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熊孩子,难住了机智的少神。也难住了英武的帝子。
最后,还是九溟提议:“我们找户好人家,收养两只小熊。”
这无疑是个好主意,帝子立刻道:“好。只是城中百姓,多信奉圣贤堂。我等寄养孩子,还需慎之又慎。”
事不宜迟,二人抱着两头小熊,立刻开始寻找合适的人家。
二人向西而行,开始敲第一户人家的房门。
刚敲了几下,就有人上前开门。开门的人俨然是管家模样,他盯着门外的二人,一脸惊诧。
九溟右手还作敲门状,也很惊诧——披雪汀中人人富足,谁愿甘居人下?而这户居然还有管家,真是稀奇。
但幸好,她牢记恒渊灵尊的交待,并未乱问。
而管家见她,立刻伸头向外。当他见门外的沧歌时,顿时大惊失色:“小姐!”
嗯?
九溟和沧歌都是一愣,那家丁忙不迭将沧歌请进来,惊慌失措地道:“小姐!您昨夜不是
出逃了吗?为何又回来了?”
什么鬼?
沧歌不知如何作答,那管家等到二人进门,忙鬼头鬼脑地伸出头。一阵左瞧右瞧之后,他快速关门,又对九溟骂道:“臭丫头,城主和夫人让你护着小姐出逃,你怎么又将小姐带回府上?”
说完,他似乎此时才见二人怀里的孩子,顿时大惊失色:“哪里来的孩子?”
好吧,听他几句话,九溟和沧歌也约摸能猜着。
这里就是沧歌的母家,昨夜她为了逃婚,离开披雪汀。
所以,沧歌是披雪汀雪主之女。
——而九溟,是她的丫环。
丫环……
少神对这个身份其实颇为满意。她进到密境就是被迫无奈,混个出入平安也就是烧了高香了。丫环这个身份,一听就很有安全感。
所以她连忙道:“我和小姐逃到中途,捡到两个婴儿。小姐心善,不忍他们饿死,只好先
送回来。”
管家喃喃道:“原来如此。”
沧歌一怔,了一眼九溟——原来如此啊!
不一会儿,内院就有一群人涌出来。
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为首的二人,沧歌和九溟都认识。
——这不是凝华上神和南淮君吗?
二人愣在原地,而凝华上神和南淮君已经围着沧歌。
凝华上神声音急切,道:“不是让你逃走吗?为何重又返回?”
南淮君也是一脸凝重:“你不该回来。”
——她不回来也得回来。
九溟在心里吐槽——神族是不是没有多余的人了!就非得拉自己人凑数!
自己水心符同步的时候,还会多搞几个托儿,免得信徒感到乏味呢!
但是,若是凝华上神和南淮君有参与,那她这丫环的身份倒是不可怕了。
九溟暗忖——后面恐怕还有更棘手的事。
一群仆妇毫不客气地把九溟挤到一边,围着沧歌哭天抹泪。
九溟叹了口气,道:“总有人得把这两个熊孩子接走吧!”
许是她的话见了效,这才有仆妇上来,将两个小熊抱下去。九溟见这一大家子也不是很靠谱,追着叮嘱:“要好生养着啊……”
话只说了一句,突然,门外有人闯入!
这群人黑衣上绘制着白色的符纹。人人脸上都戴着木制的面具。
九溟微怔,这无疑让人想到圣贤堂那黑底白字的楹联和刑架之上的受刑者。只是面前人的面具露出了眼、耳、口、鼻四处孔洞,上去毫无慈悲,只有诡异狰狞。
“华城主,您既同意联姻,又为何久久不将小姐送来?”为首的黑人衣口中叫着“城主
”,语气却毫无恭敬之意。
“凝华上神”闻言,厉声道:“谢迎瑕既然要娶我女儿,自该名媒正娶!岂能让老身一顶小轿,送到他府上?这简直欺人太甚!”
黑衣人提刀上前,沉声道:“整个披雪汀,满城女子,谁不是如此进的谢府?既然你如此
不识抬举,那也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话间,他扫视人群,一挥手,道:“来人,将小姐请上花轿,带回谢府!”
此话一出,内院里,所有人顿时惊叱声一片。
只有九溟还算淡定——原来是抓沧歌。
那不足为虑,她是帝子嘛。眼前又有父母相护,有什么可担心的?
果然,“凝华上神”夫妇闻言,连忙将沧歌护到身后,可黑衣人也不向他们。
黑衣人不约而同地冲上来,呼啦一声将九溟团团围住。
“?”九溟满头问号!
而黑衣人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她的双臂,就往外拖!
“喂!”九溟真是,气炸了肺,“你们搞错了,我不是小姐!还有啊,你抓归抓,别碰掉
了我的‘七宝莲花冠’!”
