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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空 阅读记录
12
小猫等了一会儿,突然间发现雨停了。
她咦了一声。
小怪物的鱼鳍都要冒出来了，他的嘴角上扬，努力了好久才恢复了平静,让天边重下起了纷纷的小雨。
小猫趴在他的肩膀上不见他的表情。
于是，他很严肃地说：“不可以。不能早恋。”
趴在他肩膀上的她失落地叹气。
好一会儿后，听见了猫开始抱怨,她说：“岁的时候你一点都不记得了，你记性怎么这么差？”
她嘀嘀咕咕,但是被抱怨的小怪物的嘴角越扬越高。
好一会儿,他突然间说：
“不可以早恋。”
“但是,可以等一等。”
……
童言无忌时的诺言还作数么？
当然啦。
——早在岁的时候，他们已经手拉手,预定彼此的终生了。小猫是小怪物唯一的亲人、家人,也是小怪物的心上人。
当她说喜欢别人的时候，小怪物的世界刮风下雨；当她说想和他早恋的时候,小怪物的世界晴空万里。
不过，早恋肯定是不能早恋的。小怪物还想要和她读一座大学、想要和她在同一座城市工作、就连什么时候结婚都想好了。
十七岁的少年深谋远虑，并且绝对不会破坏这个周密、完美的计划。
只不过,他并没有告诉趴在他肩膀上抱怨他变成了个“老古板”的猫。
……
时隔两年，小猫再次半夜翻窗户,爬到了小怪物的房间里。
她说是来写作业的,然后就哼着小曲儿,写一会儿作业，着他笑一会儿。
小怪物心想,这样怪傻的。
但是他的嘴角也开始上扬。
夜里他们盖着两床被子，像是小时候那样靠在了一起。
少年的气息就像是夏天的薄荷汽水，刚刚洗过澡的头发还有点潮湿,闭着眼睛听英语听力，侧脸十分好。
小猫偷偷地凑了过来、越靠越近。
但是在即将亲上之前，小怪物突然间说：“不可以。”
小猫愤愤地转过头，背对着他。
少年清润的笑声很好听。
他把耳机分给了她一只。
于是，在十七岁的夏天，风扇吱呀吱呀的转动声当中，他们一起听着有点枯燥的听力题，渐渐地、脑袋靠在一起睡着了。
……
这次“失败”的表白过后，他们又再次像是小时候那样重亲密了起来，也许是说开了双方的心意，知道了彼此的在意，于是就开始变得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彼此。
他们会一起吃饭、一起去教室。他们还调换了位置，成为了同桌。
从此形影不离。
很快，有人说他们两个人是在早恋，还举报到了班主任那里。
小猫揣着手手理直气壮地痛快承认了。
她被叫出去罚站了。
优等生小怪物进去了五分钟，就解决了这个问题，还把罚站的猫给领走了。
小猫很是好奇，她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少年凉凉地说：
他告诉班主任，他有坚定的意志，说不早恋就绝对不会提前一天。
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猫：“……”
想着要早恋的猫，蠢蠢欲动的心思被掐死腹中。
而且渐渐的，祝延天天给她写试卷，写了一张又一张，以至于她见他就条件反射掏试卷，久而久之，早恋的苗子完美被试卷彻底压垮。
只不过，她仍然认为，他是她谈恋的最佳选择，因为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像是小怪物那样对她好了。
她偶尔也会想，他们以后谈恋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在繁重的学业当中也会畅想未来。
小猫说：以后谈恋了，他们两个要像是电视机里面一样接吻、睡觉，还要牵手、一起去电影。
她在纸上乱涂乱画，写以后想和他做的一百件事。
他不回答她，但是嘴角开始上扬。
突然间，小猫小声问：“那以后谈恋的话，现在可以先试用一下牵手么？”
变得高冷的小怪物安静了一会儿，他哼了一声说：“不可以。”
但是好一会儿后。
课桌底下，两只手悄悄地靠近。
十指相扣。
她挠了挠他的掌心，被他反手握住。
谁也没有主动松开。
……
放学回宿舍的路上，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
小猫说：“现在网购流行先用后付。”
小怪物：“嗯。”
她建议他们两个人可以先预支一下明年毕业后的接吻份额。
小怪物很无情地拒绝了猫的建议。
小猫又说：“那有没有小份额的试用装？”
少年转头了她一眼，拒绝：“没有。”
钻空子未果，小猫叹着气、揣着手手朝着宿舍楼走去。这时候，少年一伸手，抓住了她的包。
