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村长说的地方之后,胡谦果然看见一口残破不堪棺材。
木头都已经腐朽,漆色也早就不见了踪影,好色一脚就能把棺材踢碎一样。
村长道:“棺材捞上来之后,本来是打算给它找个地方下葬的,后来赶上干农活就没顾得上,一直放在这里。”
胡谦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棺材极不寻常,通体有一股诡异的红光。
这光别人根本看不到,只有他的幽通神通可以看到。
“棺材里面有什么?”
村长摇头道:“当时老朽让大家不要打开,因此棺材里有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胡谦道:“打开吧。”
“这……”
村长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吩咐村里人把棺材打开。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看似腐朽的棺材竟然非常结实,村里壮硕的年轻人使了好大的劲也不能打开。
于是又找了木棍之类的硬物来撬,结果还是打不开。
胡谦道:“我来吧。”
说着抽出袖中的龙渊剑,猛地一扫,立即将棺材盖子扫落。
棺材之中冒出一股肉眼可见的灰尘。
胡谦知道这东西的厉害,赶紧将几人挡在身后,猛地一吹,将灰尘吹到棺材另一边的河中。
只一瞬间,河水就变得血红,原本清澈的河水陡然变得如同鲜血一般。
赵四两和村长等人吓得连连后退,心中暗暗后怕,刚才若是胡谦把灰尘吹走,这恐怖的东西可就落到他们自己身上了。
尘埃落地,胡谦立即看到棺材里的东西。
那竟然是一层厚厚的好似毛皮一样的东西,然而仔细一看,却根本不是动物的皮,竟然是一张张人皮!
胡谦道:“赵大人,烦请你数一数,这里总共有多少人皮。”
赵四两虽是不愿意,却也不敢违抗胡谦的命令,况且他既是推官,自然是时常与死尸打交道的,所以略微恶心了一会之后,便硬着头皮去数。
“大人,一共是……”
“不用数了,一共是二百九十七张!”
赵四两还未说话,忽有一个乞丐模样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胡谦望向村长,村长等立即摇头,表示不认识这个人,于是他上前道:“这位先生是?”
老乞丐道:“贫道是张朝海,一向在伏龙山修行,今天是特意为这人皮棺材而来。”
胡谦道:“道长知道这棺材的来历?”
“当然,这人皮棺材是从南海飘过来的,棺材中本来镇压着一个恶鬼,谁知年深日久,封印脱落了一部分,所以这棺材才能逃走。
一开始的时候只有二十张,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二百九十七张。
我一路追过来,为的就是除掉他!”
“南海?恶鬼?”
赵四两和村长都有些难以置信,但这些人皮就在眼前,不相信也不行。
胡谦自然知道这位张道长所言不假,于是问道:“道长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这人皮棺材只要吸入三百张人皮,便能凝聚恶鬼之形状,到时候就算是我,也奈何不了他。
不过现在,还有机会。”
胡谦道:“现在把其中的人皮拿出去烧了,可以阻止这恶鬼吗?”
张朝海道:“人皮已经被恶鬼吸纳,烧了也没用。”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又从其中拿出五把拇指长的小刀。
刀身金灿灿的,每一把又镶有黑色宝石,看起来极是珍贵。
“这是我的法器,专克灵鬼之类的东西,现在我把它放到棺材对应的五行位置,三天之后,棺内恶鬼便会被法器所杀,再无复活的可能。”
胡谦道:“事不宜迟,还请道长速速施法。”
棺材确实有古怪,这个胡谦是知道的,但却并未看到那恶鬼的影子。
既然这位张道长说有办法除去恶鬼,那胡谦也乐得清闲,就由这位道长出手好了。
赵四两道:“大人,这……”
胡谦摆手道:“不用多说,咱们先静等道长的手段。”
赵四两自然不会怀疑胡谦的本事,只是这道长一身乞丐装束,除了那五把短刀,其余的东西根本不值一提,要不是胡谦发话,只怕赵四两立即便要把这乞丐赶走。
天色渐渐暗下来,张道长才刚布置好,村长的儿子来了,说是家里准备了饭菜,请胡谦两人去吃饭。
胡谦请张道长一起去,这位道长倒也没有推辞。
谁知正吃饭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跑过来。
”村长,大事不好了!孙二狗去放火烧棺材了!“
赵四两道:“这个刁民,难道不怕死吗?”
