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张的问出这话,却不想,凤九倾竟然耻笑一声。
“殷琉璃,这重要吗?”
是啊,这重要吗?
这根本不重要。
无论我在幻境里见到的凤九倾到底是真是假,若非我苦苦求饶,落到他的手里,怕是不死也伤。
我面色紧绷,对他满是警惕,却也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的问出一句。
“凤九倾,今日你我既在鬼市交易,之前你将我带到长白,放我血要杀我祭天的仇,我暂且不和你算。”
“你既用狐仙像为引,目标不在陆青鸾,那便是我,现在我来了,你好好开个价吧。”
这道强装镇定的话,落入凤九倾的耳中,他的眼底尽是玩弄,还故意重复着我那最后一句。
“好好开个价?”
他那狩猎般的目光,轻轻落到我的身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
“殷琉璃,在我面前,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你!”我被羞辱的咬牙一急,终是再讨厌凤九倾,也没傻到现在对他动怒。
“你既然知道,狐仙像只是引你现身的幌子,应该也能猜到,我手里既握了这么一张可以威胁你的牌,自然不会轻易给你。”
凤九倾绕有深意的打量着我,这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在他彻底撕破伪装之前,鲜有对我表露过。
“那你到底想怎样?”我戒备的一步步朝着门外退去,心里却是在赌。
赌那牛头人,将凤九倾的身份透露给我,便不会让我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也赌,凤九倾既然这么耐心的,坐在这里和我玩,必然还有可谈条件的空间。
——毕竟,现在的他,眼底对我并无杀意,不是吗?
“殷琉璃,别用这种可怜巴巴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他半椅在太师椅上,只觉我眼里对他的惧怕有些刺眼。
“我忽然改变注意了。”
“与其就这么把你杀了,不如慢慢的放你血,同享你的气运,等到我恢复的差不多了,再给你个痛苦。”
“顺便,让你看看,曾经得罪过我的人,都落得了什么下场。”
活着的,他株连九族,灭其满门。
死了的,他挖坟掘尸,也要泄了那心头之恨!
他越是悠哉的说出这一番话,我越是恐惧万分。
即便明明知道,他曾经对我的好,不过是降低我的戒备,与我玩那猫捉老鼠的游戏,直到月圆十五,他法力最强之时。
可当我的命,在他嘴里,杀与不杀,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时。
我才知道,他曾经对我的好,怕是卑微的连仅有的一分真挚也没有。
“如果是交易之外的话,你不必和我说太多,要是鬼市结束之后,我落到了你的手里。”
“不论你是立马杀我,还是留着我苟延残喘,我也认了。”
“但是凤九倾,我告诉你!我之前是对你有几分真,也对你被封印在长白山下一千多年,抱有同情之心。”
“可分情义,在你要杀我的时候,已经荡然无存,你就祈祷我一直这么弱下去吧,否则有朝一日,等我强大的那一天,我会亲手要了你的命!”
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
从长白山逃之夭夭的那一天起,这些话早在我心里,不知憋了多久。
“你敢!”凤九倾的脸上燃起薄怒,似是想在鬼市直接对我动手。
明知他不会将神像给我,我哪还敢在这里逗留,退到门槛的瞬间,一个咬牙,直接离开了山海厅。
“等到那么一天,你自然知道我敢还是不敢!”
“在这之前,想要我主动呆在你身边,你!休想!”
我一股脑的朝着外面冲去,不论凤九倾如何暴躁的在我身后留下威胁。
凤九倾啊凤九倾。
你之前在我面前,装的冰山又儒雅,怕是这番阴晴不定的暴怒,才是你的庐山真面目吧?
不过鬼市这张牌,确实是非常好用。
强如凤九倾,也不敢直接在鬼市之中直接对我动手。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逃离了凤九倾之后,自己竟然会在这望月楼里迷了路。
这座古香古色的宅子,像是有活动的阵法一样,我明明按照来时的路,朝着长廊跑去,跑了好久,竟都没找到望月楼的出口。
偌大的宅子里,连个人影也没有,我在里边跑了一圈,却是越跑越迷糊,仿佛自己陷入了某个怪圈一样。
我不是没尝试过想要喊人,却怕把凤九倾给引了过来。
虽说鬼市之中,他不敢明着动手,可我却不想再单独和他呆在一起了。
光是那阴晴不定的压迫,已经令我手脚冰凉。
走着走着,我竟鬼使神差的朝着一间古香古色的雅苑里走去。
那是一座山水独特的别院,我瞧着只觉得眼熟不已,就好像曾经的自己,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一样。
走进去之后,我莫名其妙的推开了一间屋子,娴熟的踏了进去。
一阵阴风,恰巧在这时迎面吹来,我被冻得直了直脖子,这才意识到私闯别院有些不妥。
刚要退出来的时候,一幅挂在房间里的画,却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张古画,上面画着一名穿着红衣,手握配剑,长发用一根红绸束起,英姿飒爽的少女。
画上的一笔一划,少女面容的各个细节,都下足了功夫,却独独没有点睛,像是少了些什么。
好像是一副半成品的画像,又好像……
即便寻遍全天下最好的画师,也画不出少女的神韵。
我望着这画有些痴了,好像画中的少女极为眼熟,就像自己曾经在哪见过一样。
少女的指尖还缠了一圈金色的东西,像是连着指尖的几枚戒指,又好像是只活物。
我离的太远,没法看清,刚要踏进其中仔细看看,却被身后传来的一道声音叫住。
“殷小姐,您越矩了。”
我的心尖一沉,转过头却见到了牛头人那张熟悉的脸。
尴尬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我刚从山海厅出来便迷了路,也不知怎么的,就走到这里来了。”
牛头人的面色很冷,一改之前对我的客气,仿佛我干了多大的坏事一样。
“殷小姐,若是别人,踏进这间雅苑,早已尸骨无存。”
“主子在鬼市之中,给您开了特权,却没包括让您进这件屋子。”
“为什么啊?”我悻悻的退了回来,却还是挡不住心中的好奇。
“这画上的女子是谁啊?为啥画到一半,就挂在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