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苏将手里的披风递给了陆曜,“我来归还大人披风。”
陆曜顺手接过,迎上屠苏苏的目光,一副有心事的神情,“屠小姐找我,估计是有什么事吧?”
屠苏苏点头,“陆大人,我有事需要去玉泉山,可那里是皇家别苑,我想……”
屠苏苏欲言又止,直勾勾的目光盯着陆曜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不答应。
“我能问屠小姐去玉泉山做什么吗?”
屠苏苏想了想,若是将夜烛九的事情告诉了陆曜,且不论他能不能接受,不被人当成疯子就不错了。
思来想去,屠苏苏还是决定不说实话,“我看过容大哥开得药方子,听闻玉泉山里生长着一味绛珠草,若是当药引,说不定能控制住瘟疫。”
陆曜凝眉,心头琢磨着屠苏苏话里的真假,“容景要你去寻的?”
屠苏苏顺势点头,“容大哥现在正躺在床上,大冬天的让他一个病人去找药引确实不太好。”
“既然如此,容景为何不与我说。”
眼看编织的理由要被戳破,屠苏苏急中生智,“其实这也是容大哥的提出的一个想法,能不能当作药引且另说,不管有没有效用,我都要去试试,已经有太多无辜的人在这场瘟疫中丧命了。”
陆曜眼里透着光彩,仿佛被屠苏苏的一番言语打动,抬头望了一夜天色。
只见天空昏暗一片,眼看夜幕将临。
“今日太晚了,明日一早你在玉泉山等我。”
屠苏苏高兴的点点头,“多谢陆大人了。”
说完,欢欣雀跃的跑开。
陆曜目送着屠苏苏远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微风吹动他的衣摆,君子如玉好似冬日里的一抹艳阳。
第二日,天空飘去了小雪,屠苏苏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裙站在一片雪色之中,如烈焰一般光彩夺目,让人挪不开目光。
金蟾被屠苏苏的衣袍遮得严严实实,被她装着腰间的袋子里。
屠苏苏整个人暖烘烘的,金蟾在她袋子里拱啊拱,总算是露出了圆润润的脑袋。
当呼吸到新鲜的空气,金蟾发出满足的感叹,“热死我了,总算能透口气了。”
屠苏苏将金蟾探出的脑袋按回袋子里,“你干嘛啊,小心被人发现。”
金蟾环视着四周,除了不远处站岗的禁军,并没有路人的踪影,“这里有人来啊?苏苏你大惊小怪的……”
金蟾话音刚落,屠苏苏背后就传来陆曜的声音。
“屠小姐这么早啊?”
只见陆曜穿着一身素蓝衣袍,与他往常一身赤黑不同,今日的陆曜翩翩如玉,眉眼含笑,好似春风拂面。
屠苏苏上下打量着陆曜的穿着,都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陆大人这是?”
“玉泉山那么大,我陪你一起找。”
屠苏苏一脸苦笑,她本就不是来找什么药引的,若陆曜一直盯着自己,岂不是要碍事。
思来想去,屠苏苏打算一进山就将陆曜甩掉。
玉泉山因有地热的缘故,周围郁郁葱葱,只有山巅积着一层白雪,薄雾笼罩着山间,恍若一卷山水泼墨画。
因是皇家别苑的缘故,玉泉鲜有外人造访,树木尽情的舒展着枝枝蔓蔓,与世隔绝着,林间不时还能听到鸟鸣。
屠苏苏走在陆曜身后,趁他不注意,压低着脚步声,偷偷摸摸的朝另一个方向溜去。
一转眼人就没影了。
陆曜正细心的寻找着绛珠草,发现前方一棵大树下,生长着一株叶片微红的药草。
兴奋的蹲下身来,“屠小姐,你看看这个是绛珠草吗?”
见无人应答,陆曜回过头来一看,密林中早已没了屠苏苏的踪影。
屠苏苏一路小跑着,见陆曜没发现,停下了脚步。
从袋子里将金蟾放在地上。
只见金蟾口吐白沫,两眼昏花,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屠苏苏一心想甩掉陆曜,一着急跑太快了,这一路可没把金蟾颠得够呛。
良久,金蟾总算清醒了过来,瓜子有气无力的捂着心口,喘息着道,“我这条老命差点交待在你手上了。”
屠苏苏难为情的笑了笑,“下次注意。”
说完,拍了拍金蟾的脑袋瓜,“我们赶紧去找夜烛九吧!”
金蟾闻言,闭上了眼眸,只见它整个身子散发着光芒,仿佛是夜间的萤火。
只见林间深处闪烁着萤光,忽明忽暗如星辰密布,每团光芒下都是一只小小的萤火虫,它们慢慢的汇聚到一处,围绕着金蟾身边。
只见萤火虫仿佛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四处飘散。
很快,从东南方向汇聚。
金蟾睁开了眼睛,指着萤火虫的方法,“它们说夜烛九在前面不远的山洞里。”
屠苏苏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唾沫,将先前备好的剑拿了出来,还特意在剑上染了黑狗血。
金蟾看着屠苏苏的紧张的小模样,忍俊不禁,“你就指望这把染过黑狗血剑杀了夜烛九?”
屠苏苏看了看手里的剑,并无发现不妥当的地方,“妖邪不是最怕什么桃木剑,黑狗血,符咒之类的吗?”
金蟾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是被那个神棍忽悠的,这种东西怎么能杀得了妖怪呢?”
“啊?话本上不是都怎么写的吗?”
金蟾摇摇头,嘴里默念着咒语,只见一把生绣的大砍刀出现出现在屠苏苏面前。
那砍刀足有三十寸长,刀身宽阔,足有十几斤重,刀上布满了铁锈,刀刃上有着无数的口子,似乎已经很久不使用的迹象。
屠苏苏一脸茫然的看着地上的砍刀,“这是什么?”
金蟾一脸得意的道,“当然是杀妖必备武器啦!”
“你确定这玩意能伤得了夜烛九?”
金蟾点点头,“那是当然,寻常的刀剑伤不了妖怪,只有沾满血腥的刀剑才能伤得了夜烛九,你别看它又烂又破,它可是刑场刽子手专用的砍刀,都不知这把刀下有多少条亡魂了,我特意给你顺得。”
屠苏苏看着沉甸甸的砍刀,欲哭无泪,“那多谢你的好意了……”
“不用感谢我,这把刀只能在夜烛九未化人形前,才能给他致命一击,若他已经化形,你赶紧跑有点远跑多远。”
“可是夜烛九不死,还有无辜的人因为他丧命。”
金蟾拍了拍自己胸口,“这不还要我嘛,大不了我跟他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