把猫给提溜了过来。
她仰头少年的分明的睫毛阴影，有点迷茫。
一个有点凉凉的、带着少年清冽气息的吻，就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试用装。”
……
一直到少年走出去了老远，她才回过神来，捂住了额头。
她哼着“甜蜜蜜”回到了宿舍。这天夜里做了一个美梦。
13
高三的学习压力很大。尤其是他们想要在一个学校。
月考结束后，小猫开始在宿舍里熬夜，经常要写试卷写到凌晨两点。
小猫的室们偶尔会很奇怪：因为她的成绩已经可以上一个很好的大学了，没有必要这么努力。
但是小猫想：她还有一个试用装没拆呢。
她很努力地写试卷、刷题。
然而又一次月考结束后，她着成绩，跑去绿化带的角落里哭了一次。
但是当她抬头的时候，就见了少年站在她的面前。
小怪物对她说：“你考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她说：“你傻不傻，那会浪费很多分的。”
可是少年却很平静地告诉她：
如果她不让他跟着，他就会在涨潮的时候回到大海里。
——这句话，他从岁那年说到了十岁。
每一次他们吵架、闹别扭，小怪物都说他要回大海去，但是回了好多年，他仍然在她的身边。
但是这一次，小怪物是认真的。
他所有关于未来的设想都是围绕着小猫的，如果没有她，他不知道要怎么在陆地上生活下去。
她说：“我不想变成一个秤砣，把你给拽下来。”
少年沉默不语。
转头着她的侧脸：“不是秤砣。”
——什么秤砣呢？
她是他整个世界地基。
从岁起，小怪物的好就是小猫的好，小怪物喜欢的东西，全都是小猫喜欢的。他并不是没有自我，而是早在朝夕相处当中，和她渐渐地分不清楚你我了。
小怪物没有继续说什么。
他只是默默地把她的记写满了重点，把每一个知识点都拆分得一清二楚；他挑灯夜读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每天夜里，见小怪物力透纸背的漂亮字体，小猫也不觉得熬夜很辛苦了；
她偶尔会对小怪物说：他的脑瓜子那么好使，能不能分她一点。
这个时候小怪物就会给她一个“试用装”，表示把自己的智商分给她一半了。
她经常捂着额头笑，眼睛里面闪闪发光。
她喜欢抱怨着“祝延祝延，让人发愁”，就像是在念一个可以让人觉得力量无穷的咒语。
少年少女都有关于彼此未来的期许和幻想。
十七岁的冬天就悄悄地降临。
她终于考进了年级前五。</p>
她在圣诞节的时候许愿：她想要小怪物偷亲她。</p>
她把这个叫做“品试用装”。</p>
夜里的少年起来，翻她的许愿小纸条的时候，见了这句话。</p>
装睡的她屏住了呼吸。</p>
但是等了半天，小怪物没有亲她。</p>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p>
小怪物在，翻过一页，告诉她：试用装明年才能发货。</p>
舒棠：“……”</p>
她抱怨了一整夜，小怪物都装作没有听见。</p>
然后等到她彻底呼吸平稳了、真的睡着了。</p>
少年才低下头，着她眼睛下面的黑眼圈。</p>
心脏的一角在坍塌。</p>
在无人见的深夜，少年在她的睫毛上落下了一个吻。</p>
14</p>
就这样，时间过得飞快。</p>
小猫的成绩进步得很快，但是她最近越来越憔悴，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上去从猫进化到了熊猫。</p>
偶尔有时，小怪物会着她的黑眼圈蹙眉。</p>
小猫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她告诉了小怪物：</p>
如果他想要改志愿的话，她就再也不会理他了。</p>
——因为小怪物拿了竞赛一等奖，不久后就是和班主任谈保送的时间了。</p>
小怪物那天没有吭声，但是在谈话的时候，他破天荒问了一所，3的大学。</p>
小猫知道了。</p>
他们就这样僵持了好几天。</p>
她不和他说话。</p>
小怪物也不肯低头。</p>
但是过了几天后，小猫还是决定和他谈一谈了。</p>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压抑着什么。</p>
他的侧脸隐没在了黑暗里，一声不吭。</p>
小猫说：“祝延，这一次，你要听话好不好？”</p>
她才发现，小怪物的眼睛里面全是红色的血丝。</p>
她说：“我又不是不要你了。”</p>
她说：“我们可以异地恋的。”</p>
她说，只需要分开三年，而且还有寒暑假呢！</p>
少年想：</p>
