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日清晨的阳光无比澄澈干净。
狭雾山上。
清爽的微风拂过山间的青石台阶,弥漫在山间的雾气似乎都淡了不少。
给人一种清新舒适的感觉,让人十分留恋。
哒,哒…
身穿红白相见巫女服的身影,正悠闲的漫步在鸟居道路之间。
巫女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欣喜,她以前的近百年里,经常在这里散步。
她很喜欢这里幽静的环境,只是待的久了未免会有些感伤。
怀中,正抱着两只沉睡着的黑色乌鸦。
“噶…”乌鸦无意识的叫唤着,声音非常轻微,似乎完全信任巫女一般,安心的睡着。
……
狭雾山下。
医师馆内。
继国缘一正站在风水二柱面前,一旁的岩柱也默默的转过了身子。
“呼吸?”水无月白看向继国缘一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他转头与风间成弥对视一眼,皱了皱眉头:“现在我就在呼吸啊。”
“你看。”
“吸——呼——”
说着,水无月白还特意的深呼吸了几下,随后悄悄的看着继国缘一的反应。
“喂…注意一点。”风间成弥嘴角抽了抽,他罕见的拉了拉水无月白的衣摆。
他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继国缘一那微不可查的呼吸节奏。
他知道,这个由那位亲自带回来,姓氏也听说过的人,必定有一些特殊的地方。
喝下血液后,感知能力变得比以前强大了很多。
与他相处的这几天也能感受出来。
面前这个男人,他那隐藏在平静湖面之下,如同海啸翻涌一般的强大。
“不,不是…”继国缘一看着水无月白的深呼吸,微微皱着眉头,他摇了摇头。
正打算教两柱如何正确呼吸时,却又突然想起来他们并不会通透世界,无法通透的直接观察他自己的肺部。
一时间,继国缘一有些犯难。
他所说的“呼吸”和普通的呼吸并不是同一个概念。
普通的呼吸,只是生物维持身体氧气摄入的本能而已。
继国缘一很早就从别人身上看到了这种普通的呼吸,与自己的呼吸完全不同的呼吸方式。
从哥哥,哥哥的老师,母亲,父亲,甚至他的妻子身上,都能看到这样的呼吸。
而他的呼吸,是通过强大的肌肉细微控制,掌握特殊的呼吸节奏,来一次性摄入大量的氧气。
可以在瞬间提升量变达到质变的身体素质。
时间长了,可以自然而然的提高身体的自愈能力,还能稳定精神,提高精神的活跃力。
甚至从出生以来就这样呼吸的继国缘一,身体素质一直在不断的变强。
拥有通透视觉的他,在不知不觉中,呼吸的节奏就调整到了身体素质可以达到的最优解。
小时候,在未经过系统训练的情况下,他也能轻松瞬杀从艰难战场上活下来的武士。
继国缘一曾以为,身体素质普遍如此强大的鬼杀队的柱们,肯定也是和他一样掌握了特殊呼吸方式的人。
所以,他刚来时也没有特别去关注这些方面。
而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垂眸,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罕见的有了明显的情绪,他安静的思考了一会后,才缓缓的继续说着:
“你们,模仿一下我的呼吸节奏。”
说着,继国缘一看向二人的腹部:
“先把腹部的肌肉绷紧。”
风水二柱闻言,默默的绷紧了腹部的肌肉。
曾经将肉体打磨至人类巅峰的柱们,此刻细微控制一下肌肉还是轻轻松松的。
“好…现在注意我的呼吸节奏…”
继国缘一说着,微微合拢的双眼。
他的呼吸已经打磨至了他现在能达到的巅峰,所以他的呼吸节奏十分轻微,甚至不去注意都察觉不到。
换句话说,他已经有些接近“返璞归真”的程度了。
所以,如果想要让他人学习他的呼吸方式,首先得加强自己的呼吸声,但不改变呼吸的节奏。
这也就代表着,从“返璞归真”的境界降低了一个层次。
这也是继国缘一有些担心的地方。
他的呼吸方式,只要教出去,就必然会先削弱一些。
……
……
另一边。
尚泉奈正站在街道上,他抬头看着夏日的晴空。
身边,不怎么多的人流穿梭,只有他一个人驻足在原地。
人们总是在一直忙忙碌碌的前进,而从不停下来休憩。
时间一长,尚泉奈发现,自己的心态似乎有些接近老年人了。
继国缘一的呼吸法,他之前与缘一相处的那段时间,就利用通透世界模仿了个大概。
很奇特的感觉,虽然他是鬼,但确实可以使用呼吸法。
体内的血液似乎会和呼吸法产生某些共鸣,从而达到某种意义上的强化。
让尚泉奈一度以为继国缘一是进化到另一条路线的“鬼”。
虽然只是模仿到了平常呼吸时的样子,并非战斗时的绷紧呼吸,但也足够用了。
不过,对于尚泉奈来说,学习呼吸法的时间有很多,还是先让缘一先教一教这些个柱再说吧。
这时。
“在这里啊。”甘露寺樱饼抱着怀里缓缓苏醒的两只乌鸦,她站在尚泉奈的对面,微笑着说着。
“在做什么呢?”
