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我去古代考科举 第61章 除族惩罚

《我去古代考科举》第61章 除族惩罚

作者:吕颜 字数:9238 书籍:我去古代考科举

  看着湛老二死狗一般被拖走了,湛老太心痛的捂住胸口。

  余光一扫,只见湛非鱼站堂屋门口冷眼旁观着,湛老太怒不可遏的骂起来,“小鱼,你立刻让老族长放了你二叔,你要是敢见死不救,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畜生!”

  看着凶狠泼辣的湛老太,村里人忽然意识到她以前说疼爱孙女都是假的,一旦出事了,湛老太心里只有湛老二一个儿子。

  “奶奶,我要是见死不救,二叔这会已经被曾管家带走了。”湛非鱼冷淡的开口,不悲不喜的像是木头人。

  哀莫大于心死!一个七岁的小姑娘要不是被伤了心,怎么能像庙里的老和尚一般没了喜怒,这事搁他们身上,就算湛老太是奶奶是长辈,他们也忍不住要骂两句。

  “长顺家的,你得讲理啊,小鱼今天可是出了大力了。”看不过去的老太太帮衬的开口,小鱼真是出力不讨好。

  另有一老太太不屑的撇撇嘴,故意提高了嗓音,“小鱼要是我孙女,我睡着都要笑醒了。”

  湛老太不甘心的收敛了脸上的狰狞,话锋一转,示弱的看向湛非鱼,“小鱼,奶知道你是个能耐人,你二叔挨了七刀啊!”

  湛老太哽咽的直掉泪,“你难道忍心看着奶白发人送黑发人?小鱼,你可怜可怜你爷你奶一把年纪了,你给你二叔求求情,奶给你跪下磕头了!”

  “姚氏!”老族长一手怒指着被人拦住的湛老太,气的直发抖,“你存心要害了小鱼啊,亲奶奶给孙女下跪,这传出去了,小鱼还有什么名声可言?背上不孝的罪名还怎么读书科举?”

  湛老太简直刷新了村里人对她的认知,仗着是自己长辈就一而再的欺辱小鱼!

  再听老族长这气愤填膺的话,大家心理咯噔了一下,小鱼不能科举了,断的就是湛氏一族振兴的希望那!

  如果是以前,村里人还有几分怀疑,小鱼再聪明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但今天湛非鱼一人就劝退了曾管家,大家立刻将她上升到了和村正、老族长一样的高度。

  小鱼就是个能耐人,以后能拉扯全村人。

  “奶,二叔的事有老族长有村正做主,还有这么多叔伯长辈,这事我一个孩子管不了。”湛非鱼苦着小脸,想要搀扶湛老太,又被她那狠辣狰狞的目光吓到了。

  “小鱼,你说得对。”村正接了一句,小鱼虽聪明可也是个少不经事的孩子。

  在场的长辈们也都认同的点头,无形中被湛非鱼给捧了一把,大家心里都高兴,小鱼还小,湛老二这事还得他们这把老骨头来定夺。

  “你们都对我儿子下狠手了,我何必在乎一个孙女的死活!”湛老太阴森森的开口,皱纹密布的老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毒,“你们敢动老二,我就让这死丫头没办法读书科举!”

  “对,娘,就该这样!”小姚氏跟着吆喝着,恶狠狠瞪着湛非鱼,“你这个见死不救的小畜生,良心都被狗啃了,亲二叔都不救,你们还指望她以后拉扯你们,我呸!”

  离得近的几个婶子被喷了一脸唾沫,没好气的瞪着嚣张的小姚氏,就湛家二房这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她们也不会救啊!

  老族长怒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了,笑了笑开口道:“行,不关祠堂,我这就派人去通知曾家,你们婆媳就对曾家人以死相逼吧!”

