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进殿伺候的时候,见沈离歪坐在软榻上。
与她同进来的,还有青釉。
出了木兰的事之后,青釉对她的态度就有些微妙了,初时,她也觉得这一切是木兰做的,但她又无意中听说,木兰自杀,实在蹊跷的很,她与木兰没有关在一起,却也是临靠着的,那个晚上,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她是被人杀的!
玉兰宫向来守卫森严,外门关了之后,一般人是进不来的,也就是说,杀人者,是玉兰宫里的人!
而娉婷.....想到她,青釉的脸色便是一沉,当初那盒云枣糕,是由她送过去的,真要论起来,她也有嫌疑,甚至比她还要大的多!
可一开始,她就将自己的嫌疑给撇清了,而娘娘对她的信任,只怕除了宫汐,其他的人,谁也及不上!
所以,纵然,她心底有所怀疑,也只是将之压在心底,只待暗中查出点端倪之后再说。
沈离如今身子困乏,也懒得起身,娉婷脸上浮上一丝笑意,上前说道:“娘娘,外面下着雨,天有些冷,娘娘还是在床榻上歇着的好。”
外面的雨下的甚大,窗台只开了缝,也有雨水流了进来,娉婷忙上前将窗户给关上了,青釉老实的站在一旁,出了这事之后,虽还在身侧伺候着,却沉默寡言了许多,不过,这种成长或许对她有好处。
沈离问道:“什么时辰了?”
聘婷答道:“快午时了,皇上差人赏赐了些东西过来,娘娘要不要过眼?”
沈离神色冷淡,说:“不必了,若是贵重些的,直接抬入房内便是了。”
聘婷点头:“是,那娘娘要不要用午膳?”
沈离摇头说道:“本宫不饿,晚些的吧。”
“是。”
沈离又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了。
门关上的时候,娉婷朝内看了一眼,见她一脸的落寞,嘴角勾了勾,而青釉一直在旁注意着她。
沈离又道:“娉婷,稍后,娘娘的膳食,你来准备吗?”
聘婷蹙眉,反问:“这种事不是一般由秋月姐姐亲自准备的吗?”
沈离道:“秋月今个身子不舒服,就让我准备着。”
娉婷柔声道:“好,那我与青釉姐姐一起好了,只是我初来不久,还是要姐姐多帮忙才是。”
青釉也笑了起来:“这是应该的。”
这会儿,正巧碰上了小允子,小允子的眼色落在了青釉身上,眼色越发柔和了一些。
聘婷问:“青釉,这午膳的事.....”
“娘娘这会不怎么想吃,吩咐小厨房,等会弄些清淡些的才好。”
“好嘞,包在我身上。”
娉婷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两人,安静的站在那,任谁看的,都觉得她的是个如水般的女子。
楚寰午时过后,便来看了沈离。
沈离那时正倚窗看着外面雨,听着雨打芭蕉的声音,神色迷离,陷入一种彷徨的境地之中。
楚寰到底又一次宠幸了许覃,那一夜,她极尽邀宠之能事,姿容绝世,又如此魅惑,放的下身段,如何不会被蛊惑?
只是事后,他便连夜离开了铜雀宫,回了太极殿,甚至这会来见沈离,都有种心虚感。
他进寝殿的时候,便看到了她这幅模样,那种心虚感更甚了些,沈离看到了他,那一眼的幽怨,他还是感觉到了,她起身,朝他行了个礼。
“臣妾参见皇上。”
楚寰道:“免礼。”
“谢皇上。”
沈离起了身,腹部虽然隆起,可身子看起来,倒依旧如拂柳摆风,有些消瘦。
楚寰搀扶着她站了起来,细声道:“怎么在这站着,天凉,容易着凉。”
沈离看着他的脸,并未说话,从未得到过,便不会生出怨恨,可是,曾给予柔情之后,转眼之间,便又去与旧爱翻云覆雨,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可她甚至连吃醋都不敢表露。
他今日待她十分温柔,甚至是小心翼翼的呵护,只是,她再前几日的甜蜜,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到底是嫉妒与在意的。
沈离突然问了句:“许贵嫔....她可还好?”
她一提许贵嫔,楚寰神色便有些异样,毕竟是曾经那么娇宠过的女人,心底纵然是有根刺,可依旧受不住蛊惑,按理说,身为帝王,宠幸其他妃子,那是天经地义之事,可他心底不知为何,就是心虚的很。
“她....她挺好。”
他神色尴尬,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沈离便也没再多问,又与他说了一些别的不相干的话。
而后,他在她这用了晚膳,便又睡下了,她的身子已经显得很笨重了,腰身也粗了许多,他抱着她的时候,听着他呼吸声,她微微一叹,若是一直自怨自艾,只怕之后会更会患得患失,那样,她会越来越不快乐。
只是,沈离或许还没从这种情绪中抽离出来,总归要习惯的,再不能接受,总比之前好些。
许贵嫔重新获宠,但也不似之前那般盛荣,皇上倒是去了她那几次,不过大多数还是歇在玉兰宫,其他宫妃所分的宠爱便更少了。
只是,有个许贵嫔复宠,也算是打破了沈离专宠,不至于叫人那么眼红。
就比如这次去皇后寝殿请安,许贵嫔这些日子以来,还是第一次露面,装扮的十分清丽脱俗,沈离大腹便便,一身紫衣,通体华贵,姿雅雍容,而凤座上的敏妃则一脸的贵气与威严,她积威甚久,其他宫妃掐的再厉害,在她面前,却不敢有任何造次。
段充容一袭桃红色的宫装体态风流,又有一种楚楚可人之感,与人说话,也是娇娇弱弱的。
“总算是见着贵嫔姐姐的面了,果然如传言所说,倾国倾城。”
她这么一说,便有宫妃拿话刺她:“那听段充容的意思,贵嫔娘娘是这后宫第一美人了,你这话将皇后置于何地?”
段充容顿时便红了眼,忙解释了起来,说道:“嫔妾....嫔妾不是那个意思,皇后娘娘凤仪天下,姿容又怎么会是俗人可比?”
“段充容嘴巴真甜,怎么也不得罪人。”
说话的人是花才人,喜穿红衣,姿容虽不算绝世,却另有一番风韵,她最看不得段充容娇娇滴滴的样子,每次总忍不住要刺她。
这种情况下,敏妃娘娘向来是不管的,只是掐的太过分了些,才会说一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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