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面昏暗至极,在天光照不到的地方,流星如箭矢般落入花谷,刹那间世界骤然明亮。
山峦起伏,火光至处点起涟涟泓波,天地间宛若鸿蒙新生,轻收低敛处亦浮现朵朵花色。
火光四起的地方,有龙吟凤啸,其声如泣如诉,婉转轻啼,间而火光蔓延出山谷,烧的山峦上缭绕朦胧烟消云散。
......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凡的。
月色散去后又过了一段黎明之前的黑暗,启明星过后天色逐渐大亮,龙凤相卧,终才转入深眠。
当简家的态度传回到张家的时候,敖玉城才亲吻着姚鸿胭的额头,柔声唤道:“胭儿,时间差不多了。”
姚鸿胭耳廓还是红的,她从敖玉城怀里滚出去,又转过身背对着他,后脑勺都写着生气。
“别生气了,我以后不这样了。”
敖玉城伸手想把人搂回来,结果手才搭上去就被姚鸿胭扒了下去,又见她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面,就留下一截头发铺在外面。
“胭儿?”
“走开。”
姚鸿胭声音闷闷的,实则被子外面一双小脚都泛着红色,脚踝处还有一些红点。
“那好,我先起来,你自己收拾,可以吗?”
敖玉城知道自己过分了,从善如流的后退一步,自己先起来套了外衫,又把被子给姚鸿胭掖回去。
临着要出去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又折回去,贴着被子小心翼翼地问:“胭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好得很!别看不起人!”
她可是龙凰始祖,按辈分比敖玉城的老祖还大不知多少辈!怎么可能一点冲击就受不了!
小姑娘终于舍得从被子里面钻出来,一张小脸透着红晕,奶凶奶凶的瞪了敖玉城一眼。
半点杀伤力没有不说,还看得敖玉城心头一紧。
初尝美食的人,总是想着再一再二。
不过考虑到眼下姚鸿胭正在气头上,敖玉城又把心头生出的那些念头挥散,转而将姚鸿胭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放在她枕边。
“好了,我先出去,你自己收拾哦。”
“方才张家那边的人已经收到了传讯。”
敖玉城拉着姚鸿胭站在山谷顶上,下面荒原上三三两两的妖蛮路过,看起来都是满身疲倦,有的身上还带着伤。
简家传讯的人路过的时候,敖玉城顺手在上面加了一个神识印记,因此张家的反应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简家已经拒绝了张家的邀请,原因是他们相当安全,不需要联合。”
敖玉城耐心的给姚鸿胭解释着,一夜过去姚鸿胭还迷迷糊糊的,不过看那认真的神情,还是将敖玉城说的话尽数收进了耳朵里面。
“张家.....”
姚鸿胭想了一会儿。
前几天她和敖玉城几乎将荒原上比较大的人类堡垒都走了一遍,其中张家和覃家的堡垒也囊括其中。
相比起简家的堡垒,张家的有一个相当有意思的制度。
义务兵制,凡是成年的族人,无论男女,都必须参军,能修炼的有能修炼的队伍,不能修炼的有不能修炼的队伍。
这是一个相当重视自己堡垒的安全性,且对于堡垒有很强的的归属感的世家组织。
但张家的总体实力并不如简家,简家能修炼的人数比他们足足高出了一万多人,这一万多个强悍的修者战士,足以拉开简家和张家的距离。
但在那晚的妖蛮潮汐下,张家面对的压力并不比简家应该面对的要小,战争过后带来的惨烈战果明显让张家相当的着急。
“张家非常的恼怒,但也在怀疑简家此话的真实性,正打算派人去差谈一下。”
“那差不多了,”姚鸿胭坐在一块凸起的白骨上,晃悠着脚,“等张家查看到结果后,就让简家通知各大世家开会吧。”
“无论是联合、内耗还是臣服,最终能留在这宇荒之地的人类组织都只有一个。”
“至于边缘地区....”
姚鸿胭沉吟半晌,“玉城,我们再走一趟吧。”
“好。”
敖玉城从善如流,并设下一道结界护住下方暂时的居所,然后大手一捞把姚鸿胭抱了起来。
姚鸿胭像是个孩子似的被敖玉城抱着,整个人懵了一下,接着拍了拍敖玉城的肩:“你干嘛呀!快点放我下来!”
敖玉城挑眉:“你不是不舒服吗?”
姚鸿胭涨红着一张脸:“早就好了!我没事了已经!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敖玉城嗤笑一声,没有半点松手的意思,直接带着人化作一道流星消失在天边。
此时正是正午,刚好适合做一些光明正大的谋划。
简家主点着书桌,他昨天晚上根据姚鸿胭给的功法成功的感知到了灵力的存在,只是吸收的速度相当缓慢。
本来还有些烦躁,结果一问属下,发现都是这样,倒也稍微放心一些。
“家主,姚小姐来信了。”
管家将信放在书桌上,又给简家主摊开。
“张家已获悉此事,即刻召集堡垒会议,三天后全部堡垒家主到场。”
信上有一股简家主相当熟悉的感觉,是他捕捉了整整一晚也才摸索到门槛的东西。
他循着那感觉,把手放上去。
体内的灵力被抽取一空,接着手指下的地方,一行血色的小字缓缓浮现。
“未归顺者,杀无赦。”
七个字满是杀气,笔锋凌厉,尽管比正文的字体还要小,但却令人无法忽视。
光是多看了几眼,简家主就觉得双目被刺痛,脑袋嗡嗡的响着。
不能看了!
他大吃一惊,连忙合上信,又静坐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劲来。
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浑身冷汗。
这几个字中,满含了对他的警告!
那血淋淋的字体后面,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一旦他小心思超过了对方的容忍度,瞬间便能将此人直接抹杀!
简家主深吸一口气。
“来人。”
他把之前写好的信件拿出来:“以最快的速度传至所有堡垒,务必保证堡垒主事人收到信件。”
“是。”
他做完这些,又看向桌上尚且摊开的信件。
那行血淋淋的字迹已经消失,灵力的感觉也没了,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一个错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