张道长却摆手道:“如果这么简单就能烧掉人皮棺材,那我也不用费劲千辛万苦来追他了。”
胡谦也道:“赵大人,既然道长这么说,咱们还是等等看。”
吃完饭,几人到河边看了,虽然旁边的树木被烧毁一片,但那棺材果然是丝毫没有损毁,甚至连一点烟熏火燎的痕迹都没有。
赵四两和村长等人不禁对张道长更加佩服,言语中多了许多赞美之词。
张道长被夸了几句,抚着脏兮兮的胡子大笑道:“诸位放心,有贫道在,那恶鬼必然翻不起风浪了。
今夜几位只需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来看时,必然能见到那恶鬼已经死了。”
赵四两道:“大人,咱们回去吗?”
胡谦道:“我回去就行,你在此守着。”
他想了想,手一伸,一只白鹤忽地从他身体中幻化出来,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立即把周围几人吓得目瞪口呆。
张道长惊讶道:“这位大人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法术?”
胡谦道:“在下胡谦,目前是东平按察使。”
张道长一愣,随即恭恭敬敬地躬身拜倒,“原来是两天平三城、杀退东洋数万精兵的胡大人。
早就听说胡大人神通广大,今天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说到这里,他又摇头道:“早知道胡大人在此,贫道又何必丢人现眼,真是惭愧至极。”
胡谦道:“道长客气了,道长除魔卫道,拯救万民,该惭愧的应该是我等才是。”
又说了一会,胡谦吩咐白鹤道:“你且在这守着,如果有什么情况,立刻报给我知道。”
白鹤应了一声,陡然化作一个白衣少女,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胡谦本来是打算留在十三里铺的,但阿绣才到金陵,莲莲那边他也不放心,所以还是快马回到院子。
好在离开的这段时间也没出什么事情。
他松了口气,又把莲莲抱在怀里,一刻也不愿松开。
楚楚看得羡慕无比,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按理说这段时间得舔堵后,怎么也该有了才是,可下面就像是长实了一般,让她一直郁郁不快。
胡谦道:“冯姐,去把纯子叫过来。”
纯子刚才正缠着才儿学汉话,此刻回来,赶紧朝胡谦行礼。
胡谦怕她不懂,便用东洋话道:“以后你就跟着这位姨娘,伺候她的起居生活,明白吗?”
纯子道:“大人,请用汉话跟我说。”
胡谦笑道:“既然听懂了,就不用我再重复。”
纯子从顺地点点头,站在阿绣身后。
阿绣可能是不习惯让东洋人伺候,有些好奇地看着纯子。
纯子道:“主人,请尽情吩咐。”
胡谦道:“去把隔壁的院子收拾出来,阿绣暂时就在那边住下,等玉珍她们来了,再作打算。”
阿绣自然没有什么不同意的,能够先来这里陪着胡谦,她已经欢喜得不得了,只不过她一向不善表达,事情也都藏在心里。
晚上,胡谦抱着莲莲坐在床边,阿绣穿着小衣躺在被窝中,纯子蹲在胡谦脚边给他洗脚。
她的双马尾垂不时就会垂下来,打在胡谦的脚面上,不一刻便沾湿了,又贴在身前,显出隆起的肌肉。
等把脚上的水擦干净,她这便端起水盆出去。
胡谦道:“以后晚上就睡在外间,像冯姐一样,随传随到。”
纯子道:“听说冯姐也会侍寝,我也要做吗?”
胡谦哼了一生,“你想得倒美,退下!”
