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小丫头片子人不大,倒是挺会吊人胃口,也挺自信。
慕修宁懒洋洋地挑了眉梢,不过说真的,跟自家阿姐小妹和老爹他们一比,他真觉得自己挺下饭的。
还是一盘能下五碗饭的那种。
少年人稍显惆怅地抬手挠了脑袋, 一面随着自家小妹跑去看那些新到的弩箭。
彼时慕诗瑶与湛明轩二人,早就从先前那种黏腻又微妙的氛围中解脱出来了,除了玄衣少年的耳尖尚红、小姑娘的面上仍有些发粉之外,便再无其他异常之处了。
“三姐姐,你们方才去哪了,我怎的没看见你和明远堂兄他们?”慕诗瑶老远瞅见了慕大国师,忙不迭上前一步拉了她的袖子, 轻声嗔了一句, 神色微有些不大自然。
“害, 我们刚才没去哪,就是在那头商讨了一下要如何改进现有的演兵法……”慕惜辞摸鼻讪笑。
“只是燕川的身形比较高大,我们那会在他身后,被他遮掩了去,加之你当时又专心摆弄着神臂弩……是以,你刚刚没看到我们,也属正常。”
——反正她是不会告诉阿瑶,他们是因为被她和明轩撑到了,才会把燕川当屏风,蹲到他身后琢磨什么演兵法的。
慕惜辞望天。
燕川……有生得很高大吗?
慕诗瑶眨眼,下意识转头细细扫了眼燕川。
常年习武的青年体魄确乎是较常人要结实不少,但他的身材较为匀称,站在同为习武之人的慕修宁等人中间,便没剩多少优势了。
甚至明远堂兄与七殿下比他还要高上那么一点。
这样的燕川,真的能挡住三个人吗?
小姑娘的眼底微跳, 纠结少顷后, 果断决定放过这稀奇古怪的问题,转而跟着慕惜辞等人继续摆弄那些弩箭去也。
经慕惜音改良后的弓弩威力非同寻常, 这一圈的弩箭依次试用下来,众人只觉自己胸腔里的血都被那新武|备引得沸腾起来。
更为简便的操作方式、丝毫不打折扣乃至有所增强的杀伤力,再加上较先前老式弓弩远出六分之一到五分之一的射程……
“好家伙,这我们家最厉害的,果然还得是阿姐啊!”慕小公爷把玩着连弩满目激动,“我决定了,从今儿起,我就不拜关二爷了。”
“——以后我要改拜阿姐!!”
“诶,二哥,你醒醒,咱阿姐身子可还好好的呢,你没事闲的拜她干嘛?”慕惜辞嘴角一抽,毫不犹豫地抬手一巴掌糊上了自家二哥的额头,“活人可不兴拜啊。”
呵,她二哥这又在开什么鬼玩笑,阿姐她既没学过玄门易术,身上又暂无多少功德,哪里能承得了他人焚香祭拜?
二哥他这不是给阿姐瞎折寿嘛!
“害,我这不是太兴奋了嘛,嘴上就那么胡乱一说。”冷不防被人拍了脑壳的慕修宁抱着脑袋委委屈屈, “哪里可能真拜阿姐。”
“瞧你这敲我这下力气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拧开我的天灵盖呢。”
“是啊二哥,你没说错,我是挺想拧开你的天灵盖的。”慕大国师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眉梢轻挑,“毕竟你这脑子一向直来直去,又容易想不开犯抽。”
“万一哪天一个不慎,真掏出来线香小炉来给阿姐供香可怎么办?”
“所以,为防你他日犯病……我还是提前撬了你的头盖骨比较好。”慕惜辞道,吊着眼角幽幽睨了眼墨君漓,“你觉得呢?殿下。”
那我这当然是——
“咳,阿宁,私以为阿辞的提议很不错。”少年弯眼,分毫不曾迟疑地应和了小姑娘的话,并作势便要扑上去扳慕修宁的脑壳。
——他对自己的定位一向甚为清晰明了,他知道就是个啃软饭的。
——啃软饭嘛,自然也要有啃软饭的样子。
比如,该断手足就断手足。
墨君漓勾着唇角,冲着慕小公爷粲然一笑,后者唯觉无端一阵毛骨悚然,当即调头便跑。
两人围着校场又是好一阵打闹,慕大国师看着眼前疯跑的两人不禁陷入了沉思,并认真思考起干脆把这俩玩意的天灵盖都拧开的可能性。
好在二人的嬉闹并未持续太久,便被天边乍响的鹰唳所打断,墨君漓仰头看着那苍鹰驻足抬了手,一面吹响了那只被他藏于袖中的小小银哨。
鸟儿听见了那声银哨,登时降速俯冲下来,几息便稳稳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少年伸手撸了撸苍鹰的脑袋,顺带取下它腿间绑着的信筒,又从它脖子上摘下条细银链。
那链子上还挂了只指甲大小、被人刻作霜花样子的玉坠,看质地与色泽,那玉应当是北疆特有的上等岫玉,想来应当是叶知风的东西。
这是……正式求援?
墨君漓见此不由抖了眉梢,他抱着那鹰,边走边展开了筒中信纸,片刻后唇边浮上了发凉的笑。
“怎么说,殿下,这又是哪儿的信?”从后面跑着追过来的慕修宁扯了唇角,“你怎的笑得这么瘆人。”
他瞅着墨君漓脸上的那笑便觉得心肝发颤。
直觉告诉他,七殿下这么一笑那准没好事,但他骨子里带着的那份天然好奇,又驱使着他不断试图去探寻少年这笑容背后的意义。
“唔,没什么,就是你很快便会有仗要打了,阿宁。”墨君漓凉飕飕地抬了眼,眸中笑意愈深,“陆丘来信——”
“说西商前日又暗中向两国边|境之地增兵五千,且眼下寒泽西部边陲戍边军,已被叶天霖等人调去了大半,余下人等,不足一万。”
“同时,成王与逸王等,还在继续抽调其他几处边防重镇的兵马。”
“若无意外,不出半月,西商便会大举进犯寒泽边陲。”
“是以,灵宫圣女叶知风,以寒泽长公主的名义,向我干平求援——”少年微抬了下颌,“希望干平来日能在西商进犯寒泽之时,出兵襄助于她。”
“这枚代表着灵宫的霜花玉坠,便是她送来的信物。”墨君漓说着晃了晃手中的岫玉小坠。
“看来西商是打定了主意想要吞并寒泽了。”慕修宁应声低笑,“那殿下,我们现在又该做点什么?”
“很简单,阿宁,你回去,给老头打个书面申请,说明情况,再把这坠子一同给他送过去。”墨君漓的语调轻松非常。
“好歹是要援助邻国嘛,总归要正式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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