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门的名师教导,你要不要?
季言安自然是要的,至于杨老先生有什么算计,且走且看。
“那言安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先生。”季言安起身,躬身行礼。
“甚好。”杨老先生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心思沉稳,行事从容,越看越满意。“你还有个弟弟?”
“是的,先生,舍弟叫言平,年十二了。”
“听说在武馆学武?”
“是。”
“武馆能有什么好学的,你往后让他每日到我家中,我让泓儿教他。”
季言安不解地看着杨老先生,他不但要指点他功课,还要让孙子教言平习武?
“你别小看泓儿,他师从镇北大将军,不止身手,兵法谋略皆是上乘。”
“你若是放心,回头泓儿销假回西北,可让你弟弟跟着去。”
“对了,泓儿如今是西北军少将军,不会埋没了你弟弟。”
何止不会埋没,这简直是天降馅饼给他们兄弟吃,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
“先生,之前听杨兄说,您认识家父?抑或是,您认识家祖?”
杨老先生顿了顿,复又笑了起来,“之前我也觉得是否是故人,后来听泓儿说下你家里的情况,跟我故人并不相符。”
不是故人,却提拔他们两兄弟,这是为何?季言安还是一肚子狐疑。
“你不用想太多,在你眼里举手之劳,于老朽而言,却是救命大恩。我年纪大了,这恩情啊不还,我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
想到什么,杨老先生,眼眶微红,情真意切。
季言安不禁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他小人之心?
“若我要对你们不利,根本无需多做这么多,我那孙儿就够对付你们了,你说对吗?”
见季言安点头,杨老先生无声地舒了口气,这小子跟他老子似的,年纪不大却通透,不好骗不好骗啊。
听说小的那个比较单纯,他还是去找小的展现他老头子的慈爱吧。
“先生,学生下午还有课,得回县学了。”
“嗯,你去吧!”
叫了先生,自然该执弟子礼,季言安扶着杨老先生一起走出茶寮。
看着扶着左手的人熟悉的脸,杨老先生有些唏嘘,这孩子,是真像他娘啊!像娘好,像娘好看。
“你回头到我家来找我?”
“先生家在何处?”
杨老先生愣住,他只是得到清河地裂的消息,急吼吼地来了安平,连昔日不得打扰的诺言都不顾了。
来了这几天,他们爷孙都是住在客栈的,他家,他哪有家?
“额……,回头我让杨泓去接你。”一会儿就去买个宅子。
两人出了茶寮,杨老先生四顾找孙子杨泓,孙子没看到,左手却一紧。
察觉自己太用劲了,季言安放开了杨老先生的手,眼神却没挪地方,死死地盯着几十米外墙角的马车。
车辕上,李堇和杨泓排排坐着,两人等着无聊极了,买了吃的。
此时两人都低着头,吃着手里的豆花,风挺大的,正好一缕头发飘到李堇嘴边。
李堇左手端着豆花,右手拿着勺子,对那缕沾在唇上的头发无可奈何,杨泓见着了,也没多想,帮李堇把那缕头发别到耳后。
“谢谢。”
杨泓无所谓地点点头,端起自己的豆花,呼噜噜地吃着。
茶寮门口,季言安将手背到身后,握拳,脸色冰寒。
杨老先生顺着季言安的视线看去,看到自己孙子和一个姑娘对着两碗吃食吃得忘我,根本没看到他这个祖父出来了。
“泓儿。”
听到祖父叫,杨泓几下把碗里的豆花倒嘴里,跳下车辕接祖父。
李堇急忙叫道,“诶,杨大哥,我下不来。”
别把她一个人丢在车辕上啊喂!
“哦!”
杨泓闻言回身看着李堇,一时无从下手,上去可以提上去,下来他总不能抱她吧!
伸出大腿,屈膝,拉着李堇小臂,示意李堇垫他的大腿,下来。
李堇无语地看着杨泓,这人是有多懒,就是不愿意帮她拿下踩脚凳。
脚一伸,踩住杨泓的大腿,在手臂的借力下,跳了下来。
走过来的季言安看到这一幕,脚步顿了顿,眼眶气得有些发红。
杨老先生走近李堇,看清李堇的面容,脸色大变。
“你是何人?”
“阿爷,她叫堇娘,是季兄弟的娘子。”
杨泓有些奇怪地看着祖父,怎么一副见鬼的模样?
李堇上前屈膝行礼,“老先生好,我叫李堇,是言安的娘子。”
一句话像给季言安喝了杯热水,破开了季言安冻住的脸,他缓了缓脸色。
“离堇?姓离?”
“是的老先生,您叫我堇娘就好。”
杨老先生脑子有点混乱,追根究底地问道:“你们这么年轻就成亲了?堇娘看着年纪不大,是……十五岁吧?”
“是啊!先生猜得真准。”
李堇有点惊讶,怪不得说年老成精,打个照面就能猜出她年纪。
“我是言安的童养媳呢,我们很小就定亲了。”
“童养媳?”陌生的名词,杨老先生有点转不过来弯。
季言安终于缓了过来,哑着嗓子道:“堇娘幼年娘亲早逝,岳母大人临终时与家父定下我二人亲事,堇娘八岁祖母过世后,就被我娘接回家中养大。”
“其实也不算童养媳,我们是正经父母之命,定下亲事的。”
杨老先生寒暄了几句和杨泓告辞先离开。
车刚赶出没多远,杨泓就听到车厢里,他祖父砸碎茶盏的声音。
车厢里,杨老先生脸色铁青,他撞破什么大秘密了?
“这季无畏,真的是胆大包天,胆大包天。”
杨老先生气得脸色直哆嗦,“对,他当然不怕,亲事都定下了,两孩子都成亲了,可不是保他季家一门无忧了。”
“玉面军师,好一个玉面军师,什么事都敢干。”
“现在倒霉的是我,唉……我知道这事干嘛?现在说与不说都是错。”
杨老先生有多惊吓懊恼,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边,李堇目送着杨家祖孙离去,转头看向季言安。
“言安,你们终于谈完了,我们等了好久。”
季言安好不容易有点温度的脸又重新覆上寒霜,声音更加暗哑,“我们?”
“对啊,我和杨泓啊。”
李堇没察觉到季言安神色不对,只觉得他嗓音不太对,正想问是不是着凉了。
“你跟他一直坐一起?”
“对啊,风大,他把我弄到车辕上坐着避风了。”
弄?怎么弄?难不成是抱上去的?想到刚才,杨泓拉着她手,还把腿给她垫的场景,季言安喘气都粗了起来。
后知后觉的李堇终于察觉到季言安不太对,不安地问道:“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