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家主子现在心里正难受着,秋棠也没有再劝,放下托盘便退了出去。
锦心水汪汪的眸子看了南清婉一眼,转身倒了一杯茶水轻轻放到桌案一旁,也没有跟着秋棠出去,而是静静站在南清婉身旁。
这一夜,南清婉一直呆在书房中抄写金刚经,没有踏出房门一步。锦心寸步不离地守在南清婉身旁研磨,倒水,不出一声。而安嬷嬷和秋棠也静静守在书房外面,一夜没有合眼。
眼看着天就要大亮,王妃也不眠不休地抄了整整一夜。安嬷嬷心急如焚地瞅着书房紧闭的房门,就怕王妃身体受不住,毕竟现在王妃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了。
这时福叔急匆匆来到梧桐苑,后面还跟着一脸凝重的孙子平,急着要见王妃。
安嬷嬷皱着眉头,低声询问:“又出什么事了?眼下王妃还在书房中没有出来。”
一旁的孙子平重重叹了口气,心有不忍,“城东又出事了,这事还得王妃出面不可。”
便将城东近来发生的事情,简单提了几嘴。他也是刚知道王府出了大事,本来不想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主子,奈何事态紧急,实在不敢耽误下去。
“这...这...”安嬷嬷心下大骇,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什么事都赶到节骨眼上了。
纵使着急也没用,现在没有王妃命令,她们也不敢轻易进入书房打扰。
微弱的烛光轻轻摇曳了几下,瞬间熄灭,只剩汩汩的蜡泪。明亮的光线透过天青色的窗户纸射进来,照亮了房间。
枯坐了一夜的南清婉这才放下手中的毛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目光柔和地看向旁边不断打瞌睡的锦心。
这孩子跟着她熬了一夜,怕是累坏了。
起身轻轻走过去,将锦心小心翼翼放到椅子上,然后一步一步走出书房。
只听房门“吱呀”一声轻响,门被从里面打开。
下一秒,南清婉迎着柔和的日光,在众人担忧焦急的目光下走出来。
“秋棠派人将锦心抱回房中,安嬷嬷准备点吃食,我饿了。福叔和子平有什么事进屋再说吧。”
安嬷嬷和秋棠闻言心中同时重重松了口气,笑着点头,赶紧下去准备。而福叔和孙子平跟着南清婉往正屋中走去。
经过一夜,南清婉整个人似是沉淀下来,看上去更加沉稳内敛了。
来到正屋,南清婉示意福叔和孙子平坐下,将事情慢慢说来。
孙子平看向南清婉,神色严肃道:“主子,最近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病人。他们病情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发烧,但是却一直高热不退,呕吐不止,还有些人意识不清、谵妄等。
最令人棘手的是,给他们用的药根本就不管用,没过几天就很快死去。最近已经有不少人得了这种病。
常大夫他们说这病有些蹊跷,来势汹汹,这病恐怕...不是什么....好病。这是常大夫他们记录的一些病人症状,让我带给主子瞧瞧。”
说着将手中带来的病例双手递上来。
这时福叔站出来,皱着眉头,沉声禀报:“王妃,刚才听孙公子所言,近来府中下人也有些类似的症状,也有两人突然病逝,老夫也正是来说此事。”
南清婉接过孙子平手中的病例,一页一页认真翻看起来,越往下看神色愈发凝重,心中隐隐有一个不好的猜测。
突然想起那日秋棠给她八卦过的城东老鼠的事情,当时被打断没有往深处想,若真的如她心中所想,此事怕是真的棘手要命了,势必会引起全城恐慌。
南清婉合上病例,凝重地看向孙子平和福叔,“城东那边的老鼠成灾到底是什么情况,福叔,你一会儿派人过去查查详细情况。”
福叔和孙子平面露不解,这和城东老鼠有什么关系?
“我记得秋棠说当时有一个农夫被老鼠咬了,没过几天人就没了。若真是这样,此病怕是和那些老鼠有关。”
“子平,你回去立刻将有这种病状的患者悄悄挪出来,我会找个单独的院子让他们住进去,不能让人随便接触。凡是接触过这种病人的人也要暂时隔离起来,定时观察。”
“福叔,你去找个隐秘的院子,将府中有这种症状的人带入院子守起来,接触的人也要监管起来。若是我没有猜错,这病可能会传染,不过还要等再进一步确定,现在小心一点总没有错。为了避免引起恐慌,此事先暂时不要声张,等着我过去亲自看看再说。”
福叔和孙子平闻言立刻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若真是如王妃所言,怕是真的是一场浩劫。当下凝重地点点头。立即分头行动。
安嬷嬷摆好早饭,焦虑地看向南清婉,欲言又止。她刚才也听了一耳朵,深知这其中的凶险。不管这是不是真的,王妃此时是万万不能涉险的。
心中正想着怎样劝说王妃,就听王妃的声音传来:
“他是王爷的孩子,王爷少年时就已经叱咤风云,南征北战,所以他也不会这么脆弱。自小就经历一些大事也未必是坏事。而且眼下必须尽快确定,才能及时控制住态势。”
南清婉埋头扒拉着饭,头也不抬道:“况且我也是一个大夫,不会让自己出事的,安嬷嬷将心放肚子中,我会好好守护着他的。”
听到南清婉的话,安嬷嬷悄悄抹了一把眼泪,当下不在阻拦。
吃完饭,南清婉先去竹苑找了一些药材出来,开了一些清瘟败毒散的方药,吩咐下去让厨房煮来。又吩咐府中众人注意个人卫生,近来要饮食清淡,忌喝生水。
安排完这些,南清婉便来到福叔单独准备好的院子,去看看那些病人。
短短时间,院子中便送来了十几个病人,个个都被单独隔开,有专人治疗。医馆里的常大夫等人已经在院子里亲自诊治了。
看到南清婉进来,常大夫大惊失色,失声:“王妃,您怎么来了!这可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啊!太凶险了!”
众人看到南清婉也是大吃一惊,毕竟她可是定王府王妃啊,身份何等尊贵。
南清婉无所谓笑笑,也不接他的话,接过常大夫手中的病例看起来,边往里走边询问一些问题。
常大夫无奈叹了口气,跟在南清婉后面仔细汇报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