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时辰尚早,对外的结果不用等到明日。
萧风浅心中感慨,这个皇后,对咱这位皇上,是真吃得透透的啊!
萧风浅试探道,“娘娘真不介意?”
顾露晚斜眼一睨,萧风浅忙改口,“娘娘大度,自不会计较这些。”
顾露晚想她又不会吃人,怎么这齐王正常的时候,也很怕她似的。
“有事说事。”
萧风浅看着陈平,一脸不好意思的笑着,“可否请娘娘帮忙找一个人?”
顾露晚轻笑,“齐王连听风阁内部的消息都能弄到手,找个人而已,哪需要我们帮忙?”
这是气他上次拿了她找郎中,和与她形貌相似人的消息来质问?
有求于人,萧风浅陪着笑,“这不一样,那消息是人主动送来的?”
顾露晚摸着海东青的手一顿,“不帮。”
萧风浅讶异,没想到顾露晚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他继续陪笑道,“娘娘之前说事情办妥要赏的,我也不用什么无价之宝,就想讨这个恩典。”
顾露晚记得说要赏这事,余光扫了眼门口又想进来,又不敢进来的斐然。
但她不记得萧风浅何时将事办好了,“你这事还没办啊!”
萧风浅愣了一下,不乐意了,“娘娘怎么出尔反尔,之前就在鹰房,我不是将你身边那宫女的来历,告知于你了吗?”
“谁说我是要你查她来历了。”顾露晚一脸莫名其妙,更正道,“我明明是要让你用美人计啊!”
一旁的陈平忍不住,埋头抿嘴笑了。
‘美人计,我就知道是美人计,都怪长清,说什么是要弄清斐然身份。’
萧风浅丢了人,面上有些挂不住,只能在心里恼长清不靠谱。
顾露晚笑笑,“是我为难齐王了,这事便算了。”
算了,那岂不是恩典也没了?萧风浅吞吞吐吐道,“那恩典?”
顾露晚接道,“自然也没了。”
萧风浅攥拳,咬牙,“不就是美人计么。”
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这次不止陈平,连顾露晚都乐了,但笑过后,她还是道,“不帮。”
萧风浅不理解了,不说他认识的顾露晚古道热肠,但绝对不铁石心肠。
他最后一遍认真交待道,“我就是想帮朋友找下宁神医,娘娘真不卖我这个人情。”
顾露晚谷雨也托了何师华,让何师华替她找宁神医,她再联想何师华说起萧风浅时的反应。
所以萧风浅说要帮的朋友,是何师华,也就是在帮她?
这事现在是挺急的。
但即便如此,顾露晚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萧风浅热气上头,好不容易忍住没质问顾露晚,为何不愿意帮忙,转身走了。
门口的斐然张嘴想与他说些什么,但声音还含在嗓子里,萧风浅就走远了。
鹰房里,陈平视线收回来,感概道,“齐王似乎不知该如何面对娘娘?”
在他印象里,真实的齐王沉着睿智,不似在皇后面前这般跳脱,还有点投鼠忌器。
顾露晚不解,茫然看向陈平,陈平又道,“或许娘娘也没意识到,您只有在齐王面前,才像个有情绪的活人。”
顾露晚笑了,一样感慨,“但你还一样,无可讳言。”
一日为奴,终身为婢,离宫虽不比皇宫,但这一点,陈平这些年还是切实领受过了,就算骨子里还有傲气,但他不再是当年纵马江湖的少年人了。
陈平颔首,“奴婢逾越了。”
顾露晚笑着摇了下头,“你本是江湖人,为情为义不能恣意,在我面前,大可随意些。”
“江湖人。”陈平眼里带着回忆的光,“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虽然顾露晚帮萧风浅找宁神医,就是帮她自己,但即便陈平再问,顾露晚还是没有同意。
陈平问道,“娘娘可是怕奴婢欠听风阁的人情?”
顾露晚笑了起来,“你们这一个两个,怎么都有想当然的毛病。”
在陈平的费解中,顾露晚含着笑道,“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我,不要随便臆测我的想法,也不要替我做决定。”
“奴婢知道了。”陈平颔首,“那奴婢让听风阁找个人,不过举手之劳,娘娘怎么不卖齐王这个人情?”
顾露晚想了想,回答道,“我也在帮一个朋友。”
朋友,能算朋友吗?
或许能算吧!
果不出顾露晚所料,萧风浅还未出皇城,就听到了议政殿那边传出消息。
说门下郭侍中左右其下谏议大夫韦大夫,捏造诸多事实中伤皇后,视为大不敬。
郭侍中罚俸一年,禁足一月,在家静思己过。
韦大夫则免谏议大夫一职,具体处置,待后再议。
同时,这一事件暴露出中书门下两省职权过大,左右朝议公正,皇上言该直接裁撤谏议大夫。
但经在场一众大臣力劝,后将谏议之权,暂归御史台,人员由皇上直接亲擢,留观后效。
言有事要参,有错当纠,但要改捕风捉影,及谋私利的风气。
这一事发生的很是突然,葛中书是最委屈的一个,眼睁睁失了其下右谏议大夫。
但他也庆幸,未卷进这件事来,在他回府后,一众人闻讯找上门,他一概骂了回去。
等他入后院,葛老夫人问他何故这么大火气,葛中书直摆手,让她最近少出门,也要多拘着家中弟子,不要在外招摇。
葛老夫人再问,葛侍中却不愿多说了,他心里知道,郭侍中这次是保不住了。
相对于葛府赶人的喧闹,郭府外面看着安静不少,所有上门的人都挤在檐廊下躲雨,或撑着油纸伞立在庭院里,神情凝重等待见郭侍中一面。
但郭侍中自回府,就将自己关在书房,既不赶人,也不见人。
出了宫的萧风浅,这次又是直奔清风馆。
华灯初上,他带着一身雨气直接就冲进了长清的房间。
长清房内的客人,手刚端起刚上的热茶,还来不及品尝,附庸风雅一番,看到萧风浅风风火火进来被吓了一跳,险些没端稳,将茶撒出来。
他忙将茶盏放下,从地上锦垫站起来,拱手作揖,识趣道,“齐王爷难得来一趟,下官就不打扰了,这就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