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时候,胡谦先是到县衙处理事务。
说起来,自有徐丰年和孔雪笠帮忙,胡谦基本没什么政务需要忙。
最多就是处理几个案子。
中午的时候,他便回到家中。
先是去看了许振虎现在的情况,发现他仍是疯疯癫癫的,不过记起来的事情倒是比之前多了。
比如谁家小妾屁股上有美人痣,谁家娘子偷汉,哪位窑姐的口活好之类的。
胡谦打算见将他一并送回金陵,交给许远方,之后再做打算。
过了两天,二柱从金陵回来,说是西院已经收拾好了,随时都可以回去。
既然朝廷不着急让自己过去,那胡谦也就不着急。
说实在的,镇妖司还是有一定的实力的,说不定不用自己过去,他们就可以解决掉东洋人。
然而没过几天,忽有消息传来,说是镇妖司千户雷正云被东洋人擒住,生死不知。
其余镇妖司的千户虽还驻守在镇海城,但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又过两天,城中忽地出现三位一模一样的知琴公主,就连最贴身的婢女也不能分辨。
且每一个都说自己是真的,燕赤霞等人试了各种办法,也无法分辨真伪。
镇海城失去主心骨,一时指挥错乱,东洋人的攻势却是一波又一波,眼看着就要失守。
便在此时,调令到了——这时距离胡谦任期满一年还差一个月。
广德帝实在等不了了,出乎他意料的事,先前拿祖宗之法说事的人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胡谦先是将宅院还给海大良,然后大车小车的把东西和人全都运回了金陵。
正准备休息两天,和爹娘说说话,圣旨又来了,催促胡谦即刻启程。
于是胡谦带了楚楚、冯姐、娇娜、徐丰年、孔雪笠、聂小倩、窦子平、白璐、白羽、白头上路。
仆从的话,也只带了胡九和大柱二柱。
考虑到之后还要走水路,他便没有用自家的车,而是租了四辆大车。
一路上,他和楚楚、娇娜同车,徐丰年和孔雪笠同车,冯姐照看着聂小倩和窦子平的骨灰,两只白鹤和一只老鼠在最后一辆车上。
马车出了吉江便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再走不多时便到了渡口。
由此乘船顺流之下,傍晚便可到东明。
上岸之后,还要再坐半天的马车,才能到镇海城。
登船之后,胡九三人赶紧将东西收拾在一处,码放整齐。
冯姐伺候着楚楚和娇娜休息、吃茶,用些点心。
随着船体向前,两岸风景缓缓朝眼前撞来。
微风吹来,令人好不惬意。
胡谦和徐丰年、孔雪笠三人站在船头谈天说地,东明战事随即抛在脑后。
快到中午的时候,船到了一个渡口。
胡谦正要让胡九下去,看看能不能买些热乎的吃食。
谁知才刚靠岸,就见一群人围在河边一处空地上看着一个僧人在那里做法。
见胡谦等人船靠近,一群人当中有个瘦高的年轻男子,喝道:“你这船不能停在这里!我们正在施法救人!停在别处去吧!”
船家道:“这里是渡口,如果不停在这里,怎么上岸。
我这船上的老爷要下去买些东西,请行个方便吧。”
说完连连朝岸上的作揖。
那瘦高男子有些犹豫,望向最前面的法师。
那法师皱眉道:“这片水域乃是做法的重要场所,若是被外人闯入,扰乱了法坛,可就功亏一篑了。”
瘦高男子不再犹豫,高喝道:“不行,你们去前面的渡口吧,或者在那边等一会,等我们法事结束再靠岸。”
船家是做生意的,一向不好与人交恶,所以只寻求似的看着胡谦。
胡谦朝胡九挥了挥手,胡九立即会意,喊道:“渡口又不是你们的,凭什么不让我们靠岸。”
瘦高男子也急了,立即让岸上的人捡起石块,喊道:“不要过来,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胡谦看了看那所谓的法师,见他只是在那里瞎比划,其实没有任何效果。
胡九又喊道:“我们老爷是东明按察使大人,朝廷三品大员,我看你们谁敢!”
这一下岸上的人愣住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瘦高男子犹豫了一下,忽地跪在地上,朝胡谦这边叩头道:“不管你是真的按察使大人,还是假的,我都给你叩头了。
其实下官是焚州吏目姚争徽,此刻正为两个女儿驱除恶妖,若不如此,她们一时三刻就会没命,还请大人体谅。”
胡谦点点头,正要让船家开船。
胡九气不过,又喊道:“我家老爷乃是南阳仙人胡谦!
哼!真正的大神站在你面前你不认识,找个假法师在这,还说什么除妖,白费力气……”
此言一出,河岸上顿时安静下来,就连那个法师也没了动作,颇有些尴尬地望着胡谦,似乎全身上下都被看穿一般。
姚争徽看出那法师的窘迫,又看了看胡谦,忽地疯狂叩头,额头都磕出血来。
“下官有眼无珠,万望大人救我女儿,求求你……”
胡谦望着胡九,“你倒是会给我揽活。”
胡九讪讪地笑了笑,见胡谦没正的生气,这才放下心来。
谁知那法师却喊道:“什么假法师!要不是你这船在此惊扰!本法师早就将那妖怪擒住!
姚大人!别人说是按察使你就信啦!
他说不定是借此来诓骗你!”
姚争徽道:“不会的,大干朝如此多人,能找出几个胡大人这样的。
他神通广大,别人就算是想浑水摸鱼,也绝不敢假扮他。”
“怎么不敢!我还说我就是胡谦呢,又有什么关系!”
然而他的话才刚落地,突然有一道人影从河面飞了过来,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将他踹飞三丈远。
众人见了,立即大吃一惊,原来竟然是胡谦从船上飞跃过来。
此刻船体还在河中,根本未曾靠岸,如此远的距离,他竟然一下就跳过来,若说没有法力,谁也不会相信。
这下姚吏目等人更加笃定,不仅他自己连连哀求不止,其余人也跪地苦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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