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悦阳拧眉寻思了下,问:“男女分不分楼层?”
“分,女二楼、男三楼。”
女收银员看出她的顾虑,便开口又继续说道:“四楼全是单间,不分男女,你们不能住在一个房里,但可以住在同一层。”
高悦阳点点头:“那麻烦你给我们开两间相邻的单间。”
“单间每天一块钱,两个单间两天共四块,加上押金五块,你需要一次交九块。”
女收银员把价格一一算完,这才伸手接过高悦阳手里的十块钱和介绍信,坐下开始办理入住手续。
一旁的王宝磊惊呆了,没想到住这啥招待所这么贵,四块钱啊,大姐得卖好多好多豆腐才能挣到。
心下对于以后挣大钱的决心更强,不然咋养得起这么能花钱的大姐。
正在王宝磊思索间,他那花钱大手大脚的姐已经和人家聊上了。
高悦阳:“同志贵姓啊?”
女收银员:“呵呵,我姓刘。”
高悦阳:“咱这市里有几家招待所呀?”
刘:“市里就革委会和咱这市委两家招待所”
“只不过,市委招待所去年才建好,上个月才开始对外营业。”
高悦阳闻言有些小惊讶:“那我们姐弟俩的运气不错呀!”
心中却甚是无语,这样一来,王小慧发现自己没有第去舅舅家看姥姥,肯定会想到这家招待所。
收银员:“我见介绍信上的地址是北疆那边某乡下,可你的口音却是咱这的,去那边当知青了呀?”
高悦阳点点头:“嗯,亲人病了回来看看,只是家里没地方住,这才来住招待所。”
“真佩服你们这两届的初高中毕业生,有那么大的勇气背景离乡。”
高悦阳只是笑笑没有接话,因为自己是被迫下乡的,所以没法接。
好在这时房间也开好了。
“给,这是钥匙,记得保管好,丢了可是会扣押金的。”
“哦还有,在招待所吃饭不需要粮票,食堂就在一楼东边。”收银员耐心叮嘱。
“好的,谢谢刘同志。”高悦阳接过带着房号牌子的两串钥匙,招呼王宝磊一起上了四楼。
四楼有单独的热水房和分开的男女独立厕所。
十平米左右的房间,门口墙上订着几个挂衣钩,一米五宽的床,长方桌上放着暖水瓶和搪瓷缸。
脸盆架子上放着一个搪瓷盆,上边搭着两条毛巾。
在年代里,就这样的摆设已经算是不错了。
高悦阳对王宝磊叮嘱一番后就出了招待所,然后坐了大半个小时公交车来到西区。
下车步行十几分钟走进一处一米多宽的巷子,七拐八绕的又花了五六分钟停下来。
前面不远处就是姥姥和小舅所住的钢铁厂职工大院。
听高妈说,十多年前,刚结婚没多久的小舅就分到了两室一厅的房子,说是小舅妈娘家出了力。
接着姥姥立马就从县城老院搬来这里住。
因为当时大舅和二舅两家,大大小小十几口人,都挤在老两口攒下来的三间破房子里,实在住不下。
高悦阳刚穿越过来时,听高妈闲聊提起这茬,就忍不住一阵唏嘘。
现在城里的普遍现象就是,好多家庭子女都到了该工作、说亲找对象的年纪。
而工厂又不缺人,父母年纪轻轻的提前退休将工作让给子女的比比皆是。
但这根本无法解决根本问题,因为谁家不是兄弟姐妹好几个呀,哪可能顾得过来。
无所事事的年轻人一多,就会到处闲逛,聚众惹事啥的,这也就导致了大批知识青年下乡的最大原因。
高悦阳拉回思绪意识大开,小舅家里的一切景象映入脑海中。
只见一间窄小昏暗的房间里,有个满脸皱纹、头上绑着块蓝布的老太太,半坐靠在床头吃着面条,正是原身没见过几次的姥姥。
看她吸溜吸溜吃滴喷香的样子,哪像有病的样子,果然如自己猜测的那般有猫腻。
老太太把一碗面条快速地吸溜完,将碗筷递给坐在床边的自家老头子。
可老太太这一抬头,高悦阳就立马看出不对劲儿来,右半边脸出现了嘴歪眼斜,这不是中风才会出现的症状嘛!
再要细看时,床上的老太太突然扶着脑袋痛苦哀嚎起来。
“哎呦,我这头疼头晕的病又犯了,红霞咋还没把那个死丫头给接回来呀!”
高悦阳差点没笑出来,难道是想把自己当成唐僧咬一口病就好了??
尼玛的,迷信果然能害死人。
王老头瞅着床上的老伴儿,露出一脸的无可奈何:“我说你头疼就去医院看看,阳丫头又不是大夫,你非要把她作回来干啥?”
“你懂个屁。”老太太捶了两下腿上盖着的被子,却没发现那条手臂和半边身子开始不听使唤。
“我这头疼病就是那个死丫头克的,只要把她立马嫁了才能治好。”
高悦阳脸色一沉,这不就是王小慧惯用的伎俩嘛!
看来,王小慧就是利用老太太迷信严重这一点,来达到她想要的。
房间里,王老头听了老伴的话,气得举起手里的碗狠狠摔在地上。
只听砰的一声,瓷碗碎片四处飞溅。
王老头顾不得心疼,哆嗦手指着老太太:“你,你还敢去找人算命,害了小女儿还不够,如今还要害外孙女。”
老太太完全不害怕自家老头子,信誓旦旦道:“那个老尼姑算命可准着呢。”
“把不要脸的死丫头送走后,不仅保住了咱家的名声,小儿子龙山还能立马分到房子。”
“都灵验了,……”
“跟你说了多少遍,那是娟子娘家……”
“她爸妈早十几年前就没了,哪哪来的娘娘家。”老太太很是不耐烦。
高悦阳都无语死了,说话都说不清楚还没发现。
在斗嘴这块儿,王老头这辈子都没占过上风,气得他抓起桌子上的鸡毛掸子打算揍老太婆一顿。
可他还没把鸡毛掸子举起来,就发现刚才还吵得正欢的老太太突然目光呆滞。
然后晃晃悠悠眼睛一闭瘫软在了床上,嘴角还隐约可见流着口水。
高悦阳:“……”
就在这时,高红霞、王小慧和一位头发半白的老太太拐进巷子口,朝自己这边走来。
附近有人流走动不能进入空间,只得抬脚朝右边二十多米远处的胡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