  湛老太和小姚氏再一次失音了,曾家可不是善茬,汪明都被打的瘫痪了,她们哪敢让曾家带走湛老二。

  最终,湛老二被关进了祠堂,柱子几个年轻人守在祠堂门口,村里人也都三三两两的回家去了,但说的还是湛家的事。

  ……

  月上中天。

  湛家今晚是冷锅冷灶,小姚氏在老两口的房子里哭着,湛大郎绷着脸,湛三郎不时嚎两嗓子。

  “哭哭哭,你除了哭还会什么?”湛老太躺在床上,被哭声吵的脑壳疼,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老二还活着呢,你哭哪门子丧!”

  “娘,我就是担心当家的。”小姚氏嘟囔了一句,也是累了,拉过凳子一屁股坐了下来,“都是小鱼这死丫头,她那么能耐,怎么不让曾家放过当家的,没良心的小畜生!”

  “够了,关小鱼什么事!”湛老头见她越说越离谱,斥了一句,烦躁的拿起旱烟抽了两口。

  “那就是个小畜生!”湛老太厉声骂道,阴狠狰狞的表情成功让湛老头闭嘴了。

  不管婆媳俩如何咒骂湛非鱼,心里却是虚的,怕的不是老族长村正他们,而是宝丰布庄曾家。

  隔着几堵墙都能听到骂声,李氏讥讽的看向坐在床边不说话的湛老大,这就是他孝顺的老娘,造孽的是湛老二,可被骂的却是小鱼。

  湛老大看着李氏,想要开口,可看着李氏那毫不掩饰的冷漠脸庞,湛老大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低下头沉默着。

  房间里,湛非鱼是整个湛家最冷静的,执笔蘸墨,风骨初现的字落在黄麻纸上:待到秋月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一首诗毕后,情绪波动的湛非鱼再次提笔:百花发时我不发,我若发时都吓杀。要与西风战一场,遍身穿就黄金甲。

  “此番看来倒有几分少年意气。”突然的,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湛非鱼错愕一愣,却不知道林夫子何时来的,又在门口站了多久,至少自己写诗时杀气四溢的模样是被看到了。

  进屋的林夫子拿起桌上的纸,“要与西风战一场?小鱼,你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夫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学生问心无愧。”湛非鱼毕恭毕敬的对着林夫子行礼,昏黄的灯光下,一双眼依旧澄清透彻,只是多了一抹肃杀冷酷。

  林夫子平静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小弟子,湛家之事半日时间就传遍了,在所有人都咒骂湛老二谋财害命,湛非鱼以德报怨时,林夫子却知道这其中还有内情,所以他来了。

  “大郎在私塾四年,为师对你二叔也算有几分了解,以他的圆滑必不会为了银子去得罪曾家。”林夫子一语击中要害。

  湛老二或许自私或许贪婪,但他不是没脑子的莽汉,一旦告到官府这可是判斩刑的大罪,而且曾家也会报复,湛老二不是亡命之徒,他绝不会做。

  湛非鱼沉默的看向窗户外漆黑的夜色,迟疑半晌后忽然开口:“孟子曰: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

  “夫子,我只能说我二叔是咎由自取,他对我存有杀心。”湛非鱼敬重林夫子,但她依旧有所保留。

  “什么?”林夫子一怔,不是不相信湛非鱼的话,而是不明白湛老二为什么要谋害亲侄女,即使小鱼读书有天赋,也不至于招来杀身之祸。

  玉面郎君侯飞的事湛非鱼不能说,于是道:“夫子,二叔已经两次对我下杀手,汪家搜出来的十两银子不是封口费,而是我的买命钱,只是瞎眼婆子眼睛看不清楚。”

  眼睛不好,所以杀错人了。

  一想到湛老二后背挨了七刀,林夫子面色骤变,半晌后明白的点了点头,“难怪你二叔不曾自辩。”

  默认十两银子是封口费,等于得罪了曾家;可实话实说,那也是买凶杀人,要杀的还是亲侄女,是陈县令看重的读书人。

  两者择其轻,得罪商贾曾家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湛非鱼倒了一杯茶递给还有些愣神的林夫子,不厚道的继续道:“夫子,曾家认为主谋是朱鲲,我二叔只是从犯,但主谋不能定罪,从犯自然能逃过一劫。”

