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大汉终于忍受不住,长长吁一口气,道:“杨大侠,伤穴处疼如刀割,内力难渡。”
杨梦寰取开按在他命门穴上的手掌,说道:“你好好休息一下,等一会咱们换上一个法子试试。”
那大汉似是极为疲累,应了一声,闭上双目,自行调息。
只见杨梦寰伸出手来,不停在自己身上移动,口中喃喃自语,只是声音既低,又说得含糊不清,别人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大约有顿饭功夫之久,杨梦寰突然一跃而起,口中不住的喊道:“邓兄,邓兄,快拿银针过来。”
但闻呀然一声,室门大开,邓开宇、邓固疆齐齐走了进来。
邓开宇低声说道:“杨兄有何吩咐?”
杨梦寰道:“府上可有银针?”
邓开宇急道:“有,有……”奔出室外。
片刻之后,手中捧着一盒银针,急步走了进来,道:“银针在此,杨大侠请用。”
杨梦寰伸手取过银针,望了宫天健一眼,目光移到那黑衣大汉身上,低声说道:
“如若你有痛苦之感,那就叫我一声。”
那大汉点点头,道:“记下了。”
杨梦寰取过四枚银针,分别插在四处经外奇穴之上,低声问道:“现在有何感觉,伤穴处痛还是不痛?”那黑衣大汉道:“不痛,但却有一种酸麻之感。”
杨梦寰喜道:“这就是了,还有什么感觉么?”
那黑衣大汉道:“除了四肢有着微麻之感,别无异样。”
杨梦寰道:“好!我再用真气助你疗伤,看看真气是否可以通过伤穴。”右掌按在那黑衣大汉“命门”穴上,立时有一股热流攻人那大汉内腑之中。
大约有顿饭时光,那黑衣大汉脸上开始滚落汗水,但仍强自咬牙,苦忍不言。
杨梦寰缓缓停下手来,低声问道:“不行么?”
那黑衣大汉道:“不要紧,反正咱们在敌对地位,纵然是你把我医死了,也是没有话讲。”
杨梦寰凝目沉思了一刻,突然又取过一支银针刺了下去。
这一下那黑衣大汉如同挨了一次重击般,失声尖叫。
杨梦寰听那人尖叫,心中似是突有所悟,自言自语,道:“大概是如此了。”
他自说自话,别人也听不懂他言中之意。
杨梦寰似是陡然间贯通了所有的问题,缓缓把宫天健推的仰卧在地上,右手高高举起了一枚银针,道:“你如有疾疼之感,快告诉我。”
邓固疆、邓开宇脸色严肃的站在杨梦寰的身后,脸上是一片端肃凝重,望着他手中缓缓落下的银针,只听宫天健长长吐一口气,但却忍下不言。
杨梦寰低声说道:“怎么?很疼么?”
宫天健道:“你手按之处,似非伤穴。”
杨梦寰道:“那很好,你要小心一些了。”左手轻轻指,弹在宫大健肘间麻穴之上。
宫大健全身突感一麻,杨梦寰松下手中银针。
邓固疆一瞧杨梦寰银针落下之处,并非是宫大健平日常疾痛之处,忍不住说道:
“杨大侠,地方没有错么?”
杨梦寰随口应道:“没有错。”义伸手取过来一枚银针,在那黑衣大汉身上比试了很久,一针刺了下去,一面问道:“很疼么?”那黑衣大汉本想失声呼叫,但却强自忍了下去,道:“有些疼。”
第九回浴血夜战
杨梦寰点点头,又取过一枚银针,比照那大汉部位,刺入了宫天健的身上,一面问道:
“疼不疼要据实而言。”
宫天健道:“两处都很疼,但以后者为最。”
杨梦寰道:“老前辈请忍耐一下,在下经过了极仔细观察,老前辈恢复武功的可能,希望甚大。”
言罢出室而去,顺手带上了两扇本门。
邓开宇悄然的追上来,道:“杨大侠,你看他可有恢复武功的希望么?”
杨梦寰道:“现在是五十时五十的机会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他伤穴和经脉之间的肌肉那般疼苦,证明伤势并未扩展。”
邓开宇道:“那银针可要取出?”
杨梦寰道:“暂时不要。”
邓开宇道:“杨大侠可要休息一会么?”
杨梦寰点点头道:“我很疲累。”
邓开宇看杨梦衰疲累异常,把他带进了一处房间,道:“那黑衣大汉呢?”
杨梦寰道,“好好看管,明日午时,我去瞧他们两人银针伤害之情。”
邓开宇道,“我记下了,杨大侠休息吧!”转身向外行去。
杨梦寰道:“邓兄,请留步。”
邓开宇道:“杨大侠还有什么吩咐?”