“不,没什么。”尚泉奈回过神来,他收回仰视天空的目光,缓缓看向了甘露寺樱饼:“怎么了?”
“看!”甘露寺樱饼一拱自己的胸口,颠了颠怀里睡得迷迷糊糊的两只乌鸦。
就在尚泉奈顺着甘露寺樱饼的眼神,看到她怀中抱着的两只乌鸦时。
医师馆里突然传来一阵哀嚎,瞬间吸引了尚泉奈和甘露寺樱饼的注意力,两人同时转过头,朝医师馆内看去。
“啊!??”
“这是人能呼吸的方式吗?!!”
是水无月白的哀嚎。
这个一向强装沉稳的水柱。
现在似乎被继国缘一这个灼热的太阳给彻底煮沸了。
……
……
医师馆内。
水无月白膛目结舌的看着继国缘一,他的眉头紧紧皱着,像是在看什么无法理解的东西一样。
刚才。
继国缘一微微将自己的呼吸节奏强化了以下,以至于可以让两人听得见的程度。
然后,水无月白就崩溃了。
他内心的防线彻底的,崩溃了。
那种嘴角可以在这样高温的夏日冒出蒸汽!
那是蒸汽啊!
体温迅速升高,只呼吸一口,但呼吸声好像磅礴浑圆风声一般的呼吸!
那一瞬间,水无月白感觉继国缘一的身影似乎在不断变大,那双在阴影下的眼睛像是要吞噬他一般。
光是呼吸就带来了一股非常强大的压迫感,自己刚才差点喘不过气来。
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吗?!
做不到的吧!怎么想都做不到的!
什么样的呼吸能让心跳瞬间加速的这么快啊!
“喂…”
风间成弥也有些发愣的看着继国缘一嘴角逐渐散去的蒸汽,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连忙拍了拍水无月白的肩膀:
“振作一点…”
“振作…?”水无月白嘴角呢喃着。
“风间!难道你不觉得吗!”水无月白猛地一激灵,他反手抓住风间成弥的手臂,他张大了眼睛,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风间成弥:
“这稍微有点离谱了吧!”
“不!是非常的离谱了吧!”
虽然喝下了血液,柱们的实力提升了一个量级,但是仍然做不到那样的程度!