  “再者我二叔笃定了我会帮忙周旋,我爷爷我奶奶我爹都会逼着我出面,因为我是读书人,我不能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读书人爱惜羽毛,湛家长辈轮番上阵,湛非鱼敢不答应?到时候湛老太、小姚氏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逼死亲奶奶、亲婶子,湛非鱼也不用科举了。

  “你二叔害人在前,你不帮忙是出于大义!”林夫子不认同的开口,自古忠义两难全,小鱼不这是大义灭亲。

  夫子想的太简单了,湛非鱼幽幽一笑,语调轻松的调侃,“二叔出事了,我奶一病不起,需要亲孙女端药送水的伺候,隔三差五病一次,夫子,你认为我还有时间读书吗?”

  呃……没有经过“人间险恶”的林夫子一怔,侍疾乃是孝义,湛非鱼只能被磋磨。

  “这还算轻的,若是我奶给我订下一门亲事,找个下三滥的未婚夫败坏我的名声,别说读书科举了,我估计只能浸猪笼了。”湛非鱼此言一出,毫不意外被林夫子给狠狠瞪了两眼。

  可身为长辈,湛老太有权决定湛非鱼的亲事,她就算拿捏不住亲孙女,但却把湛老大牢牢攥在手心里,借刀杀人的手段一用,亲者恨、仇者快!

  明明只是一农家,林夫子愣是感受到了朝堂之上的诡谲莫测、血雨腥风。

  燃烧的蜡烛芯发出哔的一声,收回思绪的林夫子忽然感慨自己当个乡野夫子是对的,若真的出仕了,只怕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许久之后,林夫子面色复杂的问道:“小鱼,你打算如何做?”

  “夫子,我会借由二叔的事让家中把我过继出去。”这才是湛非鱼阻止曾管家的真正原因,她不能留在湛家,否则一个孝字就能压死她。

  但湛非鱼更清楚湛家不会同意,所以她只能用二叔当筹码,是过继自己还是让曾家弄死二叔?

  夜深霜重,林夫子提着灯笼走出了湛家,脚步一顿,背对着身后之人问道:“小鱼,可还记得当日说过的话?”

  什么话?湛非鱼愣了一下,看着夜色之下林夫子被风卷动的长衫,脑中灵光一闪。“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学生谨记先生的教诲!”

  听着身后稚嫩却坚定的声音,林夫子微微一笑,踏着夜色而去。

  ……

  第二日清晨,伴随着晨曦光亮,厚重的木门缓缓被推开,自湛氏一族开宗立祠日起,湛非鱼是唯一一个踏入祠堂的女子。

  除了坐在主位的老族长和村正外,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一辈也纷纷落座,而各家各户的当家人则安静的站在一旁。

  湛老头担心的看着被押过来的湛老二,急切的往前两步,“老二,你还好吧?”

  一夜没睡,湛老二也想了一晚上,他肯定不能认下谋害曾夫人的罪名。

  当然,更不能说自己买凶要杀亲侄女,湛老二打算来个死不认账,只要这死丫头要科举,自己就有一线生机。

  “爹,我没事,让你担心了,是儿子不孝。”湛老二胡子拉碴、声音嘶哑,一句关心的问候让湛老头红了眼眶。

  “你说你怎么这么糊涂!”湛老头悲痛的拍打着湛老二的肩膀,这是他最倚重的儿子啊,怎么就干了这么糊涂事。

  “大哥。”湛老二看了一眼低着头没说话的湛老大,低声道:“那银子是我陆陆续续存下来的,之前我捡了个荷包,里面有两张银票,是我存了私心昧下来了,这银子和朱大少没关系,我怎么可能害人性命!”

  “当真?”湛老大一喜,激动的抓住了湛老二的胳膊,“你快告诉老族长和村正,不是你干的,我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人害了你!”

  “大哥。”湛老二哽咽,看向湛老大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信赖,“幼年时我被三癞子欺负,都是大哥你挡在前面保护我。”

  “你是我弟弟!”湛老大也想起儿时的记忆,兄弟俩都红了眼,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是世间最亲的家人!

