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的话打断了白可可飘远的思绪。白可可有些懵,没听到秋儿刚刚对自己说了什么,便开口问道:
“秋儿,你刚才问我什么?”
秋儿有些为难的望着白可可,她以为白可可大概是不愿意自己出来做工还带着孩子。可是除了把孩子带在身边,她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便只能低着头,红着眼框,再一次对白可可说道:
“可可小姐,我可以带着孩子一起来做工吗?她真的很乖,很听话的,绝对不会闹人。如果她要是影响了做工……”
“对不起,我刚刚有些走神儿了。没事儿的,孩子你尽可以带来,如果以后可以的话,你还可以将绣活带回去做,等到绣完了之后,给我送来就好。但是暂时恐怕不行,你就得与孩子受点罪了。”
秋儿听到白可可亲口答应可以带着孩子过来,就已经很高兴了。因为不是哪一个雇主都容得下小孩子,虽然说孩子已经十分的懂事儿,可是毕竟是小孩子,总有意外发生的。当她又听到白可可说可以在家里做工的时候,更是感动不已。说真的,现在只是秋天还好,天气没有那么冷,等过一段时间之后,天气一天天的转凉,变冷,那幺小的孩子每天出来是会吃不消的。自己受苦受累倒没有什么,可是让孩子受罪她实在是心里难过啊!
幸好白可可宽容,为自己着想,这样的人真的值得真心诚意的追随。秋儿在心里面也默默的告诫自己:好好的做工,为了那个为自己着想的可可小姐,为了自己,为了孩子……
白可可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小小的善举,居然收获了一个忠心的绣娘,还得到了她的涌泉相报……
与秋儿分开之后,白可可带着白白一路走回家。刚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便看见有几个人在院子里认真的量着尺寸,而白术拿着本子在迅速的记录着什么。看到白可可出现在门口,白武高兴的跑了过来。有些兴奋的说道:
“娘亲,我们找来了几个木工,还有瓦泥工,还有几个人是誉王殿下派人送过来的。他们现在要量一下这面墙的尺寸,新的房子就建在那里。娘亲,你不要担心,这些事情我们几个人一起就可以,你就只管等着收房子就好。”
“誉王殿下,他怎么来了?”
“没有,是我们几个人去街上找人的时候,遇到了誉王殿下,他仔细的问了问我们要做什么。之后,他说王府里面有现成的工人,平时也就是维修一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知道咱们家里面要盖房子,所以把王府的人给咱们用。也省的咱们再去街上去找人,还不知道什么底细,还需要花不少的银子。”
呵!誉王殿下现在怎么好像是有点儿无处不在的感觉,他每日有那么闲吗?算了,能够省下来一大笔银子,正好可以节省支出,节约成本。自己的荷包还是有些太‘苗条’了,什么时候等它彻底的‘丰满’起来,就不怕了。这就叫做兜里有足够的银子,心不慌啊!
想开之后,白可可来到院里,看着那几个人在忙忙碌碌的比划着,又用尺子量着什么。白可可对于这些基本建设的事情是一窍不通,所以也就不上前去不懂装懂的瞎指挥,平白无故的给人家添乱。如果可以,当一个甩手掌柜他不香吗?
“娘亲,咱们家里面这是要干什么啊?怎么这么多的人呢?”
白可可在旁边看着热闹都有点儿看困了,忽然白书和白文的声音惊醒了白可可。
“哦,你们两个回来了,国学院没什么事情吧。”
“没有,很好。娘亲,这么多人在咱们家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还没等白可可开口,白医高兴的跑到白书和白文的面前,无比得意的说道:
“你们两个人不知道吧,娘亲说你们的小书房做我的药房太小了,准备为我建一所大的房子。哈哈!怎么样?”
看着白医那又得意,又炫耀的表情,不但白可可的手有些痒,连旁边的几个人都有些想要跃跃欲试。白医看着周围一圈儿人的目光,还是缩了缩脖子,手里面没有东西,打不过。
“等等!我还没有说完呢,娘亲说要盖大一点的房子,我建议娘亲盖再大一点的房子,让你们两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书房,让白商有一个账房。怎么样?我的这个提议是不是很厉害啊。”
眼望着白医那么快就怂了,并且立刻说出实话求表扬的样子,白可可忍不住笑了起来。识时务者为俊杰,总比那些宁折不弯,不顾危险的要好的多,孺子可教也!
用完晚膳之后,几个孩子还是很兴奋。还没有打地基的,只存在于大家脑子里的房子,却让每个孩子都憧憬不已。这一次他们可以有幸的见到一座房子从无到有,见证它的落成。不是过家家,而是真正的房子啊!
“娘亲,我和白文真的可以有自己单独的书房吗?”
“娘亲,我到时候可以自己摆放里面的摆设吗?”
“可以,都可以!你们几个人到时候想要怎么摆就怎么摆,娘亲绝不干涉,全权放手。”
“娘亲,到时候我要在里面放个软榻,太晚了就可以直接在里面就寝了。”
“我也要!”
听着大家兴高采烈的说着,白可可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唉,这荷包一时半会儿估计是胖不起来了,说起来,她也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将这七个小家伙拉扯到这么大,还没给他们饿死的!
看着白可可不经意的动作,白商忍不住偷偷的笑了,娘亲这是又心疼银子了。看样子,自己还是要去铺子多跑一跑,赚钱要紧哪!
