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仵作先生请来了!”管家这时走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见过国公爷。”仵作连忙上前行礼。
“有劳先生了。”郜国公朝那老者说完,让几个小厮搬着绣球的尸体到无人处。
仵作诚惶诚恐地点了点头,随即跟着走到了后头去验尸了。
等仵作刚离开,一道悦耳的男声骤然传来:“怎的大伙都在这里,出什么事了?”
只见一翩翩佳公子缓步而来,披着银鼠裘,兜帽还戴在头上,一副刚外出归来的模样。
“你五妹妹的院子里死了个丫头,你五妹妹嚷嚷着一定要揪出凶手呢!”高二爷阴阳怪气地朝他说道。
高元旭脸色微微一变:“竟有这般事?”
“不过我想着堂堂国公府怎会有这般歹人,我估摸着就是那丫头贪玩,跑到假山上玩乐结果失足掉到了莲花池里,本就是一桩意外,偏偏弄得这般大动干戈!”高二爷睨了眼皇甫毓,用不轻不重的声音道。
皇甫毓自是听到了高二爷的话,她神情不变,只是冷哼一声:“二伯父可当心着点,若是真有歹人潜伏在府里,许是下一个在湖中的便是二伯父您了。”
“你说什么!”高二爷怒得瞪大了原本被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看上去尤为滑稽:“有你这么诅咒长辈的吗!”
“你这丫头怎的一点教养都没有,快与你二伯父道歉!”高三爷也是面子上挂不住,连忙怒气冲冲地朝着皇甫毓喝道。
但看到皇甫毓根本没有搭理他这个“父亲”的样子,高三爷更是气闷,若不是碍着她有个郡主的名头,他恨不得上前将她教训一顿,振振父威!
这个臭丫头,简直没有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但皇甫毓哪会将这个色厉内荏的便宜父亲放在眼里,对他的训斥充耳不闻,只是嗤笑一声:“我并未诅咒二伯父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歹人既然能在府中杀人一次,那定会有第二次,侄女也是为全府人考虑,不然下一个杀的是谁谁也不知……”说完,一双眸子阴恻恻地看向他,高二爷浑身一个瑟缩,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怒斥的话也咽了下去。
这时,高元旭突然柔柔地开口:“五妹妹未免也太绝对了,你怎知一定有歹人杀了你的婢女呢?”
“二哥哥一会儿便知晓我为何这般肯定。”皇甫毓扭头看向高元旭,淡淡地道。
高元旭看着她,随即垂下眼眸,眼底掠过一道晦涩不明的光。
不多时,那位仵作便走了出来,他摘下手上的手套,冲着郜国公做了一揖:“禀国公爷,这位姑娘确实是溺死的不假,只是她脑后却是有一块不小的伤口,应是被硬物砸伤所致。”
“仵作看看这块石头上的血痕与绣球脑后的伤口可否吻合?”皇甫毓将手中的石头交给仵作。
仵作接过细细查看了,然后点了点头:“没错,这块石头上的血迹大小与那位姑娘脑后的伤口相似,且这血迹未完全干涸,怕是一个时辰之内染上的。”
“伯父,绣球若是真的被人用石头砸到了头,又怎会自己爬到假山上,此事定然有鬼,绝不可能是意外!”皇甫毓得到了仵作的肯定,连忙转过身,朝郜国公颔首说道。
“另外,墩儿,你发现有人掉到莲花池到你叫人来救隔了多少时间?”皇甫毓又看向墩儿,问道。
墩儿想了想,低着头回道:“回郡主的话……没有多久,奴婢出了前院就碰到了刘管家,刘管家立马叫了家丁去救人的,满打满算也没有半柱香的时间。”
你当时真的看到了假山上有人站着?”心中的猜想逐渐被验证,皇甫毓继续追问道。
“是,只是奴婢没看清那人的容貌,只觉得那人与绣球身形打扮都相差无几。”
“身形打扮都相差无几?”皇甫毓眯了眯眼:“绣球端的晚膳既然都撒在假山下,且那砸中她头的石头也在假山下,那么绣球就很有可能是在假山下被人砸伤,而墩儿看到的站在假山上的人,就不可能是绣球!”
“若真如元蔻所说,那人……”戚氏显然也是心中有了结论,不禁神情一变。
皇甫毓沉下脸色:“那人便很有可能是与绣球一样的府中丫鬟。”
“伯父,此事定是人为,一定要彻查!”
皇甫毓双眸充着血丝,声音喑哑。
郜国公沉凝地看着眼前一脸坚定的少女,没有出声。
“蔻儿,别胡闹!”高三爷厉声喝道,随后又赔笑着看向郜国公:“大哥你别介意,这丫头是一时昏了头。”
“如果国公府里有这般杀人性命的歹人,伯父作为国公府的主人,能坐视不理吗?”皇甫毓拔高了声音,然后神态恭敬地垂首道:“相信伯父定不会坐视不理。”
“蔻儿说得对,既然是国公府里发生了此等命案,我自是不能放任不管。”郜国公沉吟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刘管家:“刘管家,去将府中的婢女一一盘问了,看有没有可疑之人。”
“是!”刘管家连忙应道。
“现在离绣球出事也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快!刘管家你速去将全府的招来,不,这样太慢了,马上派人到各个院落里检查所有婢女,若有湿着发的婢女全部带来!”皇甫毓猛地转过身,眼底大放的寒光摄得刘管家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