  村正咳嗽了几声,打断了湛家父子三人的谈话,面容严肃的说出了对湛老二的惩罚。

  “除族?”在场的人震惊的愣住了,没想到会是这么重的惩罚。

  可一想到湛老二干的这事,大家又认同的点了点头,“幸好事没成,否则就是一尸两命!”

  “曾家没报官,但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曾家若是要报复,以后我们怎么敢去县城里打短工。”

  “是啊,这曾家可不是善茬。”

  众人低声议论起来,说到底也是湛老二咎由自取。

  “不能除族!”湛老头和湛老大同时喊了起来,怎么能除族,这是要逼死老二啊!

  看着急切惶恐的父子俩,村正冷声威严道:“看看我们身后列祖列宗的牌位,湛氏一族族规写的清楚明白,湛老二干出谋财害命的事,只将他一人除族已经是网开一面!”

  “聚宝钱庄的银子不是朱大少给的,那是老二自己存下来的!”湛老大赶忙给湛老二解释,把湛老二捡到银票的事说了出来。

  “天上还真掉银子?我怎么没捡到。”看着跪在祠堂中间的湛老二,有村民不屑的摇摇头。

  “说是捡到的,那就是死无对证,但曾家会相信吗?”旁边人接了一句,农家人淳朴但不是傻子。

  曾管家昨天说的那些话和拿出来的证据,大家已经在心里给湛老二定罪了,他现在说什么都是狡辩。

  “其他的不说,湛老二逼着小鱼赔五百两银子可是村正亲耳听到的。”这话一出,大家脸上的鄙夷之色毫不掩饰。

  湛老大是他亲大哥,小鱼是他侄女,甭管他是怎么受的伤,却逼迫大房赔银子,湛老二的心就是黑的!

  听着村里人那不屑、鄙夷的嘲讽声,湛老头和湛老大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父子俩都是嘴拙的,只能看向一旁的湛非鱼。

  “小鱼,你赶快告诉村正,你二叔是被冤枉的!”湛老大哀求的看向湛非鱼,以前只当她是个孩子,但经历了这些事之后,湛老大知道能帮湛老二的只有湛非鱼了。

  “小鱼,爷爷知道你受委屈了,爷爷给你道歉,你帮你二叔求个情。”湛老头也可怜巴巴的看向湛非鱼,“小鱼,你就可怜可怜大郎和三郎。”

  “行了,你们不用难为小鱼,这是村里和族里的决定,谁求情也没用!”村正一锤定音的给出了结论。

  老族长也站起身来,年过古稀,眼神却锐利的让人不敢直视。

  “长顺,湛老二除族,你们一家还在族里,你们要是不同意惹怒了曾家,不说给村里族里招祸,我就问你们曾家若是报复到大郎三郎身上该怎么办?”老族长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村正也跟着道:“曾家花点银子找几个地痞无赖,只要不闹出人命,把大郎三郎打伤打残了,即使闹到衙门,也就赔点银子。”

  自古穷不与富斗,民不和官争。

  一瞬间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湛老头呆愣愣的看着跪地上的湛老二,他心疼儿子,可两个孙子怎么办?

  “老二这一次是真的做错了。”没出五服的老爷子安慰的拍了拍湛老头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道,“总不能毁了二房两孩子,曾家若狠一点,二郎和小鱼都逃不过报复。”

  “湛老二就算除族了,也能去其他地方找个活计,总不会饿死自己,等过个三五年,曾家忘记这事了,说不定还能回来。”族老也缓缓开口。

  除族后肯定不能回村,但等个数年,湛老二再回上泗县找个活干,两个儿子长大了,也能孝顺他。

  湛老头被说服了,若只有族里,他豁出老脸也要帮着老二求情,可牵扯到曾家,湛老头只能认命。

  “爹,三弟妹娘家就在马家村,到时候让二弟去那边。”湛老大想到陪着马氏回娘家的湛老三。

  马氏娘家在临县,隔着几座山,回去一趟不容易。

  之前湛老太逼湛非鱼赔偿五百两银子给二房,湛老三气的差一点抡拳头揍了湛老二,最后被湛老头湛老太联手镇压了。

  烦躁之下,湛老三带着妻子儿女回岳父家了,眼不见为净!