小猫的试用装即将到手了。</p>
于是准备分期付款了。</p>
……</p>
不是每个人都是智商绝佳、努力没有结果的事情也时常发生，还有更多的倒霉蛋，因为运气不佳考试失利。</p>
小怪物虽然不想和她分开，但是更加不希望小猫有心理压力。</p>
于是，在几天后。</p>
小怪物突然间若无其事地告诉她：</p>
他已经开了。</p>
只要她一周给他打28个电话、发100条短信，他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异地恋。</p>
舒棠：“……”</p>
但是幸运的是，在高考的时候，她念着“祝延祝延，让人发愁”的咒语——</p>
竟然真的发挥得很不错。</p>
她冲出了考场后，远远地就见了一个挺拔的少年。</p>
她直接冲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p>
她兴奋地说着未来一起上大学的事。</p>
手拉手和他一起回家。</p>
等到了巷子口，小怪物却突然间问她：</p>
“想要正式装么？”</p>
她迷惑了一瞬。</p>
少年却停下了脚步，他低下头，俯下身，于是好闻的气息就铺面而来。</p>
他的薄唇轮廓漂亮，有点微微凉，咬住了她的唇。</p>
少年的气息青涩，但是强大的侵略性已经初现端倪。</p>
她在他的怀抱和亲吻当中沉沦，于是渐渐地抬头迎合他。</p>
好一会儿，少年才气息有点不稳地松开了她。</p>
他们两个人互相对视着。</p>
阳光就在他们洁白的校服上，成了跳跃的蝴蝶。</p>
小猫得到了“正式装”。</p>
小怪物也不用被“分期付款”了。</p>
她说：“再亲一次，好不好？”</p>
……</p>
15</p>
就这样，他们上了同一所大学、在同一座城市工作、住进了同一座房子里。</p>
这一辈子太长。</p>
他们生命的大部分时间都被彼此占据。</p>
也不是没有分离的时候。</p>
比方说小猫在读大学的时候拿到了半年交换生的资格。</p>
交换生的生活一切都很好。</p>
只是偶尔，她会特别想他。他们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那么长的时间。</p>
小猫半夜的时候会忍不住打电话给小怪物，但是又不想让小怪物担心，于是就只是和他聊聊天气、聊聊食物，多余的话什么都没说。</p>
但是他们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地懂得了彼此。</p>
对面的小怪物就说：“你窗外。”</p>
于是小猫从床上起来，朝着窗户走去。</p>
小怪物告诉她了一个秘密——</p>
只要外面下雨了，就是他在想她。</p>
如果是小雨，就是有一点想；</p>
如果是大雨，那就是非常想；</p>
于是她打开了窗户——</p>
见窗外暴雨如注。</p>
她就知道了，在另外一座城市，小怪物也非常非常想她。</p>
……</p>
毕业后，工作时，他们也会偶尔分开。</p>
小猫阴差阳错当上了电视台的气象播报员；</p>
小怪物成为了几家跨国航运公司的老板；</p>
据说，只要拜拜小怪物，就能在海上一帆风顺，不会遇见狂风暴雨；而小猫的天气预报绝对是最准的一个。</p>
有时候小怪物要出去出差，就会三四天见不到小猫。</p>
但是只要打开电视机，打开《天气预报》。</p>
他就能够见笑得很可的小猫。</p>
很多人都觉得，这是小怪物的一个怪癖——怎么会有人着天气预报说明天下暴雨笑起来呢？</p>
但是他们不知道——</p>
对于小怪物而言。</p>
晴天、阴天，下雨天。</p>
有她在的每一天，都是好天气。</p>
……</p>
已经长大的小怪物成为了一位邪神，他生于大海，却再也没有回过大海，而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在陆地上和小猫度过了漫长的一生。</p>
童年的风车、青春的蝉鸣，直到暮夏的黄昏。</p>
从岁到十岁、十岁，一直到老掉牙了，他们仍然是彼此的唯一。</p>
黄昏日暮的时分，她问他：要是她离开了，他要怎么办呢？</p>
听到这个问题。</p>
海洋的神明告诉她：</p>
等到那一天，她就闭上眼睛睡上一觉。</p>
等大雨落下的时候，再次睁开眼睛，他们会在另一个世界相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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