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路灯下,瑞德握着几乎融入夜色的长刀宿夜,与面前狰狞可怖的银色大蛇对峙着,在他的身后是依然熟睡在帐篷中的小格瑞。
“唦——唦”
银蛇垂在地上的尾巴来回摆动了几下,然后弓起脖子,看上去似乎有些不耐烦。
瑞德知道这是大部分蛇类攻击的前兆,摆动蛇尾是为了迷惑敌人,让敌人以为尾巴才是它的头部,弓起脖子是为了将头部弹射出攻击,并伺机进行绞杀。
他握着长刀,手臂自然下垂,右脚轻轻向后移了一步,方便随时应对。
“嘶——”
一声嘶鸣,银蛇卷曲的身体如同被释放得压缩弹簧一般,自尾部发力弹起,如同黑夜中的白色幽灵一般,张开满嘴利齿向着瑞德直射来。
“咔——嚓”
广场黑色的石板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足印碎裂开来,瑞德迎着俯冲来的蛇吻冲上去。
“叮、叮、叮……”
长刀斩在银蛇嘴下,一路向着蛇腹划下,黑色的长刀刮在银色鳞甲上溅起一线火花。
“咻——”
银蛇猛然卷起身子,试图给瑞德一个致命的拥抱。
瑞德一脚踹在蛇腹下,闪出了绞杀圈,接着又是一脚反蹬在地板,顺着蜿蜒的蛇躯向它背上爬去。
“噔、噔、噔……”
瑞德踩在坚硬的银色鳞甲上奔跑,脚下细碎的念刃,如同防滑冰爪一般,帮助他在翻腾的蛇躯上维持住平衡。
银蛇翻过身体,猛然向下倒去,蛇躯扭曲着将身体打了个结。
瑞德在蛇躯上跃起,又跳到了它身体向上的一面,然后低俯着身体躲开缠绕,接着冲向它的上半身。
“嘶——”
银色大蛇愤怒地嘶鸣了一声,蛇躯疯狂翻转扭动,蛇尾狂甩抽碎了喷泉。
瑞德不为所动,在蛇躯上几个纵跳闪躲前冲,来到蛇头下方的位置。
他骤然爆发念,蹬在蛇躯上,身影拉长化作一条黑线,扬起长刀斩向蛇头下方最细的一节。
这里是七寸,也就是蛇的心脏所在,但因为「圆」不知为何无法感知银蛇,他也只能大概判断出位置。
“竦——噌”
长刀重重斩在蛇腹侧方,银蛇如同心脏遭了一记重锤般,蛇躯无力地倒在地上。
瑞德表情却没有丝毫放松,刚刚的手感告诉他,那一刀并没有破开对方的鳞甲斩进去。
银蛇之所以倒下可能只是因为位置对了,心脏遭受重击,所以暂时陷入了昏迷。
果然,只是几息,银蛇的蛇尾又开始摆动,蛇躯微微抽搐。
瑞德见状猛地爆发念高高跃起,他看了眼远处的帐篷,调节了下念的输出。
「落雷」
瑞德高举的长刀,如同神话中宙斯雷霆权柄凝聚的闪电长矛,带着耀目的雷光向着还瘫软在地的银蛇掷出。
“轰——隆”
骤然炸裂于天地间的雷声,将帐篷中的小格瑞惊醒,她第一时间握住了一旁的手枪猛地坐起。
她抬头往帐篷门前看去,已不见哥哥的身影,连忙摘下耳塞扔下,然后从睡袋中钻出。
小格瑞打开手枪保险,双手握住手枪,缓缓向帐篷门外接近。
瑞德下落中皱了下眉头,这丫头怎么这时候醒了,明明前面那么大动静都还睡得死死的。
无暇多想,从半空落下,瑞德又奔着银蛇的心脏而去。
银蛇的鳞甲防御出乎意料的强大,刚刚那道落雷击在它的头上,只是让它的头颅在地上重重弹了几下,外表的鳞甲甚至都没有丝毫破损。
“铛——”
瑞德如同打铁一般迅猛地斩在蛇背上,银蛇关键时刻滑动了下身躯避开了要害,蛇尾一摆反缠向他。
瑞德的身体在缩紧得身躯间不断跳跃,长刀不断劈砍在蛇腹上。
“铛、铛、铛……”
连续斩了几十刀之后,他终于艰难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地斩击可能破不开银蛇的鳞甲。
他一边在蛇躯间游走寻找着它的弱点,一边思索其他对策。
开启死斗者的舞台?瑞德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且不说自己能不能在死斗中干掉银蛇,只是因为小格瑞,他都无法放心离开这里片刻。
想到这里,他‘看’了眼远处站在高台上,紧张地握着手枪望着自己的小格瑞。
还好她还记得自己之前的叮嘱,还老实待在防水高台上的「神字」中。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银蛇一直没有试图绕过自己去攻击小格瑞呢?
按道理来说,一个睡着的普通人应该远比一个清醒的念能力者更好对付,如果它一开始就选择攻击小格瑞,无论是想杀死他们,还是想将两人逼入小镇的房屋内无疑都会更简单。
他的大脑飞速转动,一个疑问的产生,让他感觉到了更多不对劲的地方。
“格瑞,你睡觉时有听到什么声音吗!”瑞德背对着她忽然大声喊道。
“啊?我吗?”小格瑞神经本就绷得紧紧的,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有些没反应过来。
“没错,快回答我!”瑞德一边大喊道,一边躲开银蛇又一次绞杀。
“我就记得听到一声雷声,然后就惊醒了。”小格瑞思索了下大声答道。
“除了雷声,你确定没有听到过其他动静吗?”瑞德脑中划过一道灵光,再次向她确认道。
之前暴风雨中铺天盖地的诵读声与银蛇的嘶鸣,还有银蛇抽碎喷泉的巨响,都没有打断小格瑞的安睡,偏偏瑞德释放落雷炸裂得雷声却惊醒了她。
瑞德一开始还觉得可能是塔司纳的耳塞效果不错,并且今天的长途跋涉让小格瑞也有些累了,但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没有。”小格瑞仔细回想了一遍,肯定地答道。
小格瑞肯定地答复,让瑞德心中越发怀疑起来。
暴风雨、诵读声、祷文、银蛇,冥冥中瑞德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把它们连接了起来。
他忽然抬起头看了眼依然不见任何月光星辰的夜幕,然后侧头冲着小格瑞大喊道:“格瑞,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害怕,待在原地,相信我。”
“好!”小格瑞虽然有些不安与不解,但还是大声应道。
瑞德在扭动得蛇躯间,不断游走得身影陡然停住,站在原地挑衅似地直视着对方冰冷的蛇瞳。
银色大蛇毫不犹豫地弹起蛇躯,张开满嘴尖锐的利齿,咬向一动不动的瑞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