  跪在地上的湛老二没开口,低着头,遮掩住眼底的嘲讽和狠辣,除族?说到底不过是看那死丫头读书好,族里就牺牲了自己讨好那死丫头!

  还有村里这些人,以前找自己帮忙的时候,一个一个都巴结着自己,现在自己落难了,一个个良心都被狗啃了,只会对自己落井下石!

  女人没资格进祠堂,都守在院子外,不时伸头往里面看,不过明显能看出湛老太和小姚氏被孤立了,婆媳俩身边空了一圈。

  “小鱼是个好的,你放心吧,以后谁黑了心肝的要磋磨小鱼,族里肯定要给你们做主!”有爽利的婶子笑着开口,还顺带鄙夷了一下湛老太和小姚氏。

  “是啊,大嫂子,小鱼是个有出息的,你就等着享福吧。”这话里充满了巴结和谄媚,毕竟能进入祠堂就足以说明湛非鱼在族里的地位,谁也不敢小觑她。

  李氏点了点头,也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不过想到村正、老族长和族老们都在,李氏又稍微安心了。

  “出来了。”有人喊了一句,正七嘴八舌说话的大婶子小媳妇们齐刷刷的往祠堂大门看了过去。

  厚重结实的木门从里面打开了,看到鱼贯而出的男人们,各家的女人立刻迎了过去,想要第一时间知道对湛老二的惩罚,毕竟曾家也就给了十天时间。

  片刻后,凄厉的哭嚎声响起,小姚氏疯子一般推开人群向着湛老二扑了过去,“怎么能除族?这是要逼死我们那!”

  “行了,回去再说!”出来之前,湛老头被老族长和族老们狠狠训斥了一顿,也不敢纵着小姚氏放肆了。

  湛老头看了一眼面色阴沉似乎也想闹的湛老太,眉头一皱的骂道:“还嫌不够丢人,都回去!”

  湛老大搀扶着湛老二,无视村里人那鄙视不屑的目光,安慰的开口:“二弟,我们先回家。”

  湛家人离开了,但没看到湛非鱼出来,李氏心里咯噔了一下。

  “嫂子,老族长把小鱼留下来说话呢。”柱子赶忙开口。

  “那就好。”李氏笑着点了点头,有族里护着,她也不用担心了。

  ……

  祠堂里,老族长低声和几个族老商量,“曾家那边还要派人去说一声,虽然把湛老二除族了,只怕曾家不一定会满意。”

  虽说除族和官府的流放也差不离了,但湛老二差一点害的曾夫人一尸两命,这可是血海深仇!

  “难道要把湛老二送官?”有族老迟疑的道,若是衙门给判了刑,想必曾家也无话可说。

  村正连忙打断了,“这不行,小鱼要科举,林夫子说了最迟后年小鱼就能参加县试。”林夫子虽不曾曾与湛氏一族的事,但他对湛非鱼的看重和维护就表明了立场。

  老族长一声长叹,“湛老二是小鱼的亲二叔,他要是被判了刑,小鱼就别指望科举了。”

  也基于这一点考虑,只能私下里处理湛老二,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曾家不满意。

  “不如让林夫子帮忙走一趟?”有族老忍不住的提议,林夫子是秀才,说话也是有分量的,至少比他们这些泥腿子强。

  “马捕快和老二私交不错,他对小鱼也是赞赏有加,再让马捕头一起?”

  看着头发花白的老族长们如此忧心,湛非鱼记下这份恩情,“太爷爷,不用麻烦夫子和马捕快,我和村正爷爷一起去曾家就行了,之前我已经和曾管家说好了,曾家不会为难我们的。”

  昨天湛非鱼和曾管家在堂屋里单独说话的,说了什么大家都不知晓,但看湛非鱼这沉稳镇定的模样,想必是有十成的把握。

  斟酌一番后,老族长笑着点了点头,“也好,你们先去探探曾家的态度,若是不行我们再商议。”