纯子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
胡谦将莲莲放在中间,又亲昵地亲了亲她的小脸,说道:我不该那样说你。”
阿绣受宠若惊,连忙起身,“相公千万不要如此,这错是妾身犯下的,相公要打要骂都是对的。”
“此事实在太过凶险,你以后千万得小心才是,你和莲莲都是我的心头所爱,少了谁都不行。”
阿绣眼眶顿时湿润了,隔着孩子,她不好靠在胡谦身上,只是小声道:“相公……”
才说了一句,便再也说不出来了。
胡谦伸手轻抚她的秀发,又摸了摸着府中最大的规模,轻声道:“我不在的时候,你想我了没有。”
阿绣呼吸变得急促,红着脸道:“妾身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相公,想着能想现在这样,同床共枕,说些话……”
“只是这样吗?就没想别的?”
阿绣将脸埋在被子里,“还想让相公疼爱妾身,好好的疼爱一番……”
胡谦伸头亲了她一下,“过几天吧,确定莲莲没事,我才能放心,否则也没那个心思。”
阿绣应了一声,“那……相公可以……把手拿回去吗?妾身有些把持不住了。”
胡谦一愣,这才收起还在爱抚的手,“这手太喜欢你,有些不听使唤了。”
“妾身知道的……妾身也喜欢,只不过现在……”
她一边说,一边把小衣和肚兜穿好,靠紧莲莲。
胡谦道:“好了,早点睡吧。”
说着搂着莲莲,确定她没什么异状,这才睡了。
清晨的时候,他还没起床,外面忽地传来白鹤的声音。
“老爷,十三里铺那边出事了。”
胡谦赶紧穿了衣服,骑着白鹤往人皮棺材而去。
“出了什么事?”
“村里又死了两个人。”
“也是被剥皮抽筋而死?”
“对。”
胡谦皱了皱眉头。
那张道长颇有些法力,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才对,怎么非但没灭掉那恶鬼,反而又死了两个人呢?
等到了地方,胡谦立即看到张道长焦急地走来走去,赵四两神色不安地站在一旁,另外一变站着村长等人。
见胡谦从白鹤上跃下来,张道长立即说道:“大人,贫道无能,被恶鬼……”
说着摇摇头,一脸自责,再难说出话来。
胡谦四处看了看,忽地想起那个放火烧棺材的孙二狗。
接连死人之后,十三里铺的百姓没有不怕这棺材的,又哪里有胆子来放火烧棺材。
“快看看那五把短刀还在不在!”
张道长一听,立即去找埋在地下的短刀,结果只找出四把,有一把不见了!
赵四两道:“一定是那孙二狗,假借烧棺之名接近这里,然后把短刀偷走了!”
说完,他又有些埋怨地看着张道长,“你降妖除魔的法器未免也太贵重了,又是黄金又是宝石的,岂能不让贼人惦记。”
村长道:“老朽马上让人去抓孙二狗过来!”
张道长道:“那恶鬼还差一张人皮,快些把法器找回来,还是来得及的。”
胡谦摇头道:“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那孙二狗说不定已经死了……”
众人一愣,皆是不明白胡谦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后,去抓孙二狗的人面带惊恐地跑了回来,战战兢兢道:“孙二狗死了,也是被剥皮抽筋。”
张道长道:“完了,那恶鬼得了三百张人皮,贫道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正说着,棺材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踹开一样,“砰”的一下腾空飞起,然后又重重落在地上。
棺材之中,一道血光冲天而起,陡然间将整个天空染得血红血红的。
赵四两和村长等人见了,皆是吓得转头就跑。
不一刻,原地就只剩下胡谦和张道长。
赵四两跑了几步,忽地想到若是这样走了,万一胡谦除了恶鬼,那他岂不是落得个临战脱逃罪名,肯定要遭殃的。
想到这里,他又硬着头皮站在胡谦身后,低声道:“大人,现在怎么办?”
胡谦道:“没事,不用逃的。”
张道长点头道:“大人说的是,逃也逃不掉的,对不起,是贫道害了大人。”
胡谦笑着摇摇头,正要说话,棺材中忽地冒出一个声音,“张朝海,你三番两次阻了我的好事,这次看你怎么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