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晚轻嘲地笑了声,没再多说一句。
是啊,她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他们已经麻木无知到这种程度了,她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她没再吭声,看着他们果断的离开。
李景然薄唇勾起一抹嘲弄,“总有一天,他们会为今天的选择付出代价。”
这家人该是有多么眼瞎,先是赶走自己的亲生女儿,现在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躺在医院,他们竟然能放纵徐月继续祸害下去。
徐晚晚轻叹了口气,无奈道,“该说的话我也说了,剩下的随便他们吧。”
“你们是三零一病房的家属吗?病人醒了,你们进去照顾吧。”护士急匆匆地走来。
“嗯,我是,我马上就去!”
徐晚晚说完,转眸看向李景然,小声道,“徐玉初现在没人照顾,我必须得陪着他。”
同样是被徐家遗忘的人,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徐玉初一个人承受这么大的伤害。
李景然淡然地妥协了,“去吧。”
他顿了下,又说,“晚上早点回家,我会让人给他安排护工。”
徐晚晚有些意外,“不用的,我可以照顾他。”
“我不想看你那么累。”李景然语气松下来,“晚上记得早点回家。”
徐晚晚抿抿唇,还是答应了下来,“好,你回去也注意安全。”
李景然走后,她重新收拾好心情,这才推开了病房门。
一抹日光从窗户里照射进来,投射在白色的被褥上,少年倚靠在床上,头上缠满了绷带,正静静地看着窗外。
徐晚晚缓步走过去,“你醒了。”
“嗯。”徐玉初转头,平静地看着徐晚晚,那双眼睛毫无波澜,“姐,是你把我送来医院的?”
徐晚晚听到他喊自己姐,心里怔了下,“我只是更好碰见就把你送过来了。”
她说完沉默几秒,再次抬眸看向少年。
她有些不忍。
如果她知道徐家不顾他的生命安全,他心里应该会很难受。
徐晚晚遭遇过这样背叛的滋味,她就更不想让他同样尝受这样的滋味。
“你不要担心,你家人只是现在没时间,等闲下来了肯定会赶来医院看你的。”
“现在有我照顾你就好了。”
徐玉初听完,唇角微微上挑,笑得有些苍白,“姐,你真好。”
徐晚晚上辈子从未体验过这样的亲情,她只是摇了摇头,“没事的,你不要有心里负担。”
两人并没有朝夕相处过,这会待在病房里,相对无言。
病房里的气氛再次沉默下来,徐晚晚也没做别的事情,只是安静地坐在他的身边,陪着他。
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从小学习那么认真,就是因为不怎么会说话讨好徐家人,再加上徐月的挑拨,导致徐家人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
她还能有选择离开,可他又能逃去哪里?
“姐,你骗我了。”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极其冰冷的声音。
徐晚晚心一紧,“怎么了?”
徐玉初眼睫轻颤,静静地看着她。
“凶手已经被抓住了,可爸妈却没管。”
他连说话语气都是无波无澜的。
这种平静,让人心疼。
徐晚晚心里隐隐刺痛了下,忽然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安慰他。
她终于发现,学了这么多年的文化,在这一刻变得多么匮乏。
本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才这样平静,可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没有办法,只能用这种方式被迫接受。
徐玉初不想看徐晚晚为难,低声道,“姐,这件事跟你没关心,我是自己听到的。”
其实他早就醒了,躺在病房的时候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于是,他知道了徐月才是撞自己的凶手,也听到了徐父徐母为了利益纵容的态度。
一个是最信任的姐姐,还有一个是生他养他的父母。
按理说,他们应该是最疼爱他的,可这些伤害他的行为,确确实实是他们造成的。
反倒是徐晚晚,这个跟自己没相处多久的人,竟然一次又一次地救他于水火之中。
徐玉初尽量保持着语气中的淡定,可眉眼中的情绪还是透着丝丝隐忍。
“姐,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徐家了。”
有的时候,最亲的人所出来的行为,更让人失望。
徐晚晚难免心疼,她努力扬起一抹微笑,宽慰道,“没事的,你跟我不一样,他们或许一时糊涂了。”
“你跟他们相处了这么久,他们对你是有感情的。”
她说着,给徐玉初倒了一杯水,“你好好养病,等他们闲下来了,肯定会来医院照看你的。”
徐玉初的情绪忽然不受控制,他猛地摇头,“不!我不想再回去了。”
“玉初,人总会犯错,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原谅他们。”徐晚晚劝说道,“但是他们仍然是你的家人,你就算不回去,他们也会来找你的。”
徐玉初紧紧抿着唇,侧眸看着窗外,不再吭声。
徐晚晚知道他现在肯定很难受,也没有说太多无意义的话。
人生中很多事情,都是要靠切切实实的痛苦,才能大彻大悟。
旁人说得再多也不起作用。
下午,徐晚晚早早给徐玉初定了晚餐,等到护工来了之后,这才准备离开。
她起身,语气温和,“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不用。”徐玉初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自己可以,你在家陪姐夫吧。”
他这话说得格外自然,好像真把李景然当做自己的姐夫了。
徐晚晚扶额,不禁道,“他不是你姐夫,可不许再胡说了。”
徐玉初淡淡看她几秒,“知道了。”
徐晚晚轻啧了声,她怎么觉得这小子还是没弄清楚呢。
回去的路上,徐晚晚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难道她平时跟李景然相处时表现得太过暧昧了,这才导致他们误会了。
要真是这样,她可得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然后加以改正。
否则再让人误会下去,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笑话。
——
“李总,我查到徐小姐上午去了南山大师的艺术馆。”
李家的书房里,管家矜矜业业地说道。
李景然停下手中工作,渐渐皱起了眉头。
南山大师这个名字,他倒是在医院听徐家人说到过。
他们还说徐晚晚去拜师了,回来调查只是想确认事情的真实性。
李景然沉声道,“接着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