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摘星本以为谭青青只是一时兴起,才收了陈氏三人当义弟义妹。
可谁知,原来这臭丫头,竟是一开始就算计的好好的。
行,既然谭青青心里头有主意,那谭摘星也就不拦着她了。
且由着她吧。
她俩说话小声,用的还是地方方言,不是官话。
外人只能听到谭青青谭摘星叽里咕噜扯一大堆,却具体听不懂她俩到底在聊啥。
等她俩好不容易咕噜完,扯上随行带着的被褥睡了,女眷屋里,才彻底安静下来。
一夜无话。
天刚刚亮,大家就醒了。
谭青青起来,拿了木桶去山溪边上运水。
这山里的水,寒凉的紧。又没人生火烧水,谭青青便就着这冰凉的水洗了把脸,漱漱口,就去灶台烧热水做饭。
灶台里,贺娘早已经在那儿,她拿着点燃的火绒,与易燃的松木一起摆着。
前几次火绒灭了,但后头火绒就点燃了松木尾端。
这松木是昨天伙计们捡的,堆放在灶台里头的。水分经过一夜的蒸发,早已干燥。所以燥柴入灶,没几下就与火绒作用,剧烈燃烧。
谭青青洗了锅,撒了水,等水烧开,便把清洗干净的小米扔进锅烹煮,直至小米软糯。
昨夜大家宰了猪,猪下水什么的,都还被放在碗里,没人动。
谭青青便割了些猪肝,清洗干净,料酒酱油腌制了一下,剁了些姜,葱,大蒜之类的佐料,爆炒出锅。
猪大肠她也割了些。
肠子里的污秽用面粉和清水清理干净,放入滚水,煮到外皮收缩成型才捞出,加米醋、盐,充分揉搓,洗干净备用。
接着继续烧热沸水。
放大肠煮半个时辰左右至熟软。煮好的大肠拿出来放凉,就可以把它斜切成一厘米左右的圈子。
热锅起油,下大肠煸炒,加入黄酒、老抽、盐和糖,大肠均匀上色,加入开水。盖上盖小火焖煮五分钟,开盖,大火收汁,淋入水淀粉,勾个薄芡,猪大肠就做好了。
紧接着,谭青青炒了些青菜。
做好的猪大肠圈子,均匀铺在炒青菜上头,一道可口的菜肴完成。
为了让谭家人和镖局的活计吃上好粥,她还从推车的酸菜坛子里,挖了不少酸菜出来,分装放入小碟。
虽然是早上,本应该吃的轻便点。
但猪下水这玩意儿,都没人动,也不好路上携带。大概率都是被镖局伙计们扔掉。
为了不至于浪费食材,谭青青便赶紧把这些别人不要的肉货给炒了吃了算了。
旁边的贺娘,瞧着谭青青还真把猪下水炒成了菜,便好奇地想拿筷子,尝尝味。
“这玩意儿不是很膻吗?也就没钱的苦命人家愿意弄熟了吃。像你们谭家人这身份,还愿意吃这膻肉呢?”
“只要用佐料去味,就能吃的好。不信你尝尝?”
贺娘拿了筷子尝,双眸瞬间一亮。
真的哎。
原先预料中的膻臭腥味,那是一点都没得。反倒是酥嫩可口,清香味绝。而且这膻肉里,似乎还有淡酒的清香,尝不到一点膻味。
“谭五丫头这厨艺真厉害!”贺娘从心夸赞。
“其实也算不上厉害。都是用佐料腌制的。光是姜蒜我就用了好些。”
现在这年头,姜很难弄到。谭青青虽然只用了几片,但光是这几片生姜的钱,怕是都能抵上二两好肉。
贺娘顺着谭青青手指的方向,果然瞧见了几片生姜,和调料。心想着,果然是富户人家。即便是用猪下水做菜肴,那也是寻常人用不起的吃法。
贺娘脸上的肉痛色没能瞒过谭青青。
“其实也就是荒年,姜片贵。等东旭战况好些,这些日常用物的价格就能降下去。”
贺娘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她们把早饭摆出去,与大伙儿一起用。
走镖的,难民们,小孩子们,妇道人家,都已经起了。各自围绕在各自生的篝火前,生火煮饭。
难民队伍里,却还是有几个,不想用自己的粮食做饭,反倒是觊觎别人家率先做好的早粥。
吴婆子,桂花,一进厨房,就瞧见灶台上早已经有盛好的小米粥,当即手欠地,想伸手端来吃。
贺娘瞧见了,直接把她们轰出了厨房。
“你们又不是没粮!咋不自个儿早些起来,自己弄粮做?老是想不干事儿,就白得吃的,把你们给惯的!”
桂花何曾被人这么狼狈的赶出厨房过?
当即她火大囔着,“一大早这厨房就被你给霸着,我就算是想进厨房做事儿,不也没机会?”
“且别说我了,你这每日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当我不知道你在故意显摆你勤快?好让谭五丫头相中你,让你做谭家的下人?”
“自个儿想什么全摆在脸上,还好意思赶人?”
眼瞅着贺娘跟桂花吵闹起来,吴婆子还想趁机去偷米粮。
谭青青直接使唤了几个镖局伙计,在厨房门口站着,不让桂花和吴婆子进去。
“你俩想什么,不也摆在脸上?又不是没给你们灶做早粥。院子里不是还有几口昨夜搭建起来的土灶吗?瞧着,也够你们用吧?”
谭青青示意桂花和吴婆子要滚赶紧滚。
“说了你俩一个太老,一个又有郎人。镖局汉子们不会要的,看不上你们的。怎就听不懂人话?赶紧出去,贺娘做的粥,是给镖局伙计们做的,没你们的份!”
吴婆子和桂花气的要死,却也拿谭青青无甚办法。
谁叫谭青青是谭家五丫?
背后势力大。
就吴婆子桂花这两个妇道人家,根本不是人家谭青青的对手。
这两人不情不愿地从厨房滚了出去。
谭青青瞧着她俩在院子里开了灶,也是真不准备再进厨房了。
便吩咐贺娘和门口那俩伙计,只允许放镖局的人进去,其他人一概不准进入。
贺娘和伙计应着。
谭青青这才放心地离了厨房。
只是刚走出去两步,一个小萝卜头就冒了出来。
“青青姐,元宝醒了吗?”刚洗漱完的陈石,又跟个泼皮猴子似的,蹦跳着跑过来追问陈花的情况。
虽然他年纪小,才六岁,但他也是个男孩,不能随随便便进女眷的屋。
所以才跑过来问谭青青,陈花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