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焦头烂额之际,南清婉轻轻出声道:“我会点医术,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一试。”
南清婉想的很清楚,她和王爷虽然谈不上什么交情,此举甚至还会引发众人对她的怀疑和恶意揣测,根本讨不了好。
但事有轻重缓急,她知道萧云宴对于旱城百姓,甚至黎国百姓都有重要的作用。一旦萧云宴出事,难保不会被有些人钻了空子,引发更大的战乱。毕竟萧云宴手中的兵权可是一块美味大蛋糕,谁不想一口吞下。
闻言众人这才看向眼前这位王妃,略微皱眉,不知道王妃这是唱哪一出。
只有常大夫眼前一亮,一脸希冀地看向她。他觉得王妃的医术深藏不漏,说不定可以一试。只可惜他人微言轻,又加上王妃的身份实在特殊,不得不让人心存疑虑。
萧二一脸不悦,丝毫不给好脸,“王妃,您还是好好待在院子里,讨好献媚也要看时候,小心翻了船。”
萧一紧紧拧着眉没有吭声,他实在看不透王妃。
南清婉神色淡然,目光徐徐看向福叔,“王爷耽搁越久就对他越不利,伤口很容易感染脓化,到时候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我虽然医术有限,但处理这个还是有把握的。”
福叔一瞬不瞬地盯着南清婉眼睛,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气势,哪里像是一个寻常的管家,话里有话道:“王妃,你确定?你知道吗,以前那些想要王爷命的人最后尸骨都化成了灰。你要知道,王爷不好了你也不会好。”
言外之意就是王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第一个死的就是她南清婉。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南清婉迎着他的目光,淡淡道:“我很惜命。”
福叔沉吟了一番,收回视线,“希望王妃真如你所说。”
这意思就是同意南清婉给王爷看病了。
通过那几天的接触,福叔知道王妃有些本事,而且他觉得王爷此举应该也是有此意试探王妃一番。要知道王爷可从来不会让陌生人近身,更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危险的境地。
萧一和萧二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福叔,欲言又止。
福叔知道他们想说什么,眼神制止他们,看向南清婉,“王妃请,希望王妃说到做到。”-
萧一拿起一把刀架在南清婉脖子上,“你要是敢对王爷做出一丝不利的举动,下一刻你就给王爷陪葬。”
秋棠吓得想要上前理论,被自家小姐眼神制止住,只好站在原地等待。
南清婉眼都不眨,不紧不慢走向床边,伸手想要给萧云宴把脉,萧一一把拦下,“只是拔箭矢而已,不需要把脉吧?”
南清婉皱了皱眉,收回手,拿出一粒药丸强硬地塞进了王爷嘴里。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萧云宴轻轻皱了皱眉,轻轻运功将药丸逼了出来,掩在舌尖下。
“你给王爷吃的什么?”萧二冷冷质问。
南清婉不答,自顾自的拿出一套银针摆在一旁。
萧二有些不满,想要上前阻拦,南清婉拿起一枚银针稳稳射向准备上前的萧二。只见那枚银针堪堪擦过萧二的咽喉,不偏不倚地钉入旁边的木头柱子上,萧二的咽喉处溢出一道细细的血丝。
南清婉冷冷道:“闭嘴,若是不想看着你们王爷挂掉,最好给我乖乖待着闭嘴别动,否则我不介意用另一种方法让你们闭嘴。”
南清婉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又冷又狠,周身散发出一股冷漠的气息,让本来不满的萧一和萧二愣在当场,难得哑口无言。
这下没有旁人打扰,南清婉终于可以全神贯注应对,她取出一枚枚银针,聚精会神地刺入萧云宴体内并不动声色地注入灵力辅助,封住一些关键穴位。
一股温和的气体注入他的身体,昏昏沉沉的萧云宴感觉全身的疼痛缓了下来,身体前所未有的舒服轻松,不由自主竟然真的失去了意识。
一切准备就绪,南清婉一手拿起一块洁白的帕子,一手缓慢探了探箭矢的位置,沉声道:“谁手劲比较大,过来覆我手上。”
一时在场的人没有反应过来王妃的意思,傻站着没动。
“快点,我力气不够。”南清婉冷冷催促道,神情不耐,“傻愣着干什么。”
还是萧一反应够快,立即放下刀,如南清婉所言将手放在南清婉手上,共同握住那枚箭矢。
“我数到三后,你就配合我的方向用力将箭矢直直穿透身体,”南清婉淡定解释着,“不要慌,我把方向,你只管用力,要快速,中间不能停顿,明白吗?”