院子里这几天实在是热闹,做工的人很多,地上的材料也是一堆一堆的,让白可可都有些无从下脚。眼看着白可可无所适从,不知所措,又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白武直接给白白一个任务:让他陪着白可可去“双可居”成衣铺去拿刺绣用的料子。有了自己喜欢又关心的事情做,白可可倒是暂时忘记了家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双可居”成衣铺的掌柜的看到白可可,精明的脸上透着十分的恭敬。亲自过来招待白可可,白可可把自己的要求讲出来以后,掌柜的听说白可可要格外搞一个绣坊,倒也很高兴。可可小姐终于要接手“双可居”的生意了,自己终于可以为可可小姐去赚钱了。
白可可顺便问了一下铺子的生意,掌柜的倒是说了许多。原来相国大人家里的铺子里,还有成衣铺,规模也很大,只不过这些年让相国府的几个女人搞得有些乌烟瘴气。铺子里每次出来的新东西,相国府的几位小姐都要尝鲜,久而久之,自然而然的也就那样了。
虽然这个“双可居”成衣铺是相国大人私下里偷偷送给白可可的,但是白可可始终有一种感觉:这个铺子或许跟相国大人关系不大,而与这个铺子关系很大的或许是自己,或许是……其他人。
每次白可可来到这里,心里面都会有一种奇特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就像在相国府被关了一夜的“双可居”,那个地方仅仅只是以前的那个白可可未出嫁之前的闺房之地吗?如果是这样,相国大人会用那个名字来给这个成衣铺命名吗?唉!真是愁煞人啊,自己对于原来的那个白可可的记忆几乎为零,否则还可以追溯到过去的许多事情。
依白可可看来,相国大人绝对不会为了自己这个被人唾弃的庶女做什么,更不会以她的名字去命名自己的铺子。既然如此,那“双可居”意味着什么呢,是不是与白可可的亲娘有关?或者……这个铺子根本不是相国大人的,那样的话,那就只能是白可可的亲娘的,所以白可可每次到来,掌柜的都很恭敬,而不是像相国府里的那些下人,对待自己的态度。天哪!怎么感觉有些乱,白可可感觉这些复杂的事情实在不适合自己。算了,到时候还是交给脑子好用的人吧!
“可可小姐,如果你银子不够周转的话,属下可以给你支出一部分。属下已经把这段时间的账目核算清楚了,随时你都可以过来看看。”
“哦,暂时先不用,等我有需要的时候再来找你,你让人把我今日需要的料子都装到马车上,再帮我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我一并带回去。”
“可可小姐,属下觉得你的想法很不错,谁买衣服都希望把配饰都一起配齐全了,免得到时候还需要到处跑,去找其他的。而一件好的配饰,比如说一条腰带,可以搭配不同的衣服。这样的话,腰带可以做的更加精致,细密一些,光彩动人一些,完全可以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璎珞也是一样,这些东西甚至会比卖一件衣服还要赚钱。”
“怎么讲?一件衣服的价钱难道还没有一条腰带贵吗?”
“可可小姐,不是你那么计算的,那是由成本和利润相比较,最后才是咱们要的。一条腰带不需要很多的布料,有些剩下的边角余料就可以。而一件衣服的布料,刺绣,人工费,你大略的算一下,是不是?”
白可可想了想,还真是这样,或许自己的这一个突发奇想,真的会赚很多银子的。想到这里,白可可让掌柜的还帮她拿了一些可以用的上的边角余料。最后又看到角落里有两块不同颜色的小布料,也没有放过。
掌柜的看到白可可的这个动作,有些憋不住轻声的笑着说道:
“可可小姐,那幺小的布料做不了腰带什么的,就连做小孩子的衣服都不够。”
“没事儿啊!我招的绣娘里面有一个两岁大的小孩子,这两块不同颜色的布料可以给她做一个马甲,天再冷一点儿就可以直接穿上。一个马甲,即使颜色不一样,也不会太突兀,反而会很活泼,这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白可可和白白两个人坐在马车上,看着自己亲自搜罗的布料,还真的是满载而归啊!不过“双可居”的布料还真是不错呢,花样繁多,质量上乘,在京都的名声一直都很好。既然如此,相国大人怎么能够那么的大发善心的把这么好的铺子送给自己,怎么看都不像可能的事情。
白可可始终不解,事出反常必有妖。暂时搞不清楚,但是这个铺子已经到了自己的手里,呵呵!有朝一日,自己总会搞清楚的,只不过是等些时日而已。
望着白可可远去的背影,掌柜的微微的叹口气:可可小姐终于长大了,不但有了七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并且每个孩子都特别懂事又孝顺。而可可小姐的这个想法,或许会让“双可居”再上一个台阶也说不定呢……
白可可和白白坐着马车并没有回到城西的宅子,而是直接去了铺子,只是门口的牌子还没有换掉,还是原来的药铺的牌子,真是疏忽大意了。新的铺子要有新的面貌,怎么着也得旧貌换新颜呢!看了看自己的海拔,还是算了,等明日让仆役过来摘下去吧,自己还是不要逞能了,免得被别人看到又是惊世骇俗。
昨日的那几个女子已经早早地等在门口,看到马车停下来,都主动的走上来。等到白可可下车把铺子的门打开,几个人便有序的将马车上的布料,小心的搬了下来。一趟一趟的,终于把所有的布料都搬到了铺子里。
前几日仆役将绣坊要用到的桌子,椅子,台子都安排的满满的。现在只要把这些布料摆好就可以了。而最突出的还是白可可最后拿到手的,不同颜色的那两块小小的布料。
白可可看着背在秋儿身后的女孩儿,此时那孩子正睡在秋儿的后背,那可爱的小脑袋随着秋儿的走动也跟着一点一点的,嫩嫩的脸蛋儿也是红红的。让人见了真是又让人好笑,又让人心生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