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志田清清嗓子,对捶地大哭的陈彩云喊话。
“刚才夏银在我们家说我们迟家传家菜谱是她的……我就奇了怪了,她不是我们迟家人,我们家祖传的东西怎么会是她的。”
“夏银这话说的毫无道理。”一个刚刚赶来的老邻居摇摇头。
夏家祖上是皇城里的内侍,就是太监,还是倒夜香的,抱养了夏家一个孩子,后来老太监混到了皇帝身边,那抱养的孩子就抖起来了,广纳小妾开枝散叶。
孩子一个个的生,家族一点点昌盛起来。
穷人乍富没过几代就衰落了,但祖上出过那么一个大人物还是值得炫耀的,夏家宝茶余饭后就喜欢吹嘘自己祖上当过皇帝面前的红人。
迟家是正儿八经的御厨之家。
最早能追溯到600年前,最晚的就是迟重,人给西太后和小皇帝都做过菜。
“家宝媳妇,别太惯孩子。”
二岁四岁那么说还没啥,二十四岁了还打胡乱说,换个人都会骂你们祖上无德。
“家宝媳妇该还的钱还了,迟家该拿到的钱也拿到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老爷子叫蒋公正,是这一代的话事人,陈彩云不敢跟他奓刺,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这事儿不算完,回头她就告诉五妹夫,让他去找迟耿耿把她的钱吐出来,还得给自己赔个厨房,不——
赔个院子。
迟志田和迟耿耿当然没意见,他们不是苦主。
“迟家菜谱是传家宝,谁想霸占我们迟家人绝不客气。”迟志田放完话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
陈彩云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又气又恨,捂着脸嚎啕大哭。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蒋公正招呼街坊去帮着收拾一下。
邻居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慢悠悠去帮忙。
……
夏银回来,看到家里的厨房成了废墟,不少邻居在帮着清理,她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这,不是她书里的剧情。
迟耿耿,迟家人,是你们先惹我的!
不像书里那样整得你们个个翻不了身,我就不是商咏薇!
几个邻居看到她,凑上去你一嘴我一嘴的汇报情况。
“夏银,你那个表妹带着人上门把你家给砸了。”
“还拿走了好几万块钱,说是你妈借的。”
“那个老头儿说你惦记人家菜谱……”
夏银脑子发木,越过他们往里面跑。
看到陈彩云蹲在地上哭,连忙走过去,“妈,这是咋回事儿?”
陈彩云听到她的声音跳起来朝她扑过去,把她按在地上往死你打。
要不是你去找人要菜谱,咱家怎么会被砸。
几个媳妇连忙去拉架,埋怨陈彩云。
陈彩云看到夏银脸上的血仇视的眼神,猛地一个激灵,她,她把闺女打了,愧疚自责把她淹没了,陈彩云抱头痛哭,夏银被人扶走送医,她都不知道。
全程围观的席芳萍心里暗搓搓的,上次在厂委她就发现迟耿耿厉害了,今天发现她果然厉害起来了。
陈彩云手里捏着迟耿耿的钱是他们这一片公开的秘密。
陈彩云手里还有大姑子小姑子的孝敬,隔三差五的收她们送来的好东西,这么多下年才攒下两万多,他们是吃钱的吧?
……
迟耿耿跟着大部队离开陈彩云家就披上了向红雪送来的呢子外套,坐上了迟青松的自行车。
一群人浩浩荡荡回到金花胡同。
迟耿耿对邻居们表示了口头感谢,然后请他们周三晚上来家里吃饭。
邻居们笑呵呵答应,都很期待迟耿耿的手艺,这些年就听说了没尝过。
迟耿耿回到家,一家子开了个临时会议。
“今天咱们这么闹一场,夏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迟志田当时解气,过后犯愁。
夏家宝姐妹都嫁的好,最差的就是他们三房那个夏金花……
她们对夏家宝就像狗护骨头,今天他们跑去闹一场砸了房子拿走钱,夏家姐妹肯定会找耿丫头麻烦。
迟耿耿摆摆手,“不怕,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夏银手里最大的底牌是靳家,她也有一种不错的底牌,“你们发现没,大家都喜欢夏银。”
在场的人纷纷点头。
迟志田回忆了一下,确实是这样,“夏银嘴甜,小心思多,会讨好人。”
“对,我听说了十几起男人为她打破头,女人为她伤心流泪,孩子们姐姐长姐姐短的。
一个没文化,长得不好看,在家啃老,跟男人鬼混的24岁高龄未婚女青年,其实连个普通人都算不上,是个败类啊!为什么上到九十岁下到九岁的人都喜欢她呢?”
