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井廊巷潘家主屋内……
“妈,咋样儿?”潘文博问的小心翼翼,搓动着的双手表明他此刻心里非常的紧张。
潘母此时正坐在炕铺上整理洗好晾干的衣服,听到儿子没头没脑的问话,立马板起脸来:“那姑娘妈不同意,你就别想了。”
潘母名叫王秀娥,年轻模样也是不错,由于结婚生育的早,才三十七岁的她就已经当了奶奶。
但生活的重担使她过早地失去了往日的绰绰风采,粗糙蜡黄的皮肤,夹杂银丝的头发,使人觉得她比实际年龄大得多。
而过早成为这种老态的样子,其实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她在生活当中太过精打细算。
这种女人在生活当中是没有任何生活乐趣的。
因为她们总是在计算的每一分钱怎样去花,怎样去节省,脑中为了如何节省钱而烦恼。
所以她们的思想也总是充满着焦虑,就看不见了生活当中的美好,当然也感受不到生活当中的乐趣和幸福。
长此以往下去,可不就老的快。
潘文博听到反对,原本火热的心立马凉了大半截,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妈一开始便不同意,之后你就是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都不行。
“为啥啊妈,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嘛,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城里人。
且要模样有模样,要工作有工作,比我大嫂强了不知道多少,咋就不行了??”
他觉得有必要争取一把,第一次喜欢一个姑娘,咋滴也不能还没开始就结束吧,那多丢份。
王秀娥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起身将叠好的衣裳放进炕柜,然后拿着扫炕笤帚扫了扫炕铺,这才抬头看向潘文博。
“就像你说的,人家姑娘可是哪哪都比你强,咋可能找你这种样样不如她的。”
“你现在已经有了正经工作,公社想跟你处对象的姑娘大把,听话,妈指定能给你物色一个合你心意的姑娘。”
打一巴掌又给个甜枣,王秀娥表示很满意,决定明天就找媒婆打听打听。
所果有合适的就先定下来,省得儿子再惦记那个女知青。
潘文博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很不想承认他与高知青的差距有些大。
不死心的小声嘀咕道:“大哥都能找个城里的,那我也……”
“哎呦……”潘文博话还没说完,脑袋便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下,紧接着就是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
“闭嘴,给我滚出去!!”
潘文博浑身一激灵,立马意识到说错了话,急忙起身头也不敢回的往外跑。
谁知一不小心踩到刚才砸了他的笤帚嘎达,趔趄两下后,一头撞在了房门上。
“哎呦喂。”潘文博捂着鼻子,疼得声音都变调了。
王秀娥“……”
没好气的骂了句:“活该。”
潘文博欲哭无泪,心中哀嚎,咋又是鼻子,要是歪了可咋整。
啊啊啊!!!
……
高悦阳来回拎了四趟才将大水缸填满水,而此时外面的天已经擦黑,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上面显示六点半。
北疆的夏天,天黑的时间要比其他地方要早一些,就比如自己老家灯县那边,晚上天黑时间大概在七点半左右。
“咯,咯咯……”
听到鹅叫声,知道是王宝磊放鹅回来了。
王宝磊走进家门后,习惯性拽了下灯绳,随即眼睛一亮:“姐,来电了嘿!!”
有电就是好,屋里亮堂堂的,啥都能看清楚,就是电费太贵,每个月要交好几毛钱。
高悦阳对于这么来电心下挺意外的,要知道每次停电再来电时,一般都在后半夜,因为这个点儿是城里用电高峰期。
换上手工编制的拖鞋,随口问道:“今晚去哪儿放的鹅?”
王宝磊立马兴致勃勃道:“西边的小河沟。”
“那里的草长得嫩,咱家鹅出出没一会儿就吃饱了,然后我让它们在河沟里又游了会儿才回来。”
小河沟其实就是排水沟,平时都是堵起来存水,以备不不时之需,如果遇到雨水多的时候,就会将口打开放水流排入西边的大河。
目前,小河沟里的水也就半米多高,基本没啥危险。
“对了,姐,我回来前儿路过西头老赵家门口时,听人说赵老太没了。”
高悦阳闻言,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麦乳精差点没喷出来,抬头惊讶的问:“咋没的?”
王宝磊挠挠头:“我听围在老赵家门口的人议论,说是赵家的几个儿子坚决要分家,把赵老太给气死了。”
高悦阳恍然,那就怪不得了。
那个赵老太有四个儿子儿媳,一二十个孙子孙女,五六个曾孙、曾孙女。
好家伙,这么老些人挤在一个院里,成天吵吵嚷嚷、鸡飞狗跳的,每天早上上厕所都要排队。
而且赵老太还是队里出了名的一毛不拔,心眼儿小气性大,控制欲极强,儿子要脱离她的掌控哪能接受得了。
“姐,你说老赵家会来找你做豆腐不?”
谁知,王宝磊话音刚落,院门就被敲响了。
姐弟俩对视一眼:“来了。”高悦阳麻利的换下拖鞋出去开门。
接着,高悦阳院门口收了赵家人两块钱,锁好门后,回到厨房提着水同到豆腐房加泡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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