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祈同样抬头仰望了一下比他还超出一截的高度,嘴角不禁扯出一丝苦笑。这医仙前辈开的条件也太强人所难了,摆明就是不想让小仙儿出谷找的借口嘛。
不过当事人可不这么想。
“对呀!只要长到这么高我就能出谷了!”小仙儿无比认真地点点头,接着又自信地补充了一句,“而且我已经想到长高的法子了!”
“什么法子?”师徒俩异口同声。
小仙儿得意地笑了笑,不由自主就挺起胸脯道:“我正在培植一种新药草,对强化再生骨骼有奇效,只要等它长成后煎药服下,我肯定能长高!”
“有这样神奇的药?还能助人长高?”倾墨突然双眼放光,连忙央求小仙儿带她去瞧瞧。
刚好小仙儿也想去看看药株长势,于是便领着两人往湖畔的药田走去。走到一半,脸色有些泛红的萧君祈终于忍不住对倾墨暗示道:“师傅,其实……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言下之意,你就不用再吃药长高了。
“可是我觉得高一点比较漂亮!”我行我素惯了的唐倾墨依然固执己见,但凡她决定的想法,任谁也不能改变。
君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实话,他可不希望师傅长得太高。至少,也得比自己矮一些才般配吧……可谁知道那药的效果会怎么样呢?万一真长到那棵树那么高……
怀揣着心里的小九九,萧君祈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得阻止她吃那种奇怪的药!
随着一声惊呼,他尚未来得及思考对策便被转移了注意力,目光不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呜呜呜我的健骨草……”站在一小片秃田前的小仙儿突然就哭了起来,大颗大颗的泪珠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怎么了怎么了?”唐倾墨赶紧走过去,待看清满是狼藉的田地时,她也一下子傻了眼。
好好一片茂盛的药圃就像整个被人拔光了似的,连一根完整的药草都没剩下,只留下一些被啃断的根茎和被踩乱的土壤。
还没等她想明白是谁干的,小仙儿就带着哭腔抱怨道:“肯定又是那个家伙!是那只黄鼠狼偷吃了我的草药!”
倾墨一时语塞,心想若黄鼠狼改吃素的话,那天下的鸡不是都能过个好年了?但看小仙儿哭得眼泪汪汪的,她也不好说风凉话,只能放柔了声音问道:“我看不像啊,你怎么确定是黄鼠狼?”
“我见过它!它已经来偷吃过好多次了!金闪闪毛茸茸的,而且细细长长的,不是黄鼠狼是什么?”小仙儿可怜兮兮地抹着眼泪,一副被它欺负过好多次的委屈模样。
萧君祈怀疑地蹙了蹙眉,径直走到那些残余的断茎旁蹲下身,仔细查看了片刻,忽然指着一块凹陷下去的松软土地道:“师傅你看这个。”
唐倾墨低头一瞥,是一块比巴掌略大的半月形印迹。君祈又指着一棵被啃断的草茎对她道:“断面很宽而且齐整,应该不是小动物偷吃的。还有这印迹,看上去像是马蹄印。”
“不对不对!它的速度太快了,一下就能窜入树丛里,马的块头那么大,行动哪有这么灵巧?”小仙儿边说边伸手比划起来。
倾墨忽然想起来在去火焰坑的路上,自己也见过一抹金色的影子。个头不算小,却也没有一般马那么大,但一眨眼就不见了,说不定就是它干的坏事!
不管是什么,先抓起来再说!脑中有了主意,倾墨便转过头问小仙儿:“你还有这种草药吗?”
“有是有,不过是最后一批药苗了,若再被吃就真没了!”小仙儿点点头,哭丧着脸答道。
“移栽一半过来吧,这次我有办法抓住它!”倾墨狡黠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三人齐心协力地忙碌了半日,终于在那块药田下布置好了陷阱,接着又在上面种了一些健骨草苗,就等那偷吃贼上钩了。
眼见日头西落,大家不由都感到饥肠辘辘,便一致决定在湖畔野餐。然后小仙儿和大黄牛就被派去院子里取炊具,倾墨和君祈则承担起了采摘蔬果的任务。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唐倾墨自然不识得多少食材,而且手脚上还有伤,果断被徒弟制止了各类采摘行动。好在萧君祈经验丰富认识不少野菜,索性就自己全部包办了,百无聊赖的唐倾墨只好坐在湖边自制一根简易鱼竿钓起了鱼。也不知是否因少有人来,垂钓过程出奇的顺利,短短半个时辰,岸上便多出好几条扑腾的鱼影,还尽是些肉肥个大的。
当小仙儿赶着牛车来到湖边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硕果累累、鱼跃满地的景象。再一看草地上用衣服包得鼓囊囊的水果堆,发现好多果子都是结得很高她难得够到的,一双丹凤眼便弯成了新月牙,她情不自禁感叹道:“有个能干的小姐姐和大个子的哥哥在真好啊!”
草地上生起了篝火,架起了油锅,烹饪工作自然是交给了萧大厨。但两个姑娘也没厚颜到干等着坐享其成,干脆就着湖水一边洗水果一边聊起天来。
“小唐姐姐,你也被关在家里十几年没出来过么?”小仙儿边问边将刚洗好的一颗竹果递到倾墨手中。
“嗯,而且我在家可没你这么自由啊。”倾墨接过竹果,放在一片洗干净的芭蕉叶上。
“是么?那你在家做什么呢?”
倾墨托腮想了想,不知不觉回忆起小时候被关在房中背毒经的日子。偶尔在爹面前背不出来,还要被关在装满毒虫的黑屋子里受罚,即使年幼的她吓得哇哇大哭,也没有人敢进来抱抱她。
不对,倾墨摇摇头,这个还是别告诉小仙儿了,还有什么不太可怕的事么?
跟堂二叔学机关术倒还算是件开心的事,不过那最后一次学成试炼……倾墨又想起自己从那远超她身体承受能力的重重机关中逃出来的样子,狼狈到了极致,身上没有一块地方是完好的。她眼睁睁看着娘在爹身边偷偷抹泪,却并未上前将倒在地上的她扶上一把。
倾墨叹口气,只能放弃地敷衍道:“总之就是一些枯燥的琐事,无聊得很。”
“可至少,你还有很多家人陪你呀!不像我,就只有爷爷能跟我说说话。”小仙儿撇了撇嘴,不满地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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