杨梦寰道;“准备二十斤上好的陈醋。”
邓开宇道:“记下了。”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次日天亮时分,邓固疆召集了八个精明的家丁,每人给他们一封书信,说道:“你们小心了,不论如何都要想法把这书信送到指定地点。”
八个劲装大汉齐齐对着邓固疆一抱拳道:“堡主放心,我等……”邓固疆挥手道:“你们去吧!”八个劲装大汉鱼贯出了敞厅。
邓府大门早已备好了八匹快马,马上带着兵刃、干粮。
八匹马离开了邓家堡,分别就道,分奔向八面所在。
且说杨梦寰虽然内功深厚,但因打通那宫天健的受伤脉穴,消耗真力过多,亦有着疲累之感,这一调息静坐,一直打坐了四个时辰,才清醒过来。
睁眼看去,只见阳光满窗,已经是日升三竿的时分。
杨梦寰伸展一下双臂,急急打开室门,奔了出去。
邓开宇早已在室外等待,满脸焦急之容,想是早已来了许久。
杨梦寰低声问道:“怎么?可是宫老前辈伤处有了变化么?”
邓开字道:“银针处红肿,已有两个时辰了。”
杨梦寰啊了一声,急急奔向宫大健的房中。
只听一阵轻微的呻吟声传了过来,杨梦寰奔进宫天健的身侧,低头看去,果见银针刺入之处,红肿甚高。
再看那黑衣大汉时,却是毫无异征。
细查两人落针之处。并无错误。
杨梦寰略一沉吟,迅快的拔下那宫天健和黑衣大汉身上的银针,伸手摸去,只觉宫天健头上高热烫手,不禁一呆。
回目望去,只见那黑衣大汉圆睁着双目,忍不住低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那黑衣在汉道:“我很好。”
杨梦寰凝目沉思了一阵,道:“你那足厥阴肝经和四处经外奇穴,可有变化?”
黑衣大汉道:“除了感觉难通之外,别无异样之感。”
杨梦寰回头去,伸手按在宫天健的背后“命门穴”上,低声对邓开宇道:“有劳邓兄去请我那童师姊来一趟好么?”
邓开宇应了一声,急急奔去。
杨梦寰外貌之上,虽仍保持着镇静之容,但内心之中却十分紧张,只因这变化大大的出了他意料之外。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宫老前辈……宫老前辈……”
他一连呼叫了数声,宫天健才缓缓睁开双目,望了杨梦寰一眼,道:“杨大侠,老朽恐怕是不行了,杨大侠的盛情,老朽心领了。”
杨梦寰道:“老前辈但请放心,杨梦寰当尽我所有之力,定要恢复老前辈的武功。”
宫天健苦笑一下,道:“杨大侠不用多费心了,我自己明白……”
一阵步履之声打断宫天健未完之言,邓开宇、童淑贞联袂奔了进来。
童淑贞打量了宫天健和那黑衣大汉一眼,道:“杨师弟找我么?”
杨梦寰道:“请问师姊一件事。”
童淑贞道:“什么事?”
杨梦寰道:“天机真人那遗留剑诀之上,可有疗伤之法。”
童淑贞道:“似有记载,但我却一心习练剑术,未曾细读。”
杨梦寰道:“师姊可否把那剑诀给兄弟瞧瞧,我只要瞧疗伤篇。”
童淑贞道:“师弟纵是要阅读全篇,我也万无不给之理。”探手从怀中取出一本黄缎封面的册于,递了过去。
杨梦寰目光一瞥,只见上面写道:天机剑诀四个字,封皮甚新,字迹似出自童淑贞的手笔,显然是重新装订,心中暗自奇怪,此等奇书,把它装订的这样新,岂下是故意要人注目,心中在想,口中却是无暇去问,匆匆翻到了疗伤篇,仔细读去。
童淑贞暗道了声:惭愧;忖道:我纵然不刁医道,也该瞧瞧那疗伤篇中记些什么?这剑诀在我身上藏厂数年之久。竟然还有未看之篇。
杨梦寰看的十分仔细,那疗伤篇不过仅仅两页,杨梦寰看了半个时辰之久,还不释手,显然是在逐字逐句的推敲、思索。
但闻宫天健长长叹息一声,道:“杨大侠,不用为老朽多费心了。”
杨梦寰全神贯注在剑诀疗伤篇,根本未听见宫天健说的什么?
童淑贞看那宫天健状甚痛苦,忍不住伸出手去,点了他两上穴道。
邓开宇静静的站在一侧,一脸愁苦,默然不语。
童淑贞低声说道:“少堡主不用忧苦,我师弟既然答应了,定然会尽他心力。”
余音未绝,突听室外叫道:“少堡主,少堡主……”声音充满惊恐之情。
邓开宇急步奔了出,问道:“什么事?”
只听那人答道:“大厅上放了四颗人头……”
童淑贞听得心中一动,急急追了出去,紧追邓开宇的身后,出了地窖,直奔大厅。
只见宽敞的大厅中一张八仙桌上,并放着四颗人头,血色犹新,分明是被杀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