那已经不是非人了,水无月白甚至觉得面前站着的家伙是个非生物。
咯吱……
尚泉奈推开门,缓缓朝医师馆内探了个脑袋。
他身旁,甘露寺樱饼同样好奇的冲里面探出了脑袋,她怀中的乌鸦已经隐隐有了醒过来的痕迹。
继国缘一正有些苦恼的站在一旁,房间里的宇多被吵醒,她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就连珠世也有些疑惑的推开门往外瞅了一眼,发现没什么大事后,又默默的关上了门。
从她的脸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出疲惫的模样。
“怎么了嘛?”宇多抱着怀里的孩子轻轻摇晃着,她轻声的询问着。
水无月白看着宇多怀里正满眼好奇的婴儿,他也知道不能吓到孩子,连忙收起了表情。
在沮丧的表情恢复正常后,水无月白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不断在内心劝慰着自己,已经见过像那位上泉那样活了六百年的离谱人物了,这位也并非不能接受。
他们都是怪物罢了。
而就在水无月白安慰自己时,宇多怀里的婴儿伸手握住了宇多的手指。
婴儿澄澈的眼神中倒映着继国缘一微微平稳下来的呼吸节奏。
然后,在生物幼童本能的模仿之下。
“呲~”
一小声呼吸声传来,虽然微小,此刻却在水无月白的耳里如此扎眼。
他呆滞的愣了一下,随后僵硬的抬起头,看向宇多怀里的婴儿。
此刻,婴儿的呼吸节奏逐渐平稳,虽然十分微弱…远远比不上继国缘一的呼吸力度…
但确实…与刚才继国缘一的呼吸节奏类似…
这时,名为水无月白的生物。
彻底明白了世界上存在着某种叫做“天赋”的东西。
水无月白,停止了思考。
“喂!白!”风间成弥看着婴儿愣了一下。
他随后刚笑着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水无月白,却发现对方直接被他捅的无力摇摆,甚至又跌倒的迹象。
“白!振作起来!!”
风间成弥用力摇晃着水无月白的肩膀,后者则是一副双目无神,欲哭无泪的模样:
“已经…够了。”
“…我这一生…都在活些什么…”
“白!!”
宇多眨巴眨巴眼睛,她看着苦恼的继国缘一,虽然表面上继国缘一没有表情,但心底的情绪却被宇多察觉的一清二楚。
有时候,太过强大也会对别人造成打击啊。
啊…经常会有这样的苦恼呢,缘一。
宇多看着继国缘一,她内心有些担忧的这样想着,随后轻轻牵起了缘一的手:
“缘一。”
她摩挲着缘一宽大掌心中隐隐约约多出来的茧,微微皱了皱眉头。
来到鬼杀队后,缘一明显不那么悠闲了。
或许是因为那一晚的原因吧。
宇多垂眸,她的眼神里有了些淡淡的忧愁,但是在看见怀中的孩子后,这抹忧愁又消失的一干二净。
“嗯?”继国缘一微微转过头,他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宇多,微微弯了弯腰:“怎么了?”
宇多抬起头,她微笑着靠在缘一肩膀上:
“有时候,从最基本的开始会比较好哦。”
“就像我之前教你做饭那样,没有人一上来就会的。”
宇多柔声说着,随后微微指了一下沮丧的水无月白:
“看,不这样做的话别人就会变成那个样子。”
继国缘一看着自己的妻子,他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二人都清楚,继国缘一的心思十分缜密。
只是,他并不怎么会善于表达,而能够清晰感受到他心底情绪的宇多,就会稍微引导他一下表达的方式。
“抱歉…”风间成弥将水无月白晃醒了以后,有些抱歉的对着继国缘一笑了笑:“还继续吗?”
继国缘一看着二人的模样,他看了眼在场的三个柱,又看着水无月白的状态,微微摇了摇头:
“不,先等到所有人回来吧。”
“嗯,我明白了。”
……
尚泉奈和甘露寺樱饼在门口冒头,看着情况逐渐趋于稳定后,两人缓缓把脑袋收了回去。
尚泉奈靠在门板上,他微微仰望了一眼天空,随后回过神看着甘露寺樱饼。
“诺。”甘露寺樱饼从怀里揪着翅膀薅起来一只乌鸦,塞外了尚泉奈怀里。
尚泉奈接过乌鸦,随后低头看了一眼。
几乎是瞬间,尚泉奈在面前的鎹鸦体内感受到了血脉相通的感觉。
他认出来了。
这只鎹鸦,恐怕…是六百年前的那只…被他创造出来的第一只鎹鸦。
这时,甘露寺樱饼将睡的仍然有些迷糊的另一只鎹鸦晃了晃,朝尚泉奈解释着:
“自从你睡过去以后,我经常给这两只喂你的血液。”
“有时候我挺后悔的,因为到后面的时候,茂的血液经常会不够用。”
她微微看着自己握着的鎹鸦,用手捧了捧自己的脸颊,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语气也变得有些低沉:
“…但总算是没事,这两只也彻底的变成了鬼,在仁善葬礼后的第二十几年,产下了很多蛋后,彻底和你一样沉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