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老和风三听到秋棠这样说,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咳一声,微微有些不自然,“也好,老夫正好一会儿煎好药再过去。”
萧云宴穿好衣服,喝完药后立即起身回梧桐苑。秋棠和风老行礼告别后,快速跟在王爷身后。
等到走出竹苑,在回梧桐苑的路上,秋棠一直低眉颔首地跟在王爷身后,眉毛下意识拧在一起,心中一直打鼓。
刚才她吓得束手无措,慌里慌张,什么都没来得及细想,眼下静下心来,有些问题却不得不令她多想,为主子捏着一把汗。
若是主子真的变成了那只...,那王爷知道后会不会把主子当成怪物?主子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些都是未知数。
就在秋棠想的入神时,头顶猝不及防传来萧云宴冷冷的声音,“说吧,王妃到底出了什么事?”
刚才秋棠就一直不敢正视他的眼睛,而且她也不善于撒谎。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秋棠说的是真是假,根本就骗不过他的眼睛。
他一看就知道她在撒谎。
“王爷,王妃她...她....”秋棠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实在不确定王爷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想起主子多年来对她的好,秋棠咬了咬牙,心一横,鼓起勇气正视萧云宴,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头,这才一字一句道:
“王爷,不管我家主子变成什么样,若是王爷不能接受,还请王爷看在主子为王爷一直劳心劳力的份上,放过我家主子。奴婢愿为主子承受一切惩罚。”
看到眼前秋棠小心翼翼的样子,听到她意味不明的话语,萧云宴心中更加肯定一定是南清婉出了什么事,她才会这样。
他脸色不由一沉,一颗心不断往下坠落,转身大步流星朝梧桐苑走去。
跪在地上的秋棠见状,也不知道王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得起身追上去。
此时安嬷嬷守在房间门口,左顾右盼,心神不安。她已经将所有丫头屏退下去,只留了几个伶俐的丫头守在院外,不许任何人进来。
眼见王爷急匆匆迎面走来,安嬷嬷立即小心迎上去,有些迟疑道:“王爷,王妃她....她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萧云宴脚下一顿,瞬间面沉如水,声音如同数九寒冬里的冰碴子一般,寒彻心骨。明明昨晚还好好的。
“也..也...不是不见了,老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见安嬷嬷也说不清楚,来的路上秋棠也一直怪怪的,萧云宴不再开口问她们,寒着脸径直越过她们,抬脚走进屋中来到卧室。
只见床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南清婉的影子。细细看去,也不是空荡荡的,在锦被中央蹲着一只禽鸟,正转着滴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仿佛有什么流过,一眼万年。久久无声的对视,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充满了一丝怪异。
后脚跟进来的安嬷嬷和秋棠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情况,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样解释眼前的事情。
虽然早在萧云宴来之前,南清婉就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甚至就连自己会有多少种悲惨死法都想好了,什么炖鸡,辣子炒鸡,烤鸡肉之类的。还省了一道工序,不用去毛了呢。
可是就在她看到萧云宴出现在房间中的那一刻,她眼眶突然通红,连日来的思念让她眼泪忍不住决堤,心头百感交集。
萧云宴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虽然她一直在梦中沉睡,但是她能听到萧云宴的呢喃耳语,能感受到萧云宴的温度。再也忍不住思念的汹涌澎湃,瞬间喜极而泣,失声喃喃道:“萧云宴,我醒过来了!”
在听到自己发出“啾啾啾”声音的那一刻,刚酝酿好的情绪突然整个垮掉,南清婉怔住了,整个人顿时变得不好了。
她差点又忘了她现在已经不是人,而是一直面临悲惨命运的秃鸡了。
此时,她心中欲哭无泪:完了完了,现在我变成这副模样,萧云宴肯定认不出她来,也压根听不懂她的鸟语吧?完犊子了,她不会真的要被当做一道滋补的菜端上饭桌了吧?
就在她抓耳挠腮,绞尽脑汁想着该怎样向萧云宴解释这一切时,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低沉悦耳,甚是好听。
“嗯,不会。”
南清婉倏然回过神来,就见萧云宴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床边,蹲着身子深深看着她,眼神看上去有些奇怪。
“萧云宴,我是南清婉,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能吃我!”纵使知道萧云宴听不懂,南清婉还是大声道,企图挣扎一下。
“嗯,太好了,我的婉婉终于醒过来了!”萧云宴将她捧在手心中,爱抚般轻轻亲了亲她的脑袋,语气难掩欣喜。
萧云宴这话一出,不止南清婉再次愣住了,一旁的安嬷嬷和秋棠也同时愣住了,嘴巴开开合合,半天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们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呢?好像怎么样都非常诡异。
王妃终于醒过来了,本该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大事,可是眼下这样的场景,好像高兴也不是那么适宜。
“咦,萧云宴这是认出我来了?”巨大的惊喜袭来,南清婉歪着脑袋,随着她的动作,她脑门上三根羽冠也不由自主抖了抖。绿豆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萧云宴瞧,“不会吧,我都变成这副模样了,还能认出来?”
“嗯,这个翡翠镯子可是萧家传家宝。”萧云宴指了指她脖颈中的那个镯子,世上只此一件。
“啧,我眼光果然不错,当时一眼就相中了这个镯子。”顺着他指的方向,南清婉低头瞅着镯子,一本正经附和道。
萧云宴笑了笑,眼含宠溺,“嗯,婉婉眼光一直都不错,要不然也不会看上了我。”
这怎么听起来像是夸他自己呢?这人真是没羞没臊的!南清婉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下一秒,突然又石化了一般,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结结巴巴道:“不是,萧云宴!你,你能听懂我的话?”
呵,反射弧这么长,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萧云宴无奈笑了笑,“嗯,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