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闻言,止住了哭泣声,抬眸看向屠苏苏。
“苏苏,是他杀了我,他亲手杀了我,我爹娘也是因为我而死,苏苏,我该怎么办……我不甘心,我要杀了他,我要报仇……”
屠苏苏见阿鸢似乎被自己刚才的话打动,便知道她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便乘胜追击,继续劝慰道:“阿鸢你还记得秦墨兰吗?她在我们的帮助下,也给自己全家人报仇雪恨,阿鸢,你可不可以先冷静下来,让我来帮你好不好……”
“苏苏,我等不了,只有陈世卿还活在这个世间一日,我的怨恨只会多加一分……”
“阿鸢,你千万要冷静,你若是插手阳间的事,你会灰飞烟灭的,交给我好吗?我现在是大理寺少卿,我不会让真相蒙尘,让坏人逍遥法外……阿鸢,你相信我好不好……”屠苏苏无奈的哀求道。
一副恨不得将陈世卿抓到阿鸢面前来,为她报仇雪恨。
阿鸢听完屠苏苏的话,似乎内心有些松动。
身上的红衣淡去了几分,怨气也消散了不少。
屠苏苏见状,知道阿鸢已经冷静了下来,鼓起勇气走到她的身旁。
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虽然阿鸢并不能触摸到,和不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但她的内心倍感温暖,将头靠在了屠苏苏的肩膀上,先是小声的抽泣着,后来放声大哭了起来,仿佛是在发泄着心底积压已久的悲伤和痛苦。
月光如水,两人相拥在海棠树下,只见阿鸢衣服上的血色,慢慢淡去,直到一身白衣胜雪。
而大狗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用袖子偷偷抹眼泪。
阿鸢接受了真相后,已然没了先前的活泼,这让屠苏苏感到十分的不适应。
只见她孤身一人躺在海棠树下,身影落寞孤寂,好似一朵鲜艳的娇花,在顷刻间失去了生机。
屠苏苏看到这一幕,心底十分的不好受,有些怀疑自己将真相全部告知,究竟做的对不对。
正想得出神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双手。
屠苏苏抢先一步,一个过肩摔将手的主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只见大狗哎呦哎呦的捂着腰间,疼得直叫唤。
屠苏苏一见来人是大狗,连连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你干嘛走路都没有声音……”
大狗捂着摔疼的屁股蹲,满脸无辜的将手中的披风塞进了屠苏苏手里,“夜深露重,我看苏苏姐都站在这里看着阿鸢姐姐几个时辰了,我来给你送件披风。
那能想到苏苏姐,二话不说就给我一个过肩摔。”
屠苏苏满脸歉意的道:“抱歉啊……条件反射,纯属条件反射。”
自从上次被夜烛九偷袭之后,屠苏苏开始练武,虽然比不上林琅那里的武林高手,但是保命和逃跑,完全不在话下的。
大狗揉了揉摔疼的部位,目光看向屠苏苏身后的落棠树,最后目光停留在阿鸢身上。
“阿鸢姐没事吧?”
“不知道……这种打击一般人都不能承受得了,更何况是阿鸢,人痛苦的时候至少还能借酒消愁,死了也只能对月消愁,在给她一点时间吧……”
大狗点点头,“那苏苏姐,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屠苏苏闻言,眉头紧锁,一脸凝重的道:“自然是要会一会离阳公主了,大狗你派京城中的乞丐帮我盯着离阳公主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什么发现立马告诉我……”
大狗点点头,“是……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人……”
大狗望了阿鸢一眼,长叹一口气后,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屠苏苏毕竟还是活人,并不能像阿鸢一样昼伏夜出,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任由她平静着自己的情绪。
…………
与此同时。
离阳披着黑斗篷,离开了公主府,借着夜色乘坐着马车,来到了密林之中。
穿过密林之后,马车停在一处巨大的岩石洞口前。
离阳起身下车,只见褚锦雁带着一群人站在洞口处,似乎在等待着她。
离阳一露面,褚锦雁立马带人迎了上去。
“公主,你要的三千兵甲已经全部打造完毕。”
离阳闻言,欲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微笑,下意识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好……带我去看看……”
褚锦雁带着离阳进了山洞之中。
洞口虽小,但里面却极其宽大,足足可以容纳四五千人。
行走其间,不时遇到正在操练的士兵。
山洞隐藏于京城外梅岭,梅岭地势险峻,鲜少有人烟,不在京城禁军管辖之内,但却离南城门只有五里地。
几年前,褚锦雁在山上发现了天然洞穴,可以容纳几千人,便将此处告知了离阳。
作为她养私兵,打造兵器的场所。
那日,南蛮兵临城下,而她的私兵就安营扎寨在五里地外,完全可以偷袭制胜,为大燕力挽狂澜。
或者是她早已发现了南蛮的诡计,但她却按兵不动,等着南蛮杀死了李牧和箫如玉,她正好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
本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被屠苏苏搅乱了局势。
好在箫如玉被自己派去的杀手射成重伤,只有等李牧一命呜呼,自己正好挟太子以令诸侯。
毕竟她好不容易将等李牧死后,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哥哥们,一个一个的铲除掉。
可不能枉费自己一番用心良苦。
而这私兵就是她手中最后的一张王牌。
褚锦雁将离阳带到一处兵器打造的地方。
一群光裸着上身的男子,站在火炉前,一下接一下的打着铁。
空气中蔓延着汗臭味和铁腥味,离阳欲制住内心深处想要呕吐的欲望,下意识的用锦帕捂住了鼻子。
褚锦雁见状,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香囊,递给了离阳。
“公主,此地乌烟瘴气,臭味难闻,属下备下了清肺宁神的香囊,只有放在鼻尖,就不会闻到任何异味。”
离阳抬眸看向褚锦雁,并没有接下她手中的香囊,目光审视着她,似乎在揣测着她的用意。
褚锦雁见状,立马解释道:“香囊里只有香草香花和还有一些药材,对胎儿并没有害处,闻着晚上也能睡个好觉。”
离阳闻言,嘴角划过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目光从香囊移开,看向褚锦雁,眼睛微眯着,笑道:“看来褚姑娘跟着我,让你每个晚上都睡不安稳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