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根头发丝都不会给阁下。”
南拓问眼角带着一丝笑,细看却发现那眼神中分明充斥着杀意。
他说的是敬词,可语调和态度中没有半点珍惜的态度,他甚至上下扫了一眼那灰色的妖狐,挑剔的看了看,似乎有些嫌弃的样子。
那样子,就像是在丈量面前的皮毛好不好一般。
妖狐汗毛炸起,能成为一军之帅的人自然不会是等闲之辈,就算这里只是人类的世俗界,可这个男人却固守防线,几年来妖蛮未能再在这里得到半寸土地。
妖狐微微眯起眼睛来:“我们只要一些残疾的重伤的士兵!南拓问,你不要不识好歹,你不怕死,可有为你手下那些士兵想过?”
一百个伤残,换上万人的安稳。
而且这百人已经是妖狐估算过的极限,不是他们不需要食物,而是人类的底线应该就是一百人左右,现在没成想这南拓问竟是这么一把硬骨头,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能不顾及那些尚且健康的士兵的死活,也要保全伤残。
伤残有什么用?
在妖域,伤残的妖蛮要么有家族庇护,要么就是死亡。
抛弃这样的伤残,不会有任何一个妖蛮有愧疚之心。
南拓问眯起眼睛:“你在威胁本座?”
南瑾寒上前一步,左手一把长枪已经指着那妖狐。
经过多年的战场历练,如今南瑾寒一身杀伐之气已成,此时仅仅是一把长枪,也像是在战场上厮杀一般充满压迫。
妖狐喉咙里发出呼呼的警告声,一双眼睛浮现淡淡的红色,身上妖气也开始酝酿,脊背微微拱起,做出防御的姿态来。
明显是在南瑾寒的枪下感觉到了威胁。
“两军交战不杀来使,这就是你们人类的礼节吗?”
南拓问勾起唇角:“人族的礼节,你们这些茹毛饮血只会侵略的畜生没有资格享受!”
话音落下,南瑾寒手中长枪已经猛地钻出,他身边悬浮着的长剑也化作几十把攒射,竟是一出手就是杀招,一点生路都不打算给它。
杀了这么久的妖蛮,南瑾寒对这些妖蛮的弱点烂熟于心,那妖狐又本来说就是个光有脑子的家伙,那身体强度也就和一头普通的玄级妖蛮差不多,又没有多少战斗经验,竟是很快便被南瑾寒逼入了绝境。
“南拓问!你们不要得寸进尺!”
妖狐尖锐的声音响起来,它被南瑾寒逼迫的极为狼狈,那把长枪上不仅有低阶妖蛮的血,还有不少高阶妖蛮的,尤其是那把剑上,那上面有很多妖蛮的气息根本不是世俗界的这些,那是修界的人食战场上才会出现的。
这个人果然很不简单。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有意义了,南瑾寒手中长枪虚晃一招,剑光已经循着空隙落下,正中妖狐心脏位置。
灵力和杀气爆发,瞬间将妖狐的体内搅得稀碎,妖狐的威胁刚说完,就断了气。
南瑾寒收回剑,道:“父亲,这皮毛还是好的,但是不好看。”
明晃晃的嫌弃。
众位将军还真没有想到这父子俩一个说不给就不给,一个更刚,说杀就杀。
这不给人是没有问题的,但把妖狐直接杀了......
南瑾寒冷声道:“这妖狐可是妖蛮阵营的智囊,它虽然不上战场,但造成的杀伤力才是最强的。”
“不过,也只有妖蛮会把智囊派出来谈判了。”
话说完,南瑾寒语气略微带了点嗤笑,他长剑三两下便将那妖狐的皮毛剥了下来,就那样呈上去给南拓问:“元帅。”
南拓问也不嫌弃上面的血,就接了过去:“不错。”
他这个儿子,性子向来比较冷,做事情也多是做完了再说,年纪轻轻便面面俱到,唯独现在都二十好几了婚事还没有着落。
世俗界以往没有灵力,人们寿命普遍偏短,大多十多岁就结婚生子,南瑾寒早年在滇古学院学习,没有成亲倒也可以理解。
可他既没有带回来一个道侣,回来这里也没见喜欢哪个小姑娘,眼看和自己同龄的人都当爷爷了,南拓问觉得自己骨子里面作为一个传统的世俗界俗人,还是有点着急的。
尤其是他听说很多人修为上去了,想要怀孕就难了,各大世家家主风流的不少,可子嗣众多的一个都没有。
这不是让南拓问更急了吗?
想到这里,南拓问叹气,拿着妖狐灰色的皮毛就出去,留下有点莫名其妙的南瑾寒和众位将领。
南瑾寒有点茫然的站在那里,一时间不太明白为什么他爹又莫名其妙的叹气,边上一个老将军拍拍南瑾寒的肩膀:“南世子啊,你父亲是希望有个小孩叫他爷爷啊。”
南瑾寒:“......”
一听这个话题,他就像跳开。
不是没有喜欢过谁,但最终都达不到娶回家的程度,在滇古学院那些年喜欢南瑾寒的人也不少,可总是少了点什么,后来他很欣赏雨钏,结果却成为了人家的属下,如今龙凰也有了自己的归属。
而他......
不知道为什么,南瑾寒脑海里面浮现一个清秀可爱的小姑娘,她瘦瘦小小的裹在战甲里面,手里却拿着一把可怕的狼牙锤,难得的笑出两颗虎牙。狼牙棒上还滴着血,但她脸颊上飞起的红霞比天边的残阳还要耀眼和灼热。
只是那笑容却不是对着南瑾寒,而是对着那刚回来不久的枫公子。
“南世子?”
边上的老将军有些奇怪的喊了一声似乎在跑神的南瑾寒,见他猛地回过神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堂堂大老爷们儿竟是有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什么人,这才搂住南瑾寒的肩膀,试探的:
“方才我看你神色有点落寞,这些年又不见你身边有什么女人,莫非你.....”
南瑾寒看过去,看着神色有点迟疑的老将军,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浮现。
“等等,张伯我们先设个.....”
“莫非你喜欢的是男人?你是个断袖?”
然而没有用,南瑾寒亲爱的张伯用一种自以为小声的音量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南瑾寒仅仅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生无可恋的放下手。
这种声音,没有结界,方圆两里之内的玄级以上都听见了。
帅账里,南拓问手上的茶杯砰的一声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