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算他不喊人来也没什么。
张鹏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回事。
仿佛被鬼迷了心窍一般,脑子里只想着若是陈秋月出了什么问题的话就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出轨的事了。
包括陈秋月的父母。
他平常表现的那么好,陈秋月的父母就算为女儿的离去再怎么痛心也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更何况他还可以先一步掩盖好一切。
且陈秋月出了事之后陈秋月的父母一定会再无心管理公司的事,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陈氏。
至于被发现挪动资金的事情也很好办。
只要他找个靠谱的理由搪塞过去就行了。
反正钱也还没用。
只要钱能回去就没问题。
这些林林总总的杂乱思想结合到一起,就导致了最后张鹏就没有向陈秋月伸出援手。
他离开电梯门口走到边上之后才不由停下来继续思考此事。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但他就是无法做出搭救陈秋月的行为。
万一他的计划成功了,那他一方面不仅完美地解决了出轨被发现的问题,另一方面还名正言顺地继承了陈氏这个大公司。
等他继承了陈氏之后还有谁会看不起他?
并且还不用继续对着陈秋月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他想着陈秋月心里有些恍惚起来。
张鹏以前其实也是真心喜欢陈秋月的。
并不是因为看中了陈秋月的钱才那么拼命追求她,而是真的看中了陈秋月这个人。
那时的陈秋月就是学校里的白富美女神,追求她的人数不胜数,他一直都并不明白陈秋月为什么会选择他。
一个穷小子。
追求被答应的时候他欣喜若狂地觉得这一定是上天给他的恩赐,与此同时还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一辈子对陈秋月掏心掏肺地好。
可是后来这份纯真诚挚的感情却变了。
也许是因为两人的差距太大,也可能是因为周围人总是戴上有色眼镜看他认为他靠女人,他渐渐地也就对陈秋月失去了感情,甚至还开始越发厌恶起来。
也厌恶那个为了生活在陈秋月和她的家人面前低声下气的自己。
但只要陈秋月不在了,这一切都会发生变化。
可能是因为他太过于厌恶把他束缚住的陈家,装习惯了久而久之就连对陈秋月肚子里的亲生孩子他也没有什么感情,喜欢和珍惜都是装出来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一丝一毫愧疚的原因。
张鹏并不后悔自己做的事情,他只是需要面临一些道德的谴责,经历一些做出这种事情的恐慌感。
他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和计划成功的喜悦自己很快就会忘记此事。
张鹏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他只是在为自己美好的未来努力罢了。
心里的负罪感也越来越轻。
他抽回心思,开始认真听着身旁刘慧的话。
刘慧正在说自己之前在国外遇见的一些趣事:“……哈哈哈,我说那两个人真是活该,对吧?”
她想起自己之前看到两个人因为争执而一起摔倒的情景就觉得好笑。
“嗯,是这样没错。”
张鹏好像是在应和刘慧的话,又好像是在自我肯定些什么。
……
“咚——!”
电梯摔在地上发出一阵巨响。
电梯里,陈秋月躺在地上,缓缓回过意识就感受到身下传来一阵格外撕心裂肺的剧痛和两腿间的濡湿感。
她知道自己在流血。
下身的疼痛越来越强烈,她内心也越发慌乱。
孩子……
她的孩子……
陈秋月咬着牙,试了一下想爬起来却因为没有力气上身才挺起了一点点就再次摔倒在地。
陈秋月伸手摸了摸地上,果然摸到一手的粘稠液体。
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不要!
身下的血迹范围越来越大,很快她就因为失血过多四肢越发无力,脑袋也越来越晕。
不可以……
不可以……!
她的孩子……
她需要救自己的孩子……
陈秋月看着漆黑的天花板,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里突然像潜力爆发般涌起一股巨大的力量。
她借着这股力量扶着墙一鼓作气艰难缓慢地站了起来。
身下的血液顺着她的双腿流到地上,陈秋月踏着虚浮酸软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到了电梯门前,使出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拍了拍门:
“谁来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了,谁来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她声音虚弱无力。
缩在电梯一角的顾望舒和茶茶模模糊糊地看到这一幕都没有出声。
即使知道茶茶看不到,顾望舒还是捂住了她的眼睛。
之前电梯往下坠时他们也跟之前摇晃一样只有画面感但却没有感同身受的身临其境感。
后来的下坠也是。
他们只知道电梯再往下落,但是却没有强烈的失重和下坠感。
但是他们却可以听可以看可以闻。
比如说现在顾望舒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电梯里没有一丝灯光,明明一片黑暗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和茶茶却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些轮廓。
他看着陈秋月的一举一动,大概猜测到了什么,面无表情地抿着唇心里也不太好受。
茶茶则是迷迷糊糊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完全没弄明白。
之前陈秋月摔倒的时候她还想过去帮帮这个白裙子阿姨。
虽然这个阿姨给他的感觉有点不舒服,但她还是想过去帮帮忙。
但是顾望舒紧紧抱住拦着她没有让她去。
小家伙想着想着不由有点愧疚起来。
这个阿姨好像受伤了。
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帮她呀?
可是……
她觉得自己和望舒哥哥好像和这个阿姨不太一样……
顾望舒和茶茶的心里思绪翩飞,电梯门口的陈秋月则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完全力竭起来。
她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弱,幅度也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再也没有了拍门的力气靠着墙壁慢慢地滑下来瘫倒在了角落。
她费力地睁着眼睛,嘴里还在念叨:“孩子……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陈秋月说着说着就再也没了力气慢慢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