  ……

  湛家,西厢房。

  “闭嘴,还不去打点热水过来给老二擦洗,伤口都裂开了。”湛老太骂了小姚氏后,心疼的看着趴床上的湛老二,“娘给你下碗面吃。”

  “娘,你和爹也去吃一点。”湛老二嘶哑着嗓音开口,刚一动就扯到后背的伤口,痛的嘶了一声,却依旧强忍着痛意催促二老去吃饭。

  湛老头和湛老太又是欣慰又是难受,昨晚上就没吃,一大早又去祠堂了,到现在是又困又饿,可除了老二谁惦记着他们。

  “大哥,你也去吃。”见小姚氏端着热水进来了,湛老二又催了一句。

  “行了,让你媳妇照顾你。”湛老太点了点头,警告的看了一眼小姚氏,这才快步往门外走,亲自去灶房给湛老二煮点面。

  等人都走了,小姚氏栓上门,急吼吼的开口:“当家的,要不我去村正家闹腾,我吊死在他家大门口,我看谁敢将你除族!”

  湛老二责备的看着小姚氏,握住了她的手,“你别乱来,伤到自己怎么办?你忘了石牛村那老婆子了?”

  当年那老婆子就是假装上吊,结果一不小心吊死了自己,后来除非是真寻死,十里八乡的都没人敢假上吊。

  被关心的小姚氏羞涩的笑了起来,回握住了湛老二的手。

  可一想到湛老二被除族了,小姚氏表情顿时转为了狰狞,“都是那死丫头害的,早知道我就是把家里闹翻天了,也不让她去私塾!”

  湛老二何尝不恨,他现在恨不能把湛非鱼千刀万剐,剁碎了喂狗。

  “媳妇儿,你听我说。”湛老二强撑着坐起身来,看了一眼窗户,凑到小姚氏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灶房里,湛老太煮了一锅面条,又丢了两把青菜进去,想到湛老二的身体,湛老太打了几个鸡蛋放到锅里一起煮了。

  湛老头和湛老大在堂屋坐着,父子俩都黑沉着脸,虽说可以让老二去临县马家村,但毕竟是背井离乡,想想就让人担心。

  远远的就看到烟囱冒着青烟,进了院子的李氏看了一眼灶房,低声和湛非鱼道:“娘那里还有白糖糕。”

  “娘,我还不饿。”湛非鱼早上特意多啃了两个窝头,中午一顿不吃也饿不着。

  李氏心疼的摸了摸湛非鱼的小脑袋,这两天应付应付就过去了,可日后家里若是不给小鱼吃饱了,她就是豁出脸面也要找村正和老族长主持公道。

  堂屋里,湛老头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木然着老脸抽着旱烟,对湛非鱼这个孙女终究是怨恨上了。

  湛老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他之前是责怪小鱼的,如果不是小鱼救了瞎眼婆子,老二怎么会挨了七刀?别说五百两银子,差一点害了老二一条命,再多银子也得给。

  再说这五百两也不是老二要的,是二弟妹要的,老二私下说等日后把欠条给自己,现在也就做个样子糊弄二弟妹,总不能让她天天这样寻死觅活的闹腾。

  “老大!”灶房里,突然传来湛老太的声音,也打断了湛老大的思绪。

  快步进了灶房,看到桌上摆着七碗面条,湛老大一愣,早上要去祠堂,大郎和三郎就被送去姚家住几天。

  湛老太依旧绷着满是皱纹的老脸,看着凶巴巴的,“还傻愣着干什么,这三碗面端回你们屋子去。”

  “娘?”看着那冒着热气的面条,其中一碗里还卧了一个鸡蛋,湛老大鼻头一酸,都闹成这样了,娘还记挂着小鱼。

  湛老太端着卧了两个鸡蛋的碗快步离开,只是出灶房时脚步顿了一下,微不可察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还能饿死亲孙女!”

  东屋。

  看到端着碗进来的湛老大,湛非鱼差一点呛了水,连忙把杯子放到了桌上,乌黑的眼瞪的浑圆,这面条里不会下了砒霜吧?

