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继续找寻傅璟琛的过程,她精神恍惚,差点一脚踩空,摔下断崖,幸好跟在她身后的云深,及时拉住了她。
“苏晚,先休息一日吧。”他皱着眉道。
苏晚看了他一眼,挣开他的手,“不用。”
北疆王子亦是担忧地看着她,“可是你已经好多天没休息了,再这么下去,你自己就要倒下了。”
“不会的,我并不累。”苏晚并不理会,继续往前走。
北疆王子叹了口气,刚要再说什么,却见云深大步上前,扯住了苏晚的手臂。
“你这个样子,并不是傅璟琛愿意看到的,你如果倒下了,伤心的是谁?你们还有两个孩子,他们还那幺小,已经失去了父亲,若是连母亲也失去了,你让他们该怎么办?”云深面色严厉地盯着她,语气格外不客气。
北疆王子听得着急不已。
苏晚已经很难过了,云深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这不是要雪上加霜吗?
其实这段时间,苏晚未必没有接受傅璟琛已死的事实,可她不放弃寻找,不过是在强撑着一口气。
若这口气散了,她怕是就要崩溃了。
果然,听了云深的话,苏晚便哭了。
她哭得很大声,很哀恸。
云深愣住,松开了她的手。
当时听到傅璟琛的死讯的时候,这个女人没有哭,甚至一滴泪都没有掉,眼下却泪如雨下,哭得肝肠寸断。
好像要将这段时间以来的压抑,全都宣泄出来似的。
云深握了握手指,刚要说什么,却被北疆王子拉住了。
“让她哭吧,她需要发泄。”
其实她愿意哭出来,对她才好。
否则她一直压抑着,憋在心里,身体会垮掉的。
二人站在她身边,谁也没有再说话。
但云深心里却很自责和愧疚。
那日,傅璟琛若不是替他挡了一箭,以他高深的武艺,根本不会掉落悬崖,而即便掉落悬崖,也不会有事。
那一箭,是耶律金,也就是北疆王的弟弟,北疆王子的叔父射的。
那一箭,直接贯穿傅璟琛的心脏,然后又掉下了悬崖,所以他才会断定傅璟琛已经死了。
若非傅璟琛,死的便是他。
可是,看到苏晚这般痛苦,他情愿死的是自己。
他不喜欢欠别人的恩情,但这一生,却注定要欠下了,且还是天大的恩情。
明明他与傅璟琛政见不合,互看不顺眼,甚至那次被父亲派来保护傅璟琛,他也不情愿,可是他没有想到,危急关头,对方会救自己。
云深心里亦是很痛苦。
他向来骄傲,凡事不萦于心,并且独来独往,与谁都不喜欢深交,可现在,却欠了这么一份天大的恩情。
正默默想着事情,忽然听到北疆王子惊喊了一声,“苏晚!”
他回神,立即朝苏晚看去,但见刚才还在恸哭的人,已经昏倒在了北疆王子的怀里。
见状,他上前,拨开北疆王子,将苏晚揽了过来。
不管怎么说,他欠傅璟琛一份恩情,他的家人,他的妻子,他都会替他照顾。
……
苏晚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来。
她醒来的时候,在一个帐子里。
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她有一刻茫然。
她这是在哪里?
可很快,她便想起来了。
这里是北疆,她来找傅璟琛,可是找了半个多月,一无所获。
她一直自欺欺人,傅璟琛没有死,但现在却不得不接受事实。
傅璟琛真的死了……
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无声地哭泣着,脑海里,闪过与傅璟琛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这个男人怎么就死了呢?
他怎么就舍得丢下她和孩子呢?
他说话不算话,也别怪她将他给忘了。
她恨恨地想着,脸上的泪水却像决堤了一样,越流越多。
不多时,司野走了进来。
看到她在流泪,沉默了下,旋即硬邦邦地说了一句,“你别哭了。”
苏晚抹干净泪水,真的就没再哭了。
傅璟琛那么狠心丢下她们母子离去,她不会再为他流一滴泪的。
可是这般想着,她心里却疼得厉害。
“若你休息好了,我们便要回大晏了。”司野见她总算不哭了,暗暗松了口气。
其实在苏晚昏迷的这一天一夜里,北疆的局势已是翻天覆地。
赵拓带人来了北疆,而议和的条件,便是要耶律金的命。
北疆王本来还顾忌耶律金在北疆的势力,不愿意与他撕破脸的。
但是赵拓的态度也很强硬,若是耶律金不死,大晏便要与北疆开战。
北疆王害怕了。
因为大晏跟羌芜的战争已经结束了,这时若调转头来对付北疆,北疆未必能赢。
于是在赵拓和肃王等人的协助下,北疆王让人生擒了耶律金。
耶律金的部下投鼠忌器,属于耶律金的势力,很快被瓦解。
司野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都向苏晚一一说明了。
末了,他提醒了一句:“现在耶律金就在王帐中。”
苏晚闻言,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吧。”
司野直接带着她去了北疆王的王帐。
二人进去的时候,赵拓、肃王、云深等人都在。
便连本该在榆林关的顾枭也赫然在场。
他得知傅璟琛出事后,便直接从榆林关赶了过来。
在苏晚昏迷的时候,他甚至也去了崖底查看。
这时看到苏晚进来,顾枭心头很是沉重,却是快步迎了上去,关切道:“嫂夫人身体可好些了?”
苏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目光看向不远处,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身上。
不用别人跟她说,她便知道这人定是耶律金,害死傅璟琛的凶手。
“嫂嫂,这人就是耶律金,是他害了傅相。”赵拓也已经走了过来。
“嗯。”苏晚点头,突然伸手从司野腰间拔出剑,一步一步朝那人走去。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耶律金回头。
看到一个漂亮至极的女人,手持利刃朝自己走来时,他愣了下,旋即邪肆地笑了起来,“哪儿来的美人儿?”
他丝毫不知道死到临头,戏谑完苏晚,还转头去跟北疆王讨价还价,“王兄,念在王弟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便放了我吧,我保证以后不再觊觎王位。”
北疆王摇头,“阿金,你罪孽深重,本王饶不了你。”
“王兄!”耶律金大怒,刚要站起来,一柄冰凉的剑刃,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愕然回头,见是方才那位美人时,他脸上再次浮现邪肆的笑,“美人儿……”
“噗!”
回应他的是利刃刺进皮肉的声音。
耶律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他直直倒了下去。
到死,他都不相信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美人,竟然敢持刃杀他。
苏晚拔出染血的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