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冒出来的话也往整个议事堂内瞬间安静,紧接着便有人看见了覃家主那怪异的神色。
那样子,就好像被看破了一般,整个人除了惊讶之外,还有着本能的不安。
人性是最为复杂的,而人心中的想法,是一个人这辈子最大的秘密。
如今这个秘密就这样被人看的清清楚楚。
太可怕了。
姚鸿胭感受着神识里面传来的各种忌惮、各种猜测,终于忍不住收回了神识。
这宇荒之地的人神识和妖蛮一样弱,又没有封闭心声的能力,这一百来人坐在自己面前,每个人心中飘过一个想法,在姚鸿胭这里便犹如魔音灌耳。
当真是折腾自己。
敖玉城看着小姑娘一脸难以忍受的神情,好笑的挑挑眉:“不必太过惊慌,本座也没有听诸位想法的爱好,不过实在是诸位太过坦白,本座不听都不行。”
座下:“......”
“覃家主莫要多想,就算覃家主试图想点别的不让本座知道,本座也还是会知道覃家主的想法的。”
姚鸿胭抬起手来,澄澈蓝光在手心处聚集,最后化作一张地图,和一副画。
那张画......
不,是卷轴。
离得近的人一眼便看见了那卷轴,接着便认出了地图。
那上面将整个宇荒之地都给呈现了出来,包括那些无人可以进入的禁区,也在上面标注的清清楚楚。
叫人不由得想象,他们是如何自己进去那禁区,在里面闲庭信步一般游走,还把整个禁地绘制在了地图上。
至于那卷轴.....
就是当初姚鸿胭第一次来到此地的时候,从简家主的手上拿到的那个东西。
卷轴的传播度不高,但上面龙和凤的图案极为明显,光是看着,便叫人联想起一些传说来。
相比起那些人的惊讶,覃家主的注意力却在姚鸿胭的手段上。
她定定的看着那些蓝光。
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可以凭空幻化出东西来?
难道那层看不见的墙就是这样被创造出来的吗?
那他们.....可以获得这样的手段吗?
覃家主的想法众多且繁杂,比起那些人的专注度,倒是别有特点,姚鸿胭听着她那些想法,倒也不觉得烦躁。
有点意思,这覃家主比那个简家主有脑子多了。
“今日本座没有耐心听诸位吵架,”姚鸿胭的声音一出来,便把全场的声音压下去了,“臣服,或者灭亡,自己选吧。”
此话一出,整个场内便安静了下来。
连简家主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姚鸿胭。
先前不是还给了自己时间准备的吗?
怎么一转眼,就变了卦了?
臣服还是灭亡,这根本就没有给选择好吧!
姚鸿胭心里面越发的焦躁不安,总觉得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快要出事一般,以至于她任性的改变了计划的进度,以最激进和直接的手段推动统一。
当然,这是建立在她修为足够强悍的基础上。
显然,姚鸿胭已经完全具备了这个条件。
场内的安静久久的延续下去,包括简家主在内,无数的想法和情绪往姚鸿胭的神识里面钻,吵闹的她太阳穴跳了跳,又被敖玉城揽住肩,温柔的将那些人嘈杂的想法挡住。
他虽然很少说话,但在姚鸿胭需要的时候,从来不会含糊的躲在后面。
“我愿意归顺。”
忽然议事堂里面有人开口了。
女音透着点沙哑,但语气相当的果决,直接划破了表面上的安静,犹如一颗巨石落入深潭一般,瞬间激起千层浪来。
所有人都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懒懒散散坐着的覃家主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相比起一屋子的男人也显得婀娜多姿,她缓步来到姚鸿胭的面前,当先弯腰:“覃家,愿意归顺。”
这就归顺了?
包括简家主在内,所有人脸上都浮现一些迷惑和不解。
按照寻常的逻辑,最不需要庇护的就是身处山谷之中,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覃家,可事实就是,覃家主是第一个开口归顺的。
而张家都还没有开口,那些更弱小的小世家也没有开口。
为什么?
姚鸿胭抬眸看着面前的人,一丈多的身高,让覃家主哪怕是弓腰的姿势,也比坐着的她高上许多。
从这个角度,她能看见眼前女人低垂颤抖的睫毛,略微粗糙的皮肤和有些干裂的唇,以及她丰满的上围。
这无疑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刻意放空心思,遮掩眉眼,为的就是姚鸿胭不要看出她真实的想法。
但是......
还有情绪。
姚鸿胭感受着那显然并不安分的情绪,勾唇笑了:“臣服会付出什么代价,本座还没说。”
“覃家主,好胆色。”
此话一出,显然覃家主顿了顿,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她便放松了下来:“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覃家自然不会更改,这点魄力,我覃家还是有的。”
“很好,不错,”姚鸿胭也懒得揣摩此人的打算,伸出手指往覃家主的眉心处点去,“既然你有如此诚意,本座自然成全与你。”
覃家主感受着那贴在眉心上的冰凉手指,莫名一种可怕的预感传来,她变了脸色,想要反悔挣扎,可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牢牢地束缚住,无论如何挣扎,那手指都始终贴在眉心处。
这是什么!
浅白色的光亮起,姚鸿胭飞速的构建了一道主仆契约,摁着这个临时臣服又马上反悔的女人,把主仆契约打了进去。
宇荒之地的人神识很弱,覃家主闷哼一声,浑身一僵,挣扎的力量瞬间消失,伴随着主仆契约的建立,她浑身一哆嗦,马上便从契约中感受到了自己的状态。
她的生命、她的行为,一举一动都在这个女人的心念之间,她甚至不需要动手,只要想一想,她就会抬起手来毫不犹豫的终结自己的生命。
这是什么?
覃家主的遭遇显然无人可以理解,包括之前的简家主,他们看着踉跄几步退开,又站直的覃家主,猜测着刚才姚鸿胭对她做了什么。
“跪下。”
姚鸿胭看着那低着头的女人,冷声道。
“咚!”
覃家主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完完全全的匍匐在地:“奴覃越,见过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