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色的老式手电筒,一把瑞士军刀,一只墨绿色的老式户外水壶。
一包开了封的纱布,半瓶风油精。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赵喆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地板上。
一边挠着头,一边陷入沉思。
这几件东西,确实没有什么收藏的价值。
除了背面的大片血迹,触目惊心。这只破包,实在看不出有任何独特之处。
赵喆拿起那手电试了试,却发现早已经不能发光。
那瑞士军刀,倒是不错。
体型小巧,握在手里,很是顺手。
刀刃也是光洁如新,泛着寒芒,看样子并没有怎么使用过。
赵喆拎着那老式水壶的背带,宛如钟摆一样,来回甩了甩壶身。
轻飘飘,空空如也。
这水壶却不如那军刀一样崭新,壶身上遍布着或深或浅的划痕。
壶盖上,已经有了些许磨损褪色。
背带靠近肩膀的位置,也都散布着些毛糙线头,微微泛着油亮的光泽。
看样子,应该是已经用了有些年头。
赵喆看着这包里的东西,心里也已有推断——
虽然不知道这破包的主人是谁,但毫无疑问,这应该是倒斗时候背的!
看着这满地的破烂,赵喆轻轻叹了口气。
自己激动了半天,回形针撬锁的手艺都用上了。
可除了那胶卷以外,根本毫无收获。
赵喆拿起一旁的冰茶,喝了两口。失落之余,直觉得整个房间的空气,都有些压抑。
拍拍屁股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准备打开窗子透透气。
结果,眼神一瞟。
只见那窗玻璃的倒影之中,自己身后不远处,赫然映着一张惨白的人脸!
在窗外昏暗夜色的对比下,格外的醒目!
赵喆猛地一惊,先前的酒意瞬间烟消云散,吓得几乎都要跳了起来。
大叫一声,“我靠!”。
急忙转头,向身后看去。
同时快步后撤一步,紧贴窗沿。
只见卧室的房门口,昏暗的走廊里,正矗立着一个人影。
定睛看去,这才发现,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家的老爷子!
一身黑衣,满头银发。
四方脸上,横眉冷目。那一道道皱纹,似乎都显得更深了些。
眼看着既不是遭贼,也不是闹鬼,赵喆倒也稍稍松了口气。
稍显尴尬地咧嘴一笑,很是心虚地开口,轻声问道:
“爷,您老人家怎么突然来了?”
“连个招呼也不打一声,这事儿闹的......吓我一跳。”
说着急忙走上前去,满脸堆笑。
只见老爷子压根没有理会赵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皮箱,还有那散落一地的零碎物件。
赵喆看着老爷子那异样的神情,心说不妙。
一个箭步,冲到那皮箱旁,蹲下身子。
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将那箱子重新推回床下。
再一回头,却正对上老爷子那刀锋一样的犀利目光。
一双圆眼,目不转睛,眼球上都已布满了细密的红血丝。
那副神色,看得赵喆不寒而栗。
突然,心里一颤。
不对!
老爷子根本就没有家里的钥匙,他这是怎么进的门?!
赵喆一边心里打着鼓,一边快步走了过来。
嬉皮笑脸地拉着老爷子,赶紧转移阵地,向书房走去。
老爷子面色凝重,任由赵喆拉着,缓步走向书房。
被赵喆引着,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赵喆见状,忙给老爷子递上一杯水,试探着开口问道:
“爷,我记着您,好像没我这儿的钥匙吧......”
只见老爷子一听这话,眉头一皱,冷哼一声。
斜眼瞪向赵喆,冷冷回答道:
“你能撬锁,我就不行?!”
随即甩出一根铁丝,扔在茶几上,很是不悦地反问起来:
“还是说,我来的不赶巧了?”
听了这话,再看着那铁丝。赵喆心里,暗自叫苦连天。
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
就自家这基础款门锁,老爷子要是真想进来,哪儿还用得着钥匙?
于是,立马一拍脑门,坐到老爷子身旁。
不敢直视对方,只得用余光偷瞄,连声解释道。
“您看您这话说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您这不是冤枉我呢吗?”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巴不得您搬过来一起住呢。还不是您一直不同意......”
老爷子对赵喆这套说辞,嗤之以鼻。冷笑一声,淡淡开口:
“撒谎撂屁倒是有一套!”
“我搬来?”
“怕是要耽误你倒斗吧!”
这话听得赵喆神经猛地紧绷起来,不由双手用力捏起大腿,脚趾都开始抠地。
霎时间,竟无言以对。
老爷子看着赵喆这副仓皇失措的德行,一手猛地拍在赵喆的脑后。
转过头来,目光如刀,直直地盯着赵喆。
沉默片刻,悠悠地连环开口:
“不是去南澳吗?”
“对象呢?”
“好玩儿吗?”
说着,手上用力,死死地揪住赵喆的后脖颈。
赵喆这下彻底慌了神,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起来:
“爷,这事儿......”
“它不是......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我也是实在有不得已的原因。”
这话一出,老爷子手上的力道,倒是突然松了下来。
喉结微动,长呼一口气。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一般,喃喃说道:
“该来的总是得来啊。”
“命。”
说完,抽回手去。理了理头发,看向赵喆,开口问道:
“都知道了?”
赵喆被老爷子这么一问,心里波澜顿起。一时之间,不知究竟该点头还是摇头。
犹豫良久,鼓起勇气。正色看向老爷子,轻声发问:
“爷,我爸他......”
话还没说完,老爷子便摆了摆手,示意赵喆打住。
嘴角微微扯动,靠在沙发上,抬头看向正对面的书柜。
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刚才那背包,还有相机。”
“就是你爸的。”
赵喆瞬间回想起那背包上,骇人的血迹。心里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
就在此时,身旁的老爷子,再次开口:
“这些东西,当年从沙漠底下爬出来的时候,我就想一把火烧了的。”
“看着揪心。”
“没成想啊,他还一直留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