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意是因为你有能掌控他的手段?也就是你的底牌?”陆璃悠盯着莫修寒。
“我的底牌么……”莫修寒看着她笑了一下,食指指向“自己”,空点了两下,“在这。”
陆璃悠:“……你自己这算什么底牌。”
莫修寒只笑笑,不置可否。
今晚没有月光,只有点点星辰,风很凉爽,带着夏季树林特有的清新味,周围蝉鸣阵阵,让原本就有点躁动的心更加急切。
陆璃悠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她看着走在前面的莫修寒,喊了一声,“莫修寒。”
“嗯?”
莫修寒回头,被她抱了个满怀。
他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就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我今天早就想跟你说这句话了,可一直没找到时机,后面咱们又这样了,用你这个声音说出来可能会有点奇怪,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
“生辰快乐,莫莫。”
生辰快乐……
莫修寒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皱了皱眉,缓缓拨开她的胳膊,语气有点冷,“谁告诉你今天是我的生辰的?”
陆璃悠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我自己查的。”
莫修寒盯了她半晌,收回目光,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他缓和了语气,说道:“我不过生辰。”
“哦……”
莫修寒见她有气无力的样子,有些不忍,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哦什么?”
陆璃悠裂开嘴,露出一口白牙,“那我们下次再过吧,今天太仓促了,下次我给你做个蛋糕。”
“……”
莫修寒沉默了一阵,“不用做这些,我不过生辰。”
“那我过行不行,我生辰也是在最近一段时间,你就当陪我过生辰了好吗?”陆璃悠看着他藏在阴影中的脸,试探着问道。
莫修寒抬起头,星光照亮了他半边脸,也给他这边的杏眸洒上一点星光,“阿璃,你的生辰是八月十五,还差两个月。”
陆璃悠没想到他会知道,她都忘记是什么时候告诉他的了。
她尴尬地笑了两声,“我想早点要生辰礼,没想到被你发现了。”说着,想特别爷们地去拍拍他的肩膀,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胳膊只抬起一点,就垂了下去,整个人都像是被泄了气的皮球,一点动力和生机都没了。
她也笑不出来了,编造的谎言太经不起推敲了。
两人之间充斥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连风都不再流动,只有没有烦恼的虫子才能继续鸣叫。
不知过了多久,莫修寒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为什么要执着于给我过生辰?”
陆璃悠注视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想你能快乐。”
我不想你一直陷在对过去的懊悔中,画地为牢困死自己。
莫修寒愣住了,随后别过脸,有些不耐烦,“有那么重要吗?”他顿了一下,“不论是我,还是快乐。”
陆璃悠微微俯身,凝视着他,“重要,无论是哪个,都重要。”
莫修寒眉头紧锁,忍不住快速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过生辰,是因为……”
“因为今天是你母亲的忌日。”陆璃悠补充道。
莫修寒怔怔地凝视着她,那双他用了二十多年的漆黑眼眸,此刻正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犀利的眼神跟他比不遑多让。
莫修寒盯了一会,便移开了视线,语气平淡道:“你都清楚的话,就不用我多说了。”
话音刚落,忽然,一道阴影袭来,他下意识伸手去挡,却被来人粗暴地拨了下去。
他被陆璃悠按住后脖颈,强迫跟她对视,两人贴的极近,几乎鼻尖触碰着鼻尖,嘴唇摩擦着嘴唇。
莫修寒微眯起眼睛,他都不知道身边的小姑娘什么时候学会了冲他露出这种眼神,像狼一样,带着强烈攻击性的眼神。
“放手。”莫修寒沉声道。
被人按着后脖颈还是第一次,无论这种被迫将脆弱的脖子暴露于人前的压迫感,还是陆璃悠的眼神带给他的攻击性,都让他难以忍受,饶是他平日对她再好,他现在也有点压不住被她激起来的火气。
他加重了语气,“阿璃,我再说一次,放!手……”
最后一个字没有气势的被陆璃悠堵在了嘴巴里,莫修寒怔了一瞬,随后有点复杂地看着这双近在咫尺死死盯着他的漆黑双眸,想从中看出她这反常行为的原因。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两秒,忽然,莫修寒感觉嘴唇一痛,他猛然清醒,别开了脸,压低了声音,呵道:“够了!”
陆璃悠按着他的后脑勺,两人额头抵着额头。
陆璃悠注视着他的眼睛,用不容置喙地语气,强硬道:“莫修寒,不是你的错。”
莫修寒垂眸,沉默不语,头微微向后移了移,使得两人的嘴巴不再贴在一起。
陆璃悠苦笑一声,凝视着他的双眼,“你讨厌我吗?”
莫修寒皱了皱眉,平静道:“不是。”
陆璃悠又盯了他一会,忽然,松开了按着他后脑勺的手,放开了他,后退一步,使两人拉开了距离。
她沉默地看了眼夜空中的满天繁星,“今天星星真多。”看向莫修寒,故作轻松道:“你想再在这里待会,还是回去休息?”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莫修寒回道。
“好。”
陆璃悠答应得很痛快,“早点回,蚊子多。”
说完,她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随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莫修寒的眸子也越来越黯淡,他索性转身背对她,也抬头看向天空。
满天繁星,或明或暗,或闪烁或长亮。
星辰揉碎了光,洒了他满身满眼,却只是洒到他皮囊上罢了。
陆璃悠回到休息的地方,侍女端来了晚饭,她却没什么胃口。
看见桌上摆着的莲子羹,她沉默了两秒。
侍女见状立马给她盛了一碗。
陆璃悠端起碗,“这儿的厨子有心了。”
侍女回道:“是师大人吩咐的,他说每年今日殿下甚少用食,但一定会喝莲子羹,让厨房多备一些。”
“嗯,下去吧。”
陆璃悠看着碗中的莲子,她忽然就想明白为什么莫修寒对这个羹汤这么执着了,凡是跟他母亲有关的事,他就偏执得很,这莲子羹应该也与他母亲有关。
陆璃悠喝了一口,莲子没去苦芯,她微微扯出一点笑,好像也不是那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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