萧一脸色凝重地点头。
南清婉交代完,找准位置,数到三后,萧一立即配合用力一推,倒刺的箭矢瞬间穿透皮肉从身体另一边穿了出来,南清婉快速拔出扔到旁边盘子中,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伤口,顺便注入灵力。
感觉到出血的速度缓下来,南清婉快速上药打绷带。包扎好伤口后,她又将银针取下来,收好。
整个过程,躺在床上的萧云宴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睡得很是安稳。
南清婉起身看向福叔,“半个时辰后麻醉就消失,会疼痛。还有,最好让人炖点补血的药。”
南清婉的话瞬间让他们回过神,刚才他们可是目睹了全过程,看向南清婉的眼神也有了变化。
福叔立即恢复常态,“王妃辛苦了。”随后眼神示意一旁的常大夫。
常大夫会意,立即给王爷诊脉,片刻后眼前一亮,神情难掩激动,“王爷没事,只需要配合着药,过段时间便能恢复痊愈。”
众人闻言悬着的心落地,这才重重松了口气,看向南清婉的目光有些复杂,谁能想到王妃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这可不是一般人啊。
“既然这样,我先回去了。”南清婉道。
福叔对着南清婉躬身行礼,言语上透着尊重,“王妃慢走,待王爷醒来,老奴必将事情说明。”
“不必了。”南清婉满脸不在乎,说完就带着秋棠离开了墨园。
回到梧桐苑,秋棠还心有余悸,替小姐有些后怕:“小姐,王爷一点也不好,老是由着一群人欺负您。”
南清婉笑了笑,对刚才他们的无礼没往心里去。她能理解那些人的心情,毕竟各为其主,那是王爷的人自然处处为王爷着想。她反倒是钦佩王爷身边有这么多忠心的下属。
这时倚梅走上来,盈盈一笑,“王妃果然不会让皇后娘娘失望,王爷这次病了,王妃正好可以以照顾王爷为由,笼络王爷的心,借机取得他的信任,到时候.....”
不等倚梅说完,南清婉脸色微微一寒,紧紧凝视着她。
倚梅顿时心里打鼓,有些不安。不知为什么,明明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这会儿被她这样看着,却让她感到无来由的不安。
南清婉收回视线,“好好做你的事情,下去。”
倚梅纵心有不甘,依然退下去了。
“也不知道她哪里的优越感,整天耀武扬威的。”秋棠越来越看不惯倚梅的作态。
南清婉喝了一口水,勾唇,要是再不老实,下次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傍晚时分,南清婉在观察记录阿春练拳时,就听说王爷已经醒来了,微微挑眉没有说什么。
翌日清晨
南清婉刚起床洗漱完就见一个小厮来报,王爷请她过去。
一大早就来找她,这又是唱哪出?难道他身体又出什么问题了?
南清婉忍不住猜测,带着疑问的心情收拾好便赶紧过去。
到了墨园,门口的守卫没有拦下她,南清婉又毫无阻碍地进入。
除了门口的守卫,墨园几乎不见丫鬟仆人,倒是显得有些清净。
南清婉眼神示意秋棠留在门外,自己一个人不疾不徐进入里屋,这才发现萧云宴身体好端端地正坐在软榻上看书,哪像一个有事人。
他上身披了一件月白色长袍,敞着前襟,露出缠着绷带的胸膛。乌发只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倒是比之前模样多了几分洒脱随性。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男人长得真的很好看。
南清婉清了清喉咙,“王爷早。”
萧云宴闻言只是轻飘飘瞅了她一眼,视线就再次回到手中的书上,一本正经吩咐:“过来帮我换药。”
什么?换药?南清婉视线不自觉在萧云宴胸膛上打了个转。又看了看他的脸色,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她杏眼瞪圆,似是不可置信,一大早叫她过来就是为帮他换药?府里那么多大夫丫头不用,这人怕是有什么毛病吧?
萧云宴没听见动静,放下书,眯起双眼瞅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半晌,南清婉率先移开视线,败下阵来,认命走上前。
算了,谁让他是府里的老大,现在她是寄人篱下,不能不低头。
低头的瞬间,她没有看见萧云宴眼里闪过的得意。
南清婉视线落到旁边桌子上放着的托盘,上面早就备好了一切换药物品,暗暗撇了撇嘴。
她扯掉萧云宴身上的长袍,缓缓靠近他,一股男性气息瞬间包围了她。南清婉面无表情地双手绕过他后背,将绷带一圈一圈取下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亲密。
纵使再不情愿,南清婉在碰到萧云宴伤口处时还是下意识放柔了动作,小心翼翼地撕掉最后一片沾着血迹的纱布。
看着萧云宴胸前血肉模糊、狰狞的伤口。旁边还纵横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疤痕,看上去应该是以前的旧伤。很难让人想象这个男人是怎么忍下来的。
南清婉一边小心翼翼地快速清理伤口,上药,打绷带,一边在心里忍不住腹诽。
看似冷酷无情的王爷,背后一面也难免让人心酸,拿着自己的命上战场,生死未卜。可笑的是,上位者却对他充满忌惮和猜忌,对他的兵权虎视眈眈,却不知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