  李氏也愣住了,她都做好了吃几天干粮的准备了。

  “小鱼,你趁热吃,你奶奶给你下的面条。”湛老大干巴巴的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

  这段时间父女俩都没怎么说过话,湛老大迁怒湛非鱼害了湛老二受伤,又不赔银子,闹的家宅不宁。

  湛非鱼则是太过于失望,以至于不想理会愚孝的父亲。

  过分的安静让人尴尬,湛老大抹了一把脸,转身又往门外走了去,“你们俩先吃,我去灶房把剩下的一碗端回来。”

  “估计是想让你求情。”李氏不认为湛老太是示好,只怕是做给当家的看的,当长辈的都先低头了,小鱼再犟着那就是不孝。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娘,吃饱了再说。”湛非鱼咧嘴一笑,拿起筷子没心没肺的吃了起来,只要不下毒就行。

  等湛老大端着碗和一碟子咸菜回屋,见母女俩已经坐桌边吃起来了,湛老大黝黑的老脸不由松缓下来,这样不吵不闹的多好。

  只可惜,不等湛非鱼吃完,屋子外有愤怒的叫嚷声突兀的响起。

  “凭什么不让我回娘家?当家的都被除族了,就是说破天了我也要走!”小姚氏扯着嗓子叫喊着,手里拎着两个大包袱。

  一看到大房三人出来了,小姚氏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撞开要阻拦的湛老太,梗着脖子嚷嚷,“别说我没良心,我就算改嫁也带着俩孩子!”

  “娘,让她走!”卧房里传来悲痛的怒喝声。

  半晌后,湛老二嘶哑的声音里透着悲恸和无奈,“是我没用,都是我的错……”

  小姚氏趁着湛老太失神的瞬间,拎着大包袱三两步就跑出了院子。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湛老头哑着声音低喃,佝偻着身体往正屋走,看着就跟老了好多岁一般。

  湛老太还是凶狠刻薄的模样,可看着大开的院门却红了眼眶,转身向着西屋卧房走了进去,“老二,你再吃一点,你身上还有伤,不吃怎么受得住,你这样是要我的老命啊……”

  湛老大呆愣愣的看着,心里难受的厉害,二房难道就这样散了?妻离子散?

  入夜,虽然心里都存了事,可昨晚上湛家人一夜没睡等着开祠堂,今晚上都撑不住了,到了后半夜都睡熟了。

  小姚氏收拾了东西回娘家了,湛老二身上还有伤,湛老太就住到了大郎和三郎的房里,好方便照顾湛老二。

  嘎吱一声,开门的轻微声响起,湛老太抹黑进了卧房,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房间里虽然没点灯,依稀还能看清楚。

  “老二,伤口还疼吗?”湛老太摸索着在床边坐了下来,声音压得极低,“娘想了半宿,实在不行我们就把那死丫头过继出去,想必族里会想办法让你留下来!”

  之前因为五百两银子的事,村正就提了过继,被湛老太给骂了回去,只要那死丫头是她孙女,湛老太就能用孝字压着她!

  可现在湛老太不得不低头,“老二啊,除族不是闹着玩的,你身上还有伤,一个人在外面太艰。”

  干了活回来都没口热饭吃,晚上也没个人说话,这要是被人欺辱了,没有宗族当靠山,这日子根本没法过,湛老太想想就揪心的疼。

  或许是没有外人在,湛老二不需要掩饰了,压低的声音里是扭曲的恨意,“娘,你以为那死丫头为什么不让曾家带走我,她就是存了过继的心思!”

  湛老二狰狞着面容,想要摆脱湛家,除非他死了!

  “就算过继出去了,她不认我们,难道还能不认爹娘?只要你大哥在,不怕她翻了天!”湛老太狞笑着,要不是为了拉拢老大,那面条就是喂了狗,她也不会给那母女俩吃!

  黑暗里,湛非鱼坐在矮凳上,双手托着下巴静静看着说话的两人,就二叔这脑子,当初他怎么不考科举呢?二叔也上过私塾啊。

  “娘,以那死丫头的歹毒,她日后若是考了功名,弄死我们就跟捏死蚂蚁一样。”湛老二语气阴森而狠辣。

  偷听的湛非鱼挑了挑眉,二叔这是经验之谈吗?