她正手忙脚乱地挣扎,人群之中,帝子沧歌拨开人群,道:“放开她!”
黑衣人一怔,同时抬头去。沧歌正色道:“我才是华城主之女,也是谢迎瑕要娶的人。
”
“凝华上神”一脸沉痛,最后只得道:“诸位,确实这才是我华凝之女。这都是我无能,
不必再牵累他人。你们放开此女。”
短暂的寂静,随后,黑衣人哈哈大笑。
他们笑得太夸张,以至于衣上白色的符纹都跟着扭曲。
“想不到,你们还挺会演戏!”为首的黑衣人哈哈大笑,笑了粉扑-儿文=~学)半天,他一脸阴狠,警告道
:“但是华城主,你也莫要把我们当傻子!”
话落,他们抓住九溟的双臂,硬生生将她拖出了宅门。
……
沧歌眼见不妙,立刻就要冲上去营救。
但华城主夫妇手疾眼快,忙死死拖住了她。
“孩子,你先冷静些!你冲上去也是送死!”“淮南君”道。
华凝城主更是道:“我们已经搭上了她,你不能再冒险。为娘会救她。”
门外,九溟很快被拖出去,塞进了一顶红色小轿里!
黑衣人团团护住小轿,很快便离开城主府,一路向前行去。
九溟知道,这肯定是去那个“谢迎瑕”的住处了。
这叫什么事啊!说好的丫环呢?!本来是可以跟着帝子躺赢的啊!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小轿颠簸着前行,少神扶正头上的七宝莲花冠,又理好身上繁复的首饰。
然后她掀起轿帘,试图讲道理。
黑衣人见了,怒喝一声:“老实点,别动歪脑筋!”
九溟语重心长地劝他,说:“这位侠士,以貌取人是个缺点,你得改!我真的不是华城主
的女儿,你们抢错人了!”
黑衣人闻言,却是冷笑不止:“事到如今,你还满嘴谎话!真当我们都是瞎子?可笑至极
!”
……唉,虽然没瞎,但也差不多了。
城主府。
华凝城主将沧歌送回房间,随后,夫妇二人开始守着她开导。
“如今谢迎瑕势力庞大,早已不将你娘这个城主放在眼里。他本就有心杀我们立威,只
是娘在披雪汀多少有些旧日威望。他这才有所顾忌。”
华凝城主字字沧桑:“他要求娶你,本就是存心欺辱我们华家。你若再上门闹事,只怕我们满门不保。”
紧接着,南淮君也劝道:“沧歌,爹娘无论如何是老了,不惧一死。可这全府上下,
几百口人。他们放着好日子不过,苦守旧主。我们不能害他们平白丢了性命!”
沧歌心中焦急,但也明白父母的心情。她说:“孩儿知道了。”
城中,花轿前行约半个时辰,很快就到了一处府邸。
黑衣人掀开轿帘,将九溟拖出来。
九溟一出轿子,立刻整理衣饰。她这一身行头,都是大主雇提供。一身狼狈,怎么对得起人家的信任?
她整理衣饰的时候,有意在每一处饰物上都停留片刻。
守在水心符前的大主雇们都十分满意。
——“应该加价,投个第一周目首次亮相的啊。该死的陆冶子,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大家悔不当初。
当时,海族鲛、鲸、鲨三王就收到许多主雇的邀约,想要与少神建立稳定的长期合作关系。
——如果她能活着从披雪汀出来的话。
少神将自己一身穿戴都整理了一遍,面前的黑衣人目光已经十分怪异。
这女人,疯了咋的?
少神衣袂翩翩,缓步进府。
而在到谢迎瑕的第一眼时,她就惊呆。
只见园中小桥流水、茶亭琴台,梅花树下,一个人身穿淡紫色衣袍,安静伫立。
听到动静,他回过身来。他有一张俊美得过分的脸,双瞳一黑一蓝,鬓边别着一朵彼岸花纹的珠花。单薄阴郁,像个不经岁月侵蚀的少年。
九溟心神俱震!
谢迎瑕……她突然懂了这三个字。
这……难道是谢艳侠的劫身?
不不,就算神族有少仓帝、恒渊灵尊的劫身,就算凝华上神和南淮君也身在其中。她都不觉得奇怪。
这毕竟是水源灵尊的传承,是水源的家事。
少仓帝本就是辅助而已,他们参与,再正常不过。
但是,谢艳侠为何也在?
道边狱不受神族驱使,少仓帝并不能命令他。他为何在此,而且……
九溟心中一沉,发现自己面临更大的困境——这个人还想迎娶自己!
如今水心符同步,如果自己和他有任何不妥,从此身败名裂!
这到底是谁,出的如此恶毒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