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楼私下有个不出文的赌局,下注在中举有望的书生身上,一旦你选中的人中榜,赢得人赚的盆满钵盈,反之则输得人倾家荡产。
因此听雪楼举办的诗谈会,在京城中极其受欢迎。
三年前,陆曜的一首《无题》和苏烈的《洛阳神赋》,以及林辞的《邀月歌》。
惊艳全京城,众人纷纷下注三人为此次春闱的前三甲。
后来陆曜和苏烈确实不负众望的考入了前三甲,而林辞却意外落了榜,反而做了一首《春墙柳》的陈世卿入了前三甲,《春墙柳》作词艳俗谄媚,毫无文人风骨,反而受妇人追捧。
也正是有了这场赌局,林辞被压注在他身上的人追讨赌钱,赌徒没有人性,手段层出不穷的折磨,这也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后来被朝廷命令禁止,但也不过是转移到了地下。
陆曜看着容景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早知道他就逗屠苏苏了。
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容景走进厢房里,看见屠苏苏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把瓜子,津津有味的看着楼下的人斗诗。
一边磕着瓜子,还一边的频频点头称赞。
“没想到听雪楼这么热闹,早知道就已经来多逛逛……”
原来是楼下发生了争执,都快打起来了。
容景见状,笑眯眯的坐到了屠苏苏身旁。
循着她的目光望去,才知她在看人吵架。
“没想到如今这些学子一个个利欲熏心,都把四书五经吃回狗肚子里了。”
容景气得将扇子扔在了桌上。
屠苏苏见状,拿过容景扔掉的扇子,笑眯眯的道:“容大哥,你气什么……气极了,多伤身子啊!”
“我是为大燕百姓而气,若是这些蝇营狗苟之辈,入了朝廷,那岂不百姓苦不堪言……”
屠苏苏闻言一笑,替容景倒了一杯茶,笑着道:“容大哥担心什么,圣上已经让陆曜作为此次秋闱的主考官,这些人陆曜还看不上的……”
容景听完,顿时松了一口气,有陆曜在,便放心了。
“刚才你与陆曜在门口是怎么了……小两口吵架了?”容景十分八卦的追问道。
屠苏苏摇摇头,“没事……我才不是那幺小气的人……”
话音刚落,陆曜刚好走了进来,听到屠苏苏的话。
陆曜笑得合不拢嘴,将手里的冰糖葫芦递给了她。
一脸赔笑的道:“多谢屠少卿大人有大量,大发慈悲饶了我,特地献上冰糖葫芦向少卿大人赔罪。”
看着面前递过来的冰糖葫芦,屠苏苏心底的气,立马烟消云散了,笑意盈盈的接了过来。
“哼……本官姑且饶了你,若有下次虎头铡伺候。”
陆曜闻言,脸上笑得比春花还艳,顺势的坐到了屠苏苏身旁。
容景看着和好如初的两人,仿佛没看到其他人一般,当着自己的面秀起了恩爱。
没好气地朝两人翻了个白眼,林琅见状,立马从背后拿出了一串冰糖葫芦递给了容景。
看着面前色泽鲜艳的冰糖葫芦,容景一脸茫然的望向林琅。
“你从那儿弄来的?”
“刚刚听到门口有叫卖声,偷偷溜出去买的……”
容景见状,笑着推了回去,“我不吃,又不是小孩子需要哄……”
屠苏苏闻言,气鼓鼓的双手插着胸前,“容大哥怎么说的话,岂不是说我是小孩子……”
容景毫不犹豫的反驳道:“你本来就是小孩子……”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一位女子的声音。
“陆少师,我家公主有请。”
绿琉的话刚说完,屋子里的人,转过头来目不转盯看着门口。
似乎都没有意料到李晚宁会邀请陆曜。
李晚宁再过两月就要前往南蛮和亲,而陆曜已有婚约。
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邀请一个有妇之夫,这不是明摆着授人话柄。
屠苏苏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屋子里的尴尬,一脸看好戏的扯了扯陆曜的衣袖,“你闯的祸事,你自己收拾。”
陆曜脸色阴沉,毫不犹豫的拒绝道:“多谢公主好意,但陆某已有婚约,流言如洪水猛兽,理应避嫌。”
说完,陆曜不等绿琉的回答,转过头去看向了别处。
绿琉见陆曜拒绝了邀请,气得跺了跺脚,甩袖离开。
屠苏苏看着陆曜那副冷漠无情的脸,不由得笑出了声:“是你自己要这么做的,可不是我逼着你……”
不知道人还以为陆曜是因为屠苏苏的存在,疯狂的与李晚宁拉开距离。
容景懒散的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看着楼下的书生斗诗,一脸嫌弃的道:“真没意思……”
说完,起身站了起来。
见屠苏苏没有要走的意图,不免得心中好奇,以屠苏苏的性子,也不像是出入吟诗作对的场所。
一脸好奇的询问道:“苏苏,你到底来这里?”
“找人……”
“找人?谁啊~”
容景更加好奇了。
屠苏苏伸手指了指坐在楼下的陈世卿,“找他……”
“陈世卿?找他干嘛?平日里在离阳面前,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容景有些讥讽的嘲笑道。
离阳和容景都是被箫如玉一同抚养长大,离阳虽然比容景大八岁,但离阳待容景如亲弟弟一般。
“容大哥,你反正别管了……”
“好吧……这个时候太后也需要换药了,我先回去了。”
容景抓起桌上的瓜子,潇洒的离开了厢房。
容景离开后,他的话反倒是提醒了屠苏苏。
元宵佳节当日,红月教刺杀失败,但突然冒出了黑衣人在房顶上,一箭刺死了冷素嫣,又一箭伤了太后,导致李牧趁机收复朝中势力。
可如今一想,若是那黑衣人是楚慎的手笔,那何必有南蛮围城之出戏,箫如玉死了,李牧的根基本就不稳,光复楚国完全不在话下。
显然那黑衣人不是楚慎派来的。
想到此处,屠苏苏心惊不已,箫如玉伤重,李牧得势,而陆曜又在此时入了太阁。
这一切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很显然陆曜一定参与了这件事。
屠苏苏万分惊恐的看向陆曜,感觉眼前的人,十分的陌生。
陆曜自然察觉到了屠苏苏异样的目光,一脸茫然的看向她。
“苏苏你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我……”
屠苏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切都只是推测,并没有证据。
于是,屠苏苏将大狗支了出来。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