  之前是玉面郎君,尔后是瞎眼婆子,看来自己还不够狠,二叔但凡有翻身的机会,只怕还要第三次买凶杀人!

  湛老太迟疑了,她就算刻薄狠毒,也没想过杀人害命,所以也不敢想湛非鱼敢弄死自己这个亲奶奶!

  可湛老太最相信湛老二的话,再想到这段时间一来湛非鱼的种种表现,湛老太信了三分,“不能过继,难道要娘眼睁睁的看着你被除族?”

  娘还是太妇人之仁!湛老二诱导的开口:“娘,现在只能让大哥帮忙了,今天我媳妇闹着回娘家,过两天我大舅哥他们肯定要打上门来,到时候你让大郎他们去求大哥,让大哥去求小鱼。”

  “那死丫头心硬的跟铁一样,你大哥也是个没用的!”湛老太又是怨恨湛非鱼冷血,又是迁怒湛老大当爹的拿捏不住亲生女儿。

  湛老二苦笑着,“不行我就先去老三岳父家那边待着。”

  “不行,你这一身的伤,娘看不到你还怎么活!”湛老太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

  她之前琢磨着把湛非鱼过继了,以此为条件让族里想法子,就算明面上说除族,但只要老族长他们同意,老二即使换个地方生活也没人敢欺辱他,等过段时间再偷偷回来。

  忽然的,像是想到了什么,湛老太激动的一拍大腿,甚至忘记了压低声音,“我让你大哥承认是他收了钱财害了曾夫人,反正老大也没儿子,就算被除族了也不耽搁什么!”

  湛老太越想越感觉可行,让老大来代替老二,不但能让那死丫头没办法读书,还能救了老二。

  “娘,绝对不行,我没害曾夫人,曾家不分青红皂白就把罪名扣我头上,曾少爷行事狠辣,他就算不杀大哥,也能将人打残了,我不能害了大哥!”

  湛老二言辞激烈的反对,用力的抓住了湛老太的手腕,“娘,你别想了,大哥同意我也不答应!”

  湛老太铁了心的要救湛老二,语气无比坚决,“这事你得听娘的!你大哥身体壮的跟牛一样,吃点苦算什么,你现在都坐不起来,你要是被除族了那就是要逼死为娘!”

  “娘!”湛老二无奈的看着湛老太,半晌后苦笑一声道:“娘,就算我和大哥都答应,曾家也不会答应的!”

  曾家没有确凿的证据报复不了朱鲲,这怒火自然要撒到湛老二身上,哪容得湛家李代桃僵、指鹿为马!

  湛非鱼绷着胖脸认同的点了点头,乌黑的双眸闪烁着光芒,她倒是好奇二叔有什么办法让曾家同意换人报仇。

  有这样的脑子这样的算计,二叔竟然只是个赶牛车送货的,湛非鱼小胖手摩挲着下巴,她都怀疑二叔“怀才不遇”,难道是心太黑,老天爷见不得二叔发达?

  “老二,你也说了曾管家没把你抓走是因为忌惮那死丫头读书好,县太爷都高看她几分,曾家就算再恨也不敢太过分。”湛老太理清了思虑,高兴的笑了起来,这两日的担心受怕都消散了。

  “只要老大承认是他收了钱财,曾家一定会同意换人的,那死丫头读书再好,有个害人性命被除族的爹,她就不能科举了,曾家也就放心了!”

  湛老太越说越高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曾家要不同意,等那死丫头考了功名,娘一定弄死曾家,士农工商,曾家不过是商贾,难道不怕吗?”

  报复了湛老二,就等于和湛家结了仇,即使湛非鱼和二房关系恶劣,但一笔写不出两个湛字,谁知道七八年之后,湛非鱼会不会报复,曾家为了自保就不能让湛非鱼出头。

  但湛非鱼得县令大人看重,读书又有天赋,曾家能怎么办?所以湛老太才肯定曾家会同意换人,又报了仇出了气,又没有后顾之忧。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