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沈离并不知道,卜柔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
上巳节一过,天气逐渐的暖和了起来。
逢今日天气甚好,太子府里一群穿红戴绿的宫女们站在宜春宫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闲话,见卜柔走了过来,都上前问安。
如今卜柔的肚子已经可以看出有孕的迹象了,她笑着问道:“你们都在这儿干什么呢?”
“等着熬的午膳端来呢!兰妃娘娘今天想喝鸡汤。”
青釉答道。
卜柔笑了笑,说道:“那太好了,本宫也能借光喝点了。对了,娘娘喜欢吃的蜜饯是放在宜春宫里吧?”
青釉摇头道:“不,在夏春楼里。娘娘想吃,奴婢待会儿派人送过去。现在奴婢脱不开身。”
卜柔道:“咳,本宫自己去取就好了,用不着那么摆谱。”
说着,她便朝夏春楼方向走去。
来到夏春楼,卜柔发现里面没人,心中一喜。
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啊!
卜柔走进了楼内。
沈离是将男人,喜欢吃蜜饯,几乎每天都会吃一碟。
是以,太子府搁着许多的蜜饯。
卜柔很快就找到了,她打开瓷罐,又从袖口里面掏出一包粉末……
她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即便沈离吃了蜜饯死了,凭借她跟沈离的关系,旁人也不会怀疑自己的。
遽料,楼内的耳室里,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卜柔看呢!
汪美人闲来无事,跟几个宫女玩躲猫猫。
宫女们手头上都有伙计,谁有空陪她玩儿,就唬她自己躲着去。
汪美人就跑到了夏春楼里面,她怕别人看见,不敢出来,偷着扒看外面的情况。
结果,让她看到了卜柔投毒的一幕。
汪美人虽然岁数小,也知道卜柔在干什么,于是立刻出去制止道:“你在沈姐姐的蜜饯里面搁什么东西呢?”
卜柔手一颤,惊恐地望着汪美人。
汪美人吓得后退了一步,颤声说道:“原来你在下毒。”
“我……”
卜柔亦是惊得花容失色,说道:“汪美人,你……你不要说出去。”
“你居然要毒死你最好的朋友,你怎地这般歹毒?”
汪美人难以置信,说着就要大喊。
卜柔恳求道:“汪美人,我也是一时糊涂,你就不能帮帮我吗?再说,沈离也不希望知道这些啊!”
“不。”汪美人果断地拒绝道。
她良久怔怔地看着明玉期盼的眼神,声音郑重并冷酷地说道:“这个忙我不会帮你的。”
说罢,她任由卜柔哭喊,转身就要走。
卜柔知道汪美人是她唯一一颗救命稻草,哪里肯让她走?
死死地扯住她的衣角不放。
汪美人恨得要死,也怕得要死,旋即回身推了她一把就跑。
她平时哪有多大的力气?但此时心中既惧怕又气恼,只想快速脱身,一推下去竟比自身平时力道大了几倍。
卜柔站立不稳后退几步后仰面摔倒,感觉肚子一阵绞痛。
啥时间,她恨透了汪美人,杀心溅起,急急地追了出去。
恰巧,这时候汪美人正跑到了池塘的位置,卜柔用力一推,汪美人遂径自掉了下去。
卜柔这才感觉不好,甚至还想伸手将汪美人拽住,然而哪里还来得及。
汪美人本来体质便弱,呛了几口水后就溺死了。
卜柔痴痴地望着她的尸体,暗咐这里不宜停留,急忙返回了闺阁里。
她心里吴牛喘月一般,表面上却佯装无事,心里却翻江倒海,好似浇了一层油火。
汪美人的尸体被下人发现后,大家都以为她只是失足坠落,沈离听说了此事,悲痛万分,哭得死去活来。
汪美人本就是个可怜的孩子,也没享过什么福,刚刚有了个安稳,就这么死了,苍天是在不公。
沈离伏在尸体前哭喊了一阵儿,没人再去多过问汪美人的具体死因。
卜柔也跟着哭了一抱,眼见没人怀疑自己,才算放心。
次日天明,皇宫里来人置办棺椁等出殡之物,楚寰听说汪美人出意外了,也哀伤了一阵儿,还为此专门写了诔文送来了太子府。
整座府里忙碌个不停,卜柔借口身体不舒服没有出房间。
她知道沈离是精明的人,汪美人无故身亡她不可能不疑心,万一怀疑到自己可怎么办?
卜柔想离开太子府,又怕沈离现在就起疑心,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先住下来。
同时她也在谋划着如何继续陷害沈离,毕竟这是贝小莹给她下达的任务,自己想在皇宫里面生存下去这是唯一的出头之路。
实际上,小汪美人的事情沈离的确有过疑心,但是还没来得及调查,因为朝廷里面又发生的一件要紧事情。
……
昕王府。
自打楚寰继位以来,楚琅几乎就没去过皇宫,楚寰期初也觉得怪异,还派遣太监过来催促她上朝,都被楚琅称病为由回绝了。
他心里的复杂想法楚寰哪里清楚,还以为他可能因为什么闹脾气呢,或者真的有病了,也就不再催促。
知道了自己的真是身份后,楚琅无时不刻不在纠结跟彷徨。
自小到大,他最敬爱的父皇跟母后居然是他的杀父仇人,本应该不共戴天的,可是楚琅却完全恨不起来。
这让他又悲伤又懊恼,不知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楚琅最终选择离开京城,离开这个纷扰之地。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不用再面对这个让他纠结反复的人生了。
不过,在此之前,楚寰还想见一个人,她就是沈离。
虽然他也不知道要跟沈离说什么,而且,自己已经回绝了对沈离的感情,如果就此离开恐怕才是最好的结局。
与此同时,楚寰也给沈离下旨,询问沈离何时返回皇宫。
沈离虽然身在太子府,但朝廷里的一举一动实际上她都知晓。
北方的战士仍然紧锣密鼓,薛禄山终于给楚寰发去了奏折,只是里面的内容写的很含蓄,虽然表明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但更强调了困难。
楚寰焉能不明白,他这是讳败为胜。
只是,薛禄山又说。
现在东胡人与朝廷已经全然撕破了脸,早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未来的情况也是只有一个“打”字。虽然这靡费巨资,也无可奈何。
而纵观战局,薛禄山表示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只要朝廷为他准备充足的粮草,他就有办法将东胡人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