了。”
何玉霜冷笑一声,道:“你总是替别人想,不愿别人受一点委曲,难道我就一点儿也不委曲了,是吗?我不要管这种事,我要走了!”
她说走就走,丢下手中的药包,转身向外行去。
白天平吃了一惊,急急说道:“姑娘,这怎么行?”
何玉霜道:“为什么不行?我不是大夫,也没有悬壶济世,我要来就来,要去就去,也用不着向谁请命。”
白天平抱拳一个长揖,道:“姑娘,千不看,万不看,看在在下的薄面上,姑娘就忍受一些委曲吧!”
何玉霜紧绷的脸上,现出了一抹笑容,道:“你这人最不会说话了。”
白天平叹口气,道:“玉霜,这时刻,关系太大了,你不能再施小性子,你如真的救了玄支下院的剑士,心中感激的,又何止是武当一派,天下武林同道,都会感激你相救之情。”
何玉霜轻声道:“我从小孤独惯了,用不着别人感激,相识满天下,知心有几人,别人感激我,我不稀奇,我要知道的是你的心……”
白天平怔了一怔,道:“我怎么了?”
何玉霜道:“你不感激我,是吗?”
白天平道:“在下陪何姑娘来此,除了十分感激之外,还有一份荣幸之感。”
何玉霜道:“这话当真吗?”
白天平道:“字字句句出自肺腑。”
何玉霜叹口气,道:“但愿你心口如一。”
白天平道:“姑娘不信,可要在下起誓。”
何玉霜道:“那倒不用了,你帮我一个忙,试验药性。”
白天平道:“好!在下去请两个剑士来。”快步行了出去。
片刻之间,白天平带着两个身着道袍,神情萎靡的剑士,快步行了进来。这两个剑士的年龄,都在四十以上,五十以下,虽然精神不佳,但身上仍然佩着长剑。两个剑士,双目无神,但举步行动之间,仍然有着剑术大家的气度。
何玉霜望了两人一眼,缓缓说道:“有一件事,我想事先说明,那就是我目下还无法确定解毒的配方,是否正确,所以,必须先要找两个不怕死的试验一下。”
两个佩剑道人道:“我们两个人,就是不怕死的人。”
何玉霜道:“诸位服用的毒药,是一种综合之毒,不知内情的人,无法配解药,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毒解毒,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如是我配毒稍有错误,两位将立刻死在奇毒之下。”
两个佩剑道人点头微笑,道:“是的!姑娘只管放心试药,我们死而无憾。”
何玉霜道:“两位的豪壮之气,十分可敬,哪一位先试?”
两个道人同时向前上一大步,道:“我来。”
何玉霜道:“先后都是一位,两位猜拳决定吧,”
左首道人回顾了右首的道人一眼,道:“师弟,小兄先来如何?”
右首道人一欠身,道:“小弟遵命。”
左首道人道:“姑娘,要在下如何试验,请下手吧!”
何玉霜伸手取过一粒丸药,道:“这是用九种毒粉混制的药物,如是平常之人吃下去,立刻就要毒发死亡。”
左首道人点点头,道:“多谢姑娘指教。”
何玉霜道:“服下这粒药物之后,请听我指示动作。”
左首道人接过药丸,想也未想,就吞了下去。
何玉霜道:“闭目运气,行开药力,随时把内腑中的变化告诉我。”
左首道人依言闭上双目,行开药力,白天平全神贯注,望着那道人的反应。何玉霜也是全神集中,不敢稍有疏忽。
但闻那眼药道人说道:“此刻,贫道感觉到内腑中一股热力,直向丹田下面沉去。”
何玉霜点点头,道:“再继续说下去。”
服药人道:“现在丹田已有反应。”
何玉霜道:“什么反应?”
服药人道:“丹田中有一种热力,直升上来,分向四肢百骸行去。”
问玉霜道:“很好,心和胃感觉如何?”
服药人道:“没有不适的感应。”
何玉霜道:“一有反应,立时说出。”一面由怀中取出一个皮夹,由夹内取下一枚银针。
那服药人闭上双目,不再多言。足足过了一盏热茶之久,仍无反应。
白天平有些不大放心的低声说道:“玉霜,他没有事吧?”
何玉霜冷笑一声,道:“你不会自己瞧吗?”
白天平碰了一个钉子,未再多言。
又过了片刻工夫,只听那服药人道:“姑娘,情形有些不对了。”
何玉霜大为紧张地说道:“哪里不对了?”
服药人道:“我觉着心脏开始麻痹,全身酸软,人已经不能支撑,好象要倒下去了。”
何玉霜手起针落,由前胸直刺下去。服药人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白天平早已蓄势戒备,看那人要倒下来,立刻伸手去扶。却不料何玉霜的动作,比他更快,右手一伸,抓住了服药人的身子。白天平却一下子抓住了何玉霜的玉手。
何玉霜没有动,白天平却像是抓住了烧红的烙铁一般,忽然放手。
何玉霜缓缓把服药人放了下去,仰卧在地上。
白天平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怎么样了?”
何玉霜道:“配错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