为什么呢,大家陷入思考。
迟青松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也没想出来为什么连忙催促道,“你有啥想法,赶紧跟我们说说。”
迟耿耿开始假设,“我有个猜测,夏银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我们都在围着她转,她身上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让我们忽略本心,跟着她的想法走。
我举个简单的例子,那次我和大伯大哥在家吃地软包子,她来了堂而皇之的让我给她拿包子。
我内心是不愿意的,可我去拿了食盒过来装了两个包子,咬了舌尖才让自己清醒,把包子给了大哥当宵夜。”
迟兰征:,他就说那天耿耿怪怪的嘛,原来是这样啊。
迟志能提出疑问,“如果是这样,今天晚上咱们胡同里的那些邻居怎么没受影响。”
对啊,大家齐刷刷的看着迟耿耿。
迟耿耿想了一会儿得出个结论,“今天应该是我们群情激愤拧成了一股绳儿,冲破了夏银的封印,那个女人名副其实,吓人。”
原主把菜谱给了夏银,从此没有交集。
她不肯给,还要翻旧账,夏银能饶了她?
无所谓,跟她刚到底。
反正她和商咏薇的争斗,不是商咏薇死就是她活。
迟耿耿掀起自己的胳膊,露出手腕上的淤青,“我每次跟她相处的时候都要靠疼痛才能让自己心口如一,脑袋才能控制身体。
今天我在派出所,看到她跟陈英子她妈在一起,陈家向我索赔十万,我都买房子了哪有十万给她,有我也不会赔,我是受害者应该获赔。
我和夏银吵了一架,把当年的溺水案翻了出来,大伯,这两天公安可能会来找你了解情况,你实话实说就行。”
迟志田点点头。
迟兰征跟着抛出问题,惦记很久的问题,“她起先说的姐夫是谁?”
“靳所长。”
向红雪突然有点挫气,靳所长那么好的人怎么就便宜了夏银呢?
耿耿处处比夏银强,可惜了,太可惜了!
“总之你们小心点儿吧,遇到她绕着走。”迟耿耿警示道。
自己一天两次对付夏银,夏银绝对不会饶了她,自己身边这些人可能也会被针对,得给他们敲个警钟。
“大伯,我说服了青城哥去做手术,已经安排好医院,打算晚上就送他去。
正好今天家里人多,大家搭把手吧。”
迟志田喜上眉梢,青城那孩子的腿是他的心病,劝了无数次都没用,现在终于想通了。
他提着的心,终于能放下来了。
“好好好,章泰,你领着耿丫头和兰征兰程青松送青城去医院,老四老四媳妇你们带着几个姑娘回家吧,今天都累一天了,回去好好歇歇,其他人也不必去,都早点睡。”
他就不去了,折腾了这一晚上还真有点累。
大家纷纷点头。
“大伯,你早点睡。”迟耿耿回房把身上的战袍换下去,穿回原来的衣服,背着皮包提着两大包衣服,一包交给迟青松绑在自行车上,一包交给迟兰程。
这些都是她之前在服装的仓库买的,今天又特意过去买了一些,送给迟青城。
迟家御厨传人,形象不能太寒碜。
她提着皮包坐上迟兰征的自行车,兄妹四人跟着章泰匆匆出门,现在时间不早了,得赶紧把人送到医院,别影响别人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