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心妍一听就吓坏了,她可不想留在这恐怖的地方,于是只得勉强自己跟着帮忙。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跷跷板很快就搭建好了,唐倾墨还利用轮轴机关借力的方式,将两端悬挂了足够的重物平衡,其中一端正对着天顶中心。
白站起身拍了拍手,面朝众人问道:“好了,你们谁上去?”
“为什么你自己不上?”许心妍还因刚被威胁之事记恨着他,立即就反唇相讥。
白只对她微微一笑,淡定地说了四个字:“我就不上。”
许心妍当场便瞪圆了眼睛,心想这人脸皮怎么能这么厚,可却偏偏无言以对,自己又不能把他丢在这里。
这种时候果断还是杨灿出来救场了,“我去吧,只有我带了兵器。”
说着他直接踏上跷跷板,在提醒了一句“各位一会注意接着”后,一剑砍断此端悬挂的重物,整个人便被失去平衡的板面高高弹起。
升至半空时,他急提一口气,猛地运起轻功又拔高数尺,这才勉强够着了其中一只白茧的底部。手上内劲微吐,他借力一个鹞子翻身,终于悬空飞上天顶。
杨灿攀住一只巨茧,略感受了下它的质地,发现并不似蚕丝那样柔软,而是像他们之前搬的红色硬块一样粗糙坚韧。他皱起眉头,心想还好带来的是龙牙,普通刀剑恐怕未必能破得了这东西的外壳。
小心试探过茧的厚度后,他突然挥剑一划,那表面就跟破壳的鸡蛋一样咔哧裂开了。
里面竟果真露出一个年轻女子来,只是闭着眼睛面色苍白。杨灿伸手一探发现还有呼吸,便立刻再划一刀,直到女子整个人都从茧中掉落下去。
人一落地,楚笑便出手将她接了下来,随即交给唐倾墨照看。
就这样一个个把失踪的少女们解救出后,倾墨也总算找到了自家小妹,好在她们都未有受伤,略使了些刺激性药物便将所有人都唤醒过来。
“二姐!”唐萌萌一清醒就惊慌地扑入她怀里,似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但她很快又想起了更重要的一事,急问道:“珊珊呢?”
“我在这里。”一个清脆中带着英气的声音忽然应道。
唐萌萌赶紧就扑了过去,“还好你没事,不然你姐姐姐夫要知道我带你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不得削了我呀!”
被抛弃的唐倾墨一个栗子就敲在了她的脑袋瓜上,“没良心的小鬼头!”
“人都救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吧?”许心妍等得有些不耐烦,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撅着小嘴娇嗔:“人家肚子都饿了!”
刚从顶上跳下来的杨灿没来得及休息片刻便又要哄着她,看得一旁的白频频摇头。可就在这时,周围突然起了一阵的声音。
众人不约而同地竖起耳朵,却越听越觉毛骨悚然,好像有无数细小的触角正在朝此蠕动着爬来。很快,那些赤红的触角便从粘稠湿漉的墙壁上探出了头来,定睛一看,竟是之前袭击倾墨的那蚯蚓一般的蛊虫。
许心妍一看见这些东西就蓦地惊叫出声,她怎么也忘不了自己醒过来时,头顶上悬挂的笼子里就是装满了这样一堆恶心的红虫子。
“此地太危险,事不宜迟,大家快随我离开!”随着唐倾墨的一声号召,在场的三十多个吓得心惊胆颤的姑娘便齐齐向她靠拢而去。
留在最后的三个男人自然让她们先行,但此刻每个人的精神都半分不敢松懈,他们可还记得刚刚这种蛊虫的行动有多么迅速凶猛。三个人中,杨灿算是最好的,手中尚有宝剑自卫;而楚笑在早先探索的伙房里也顺手抄了只铁锅;唯独白,全身上下一尘不染,更没有携带一件武器,着实令人堪忧。
然而待那些女子逐渐撤离出去,墙壁上的蛊虫似乎发了狂一般,竟以更快的速度奔涌下来,仿佛一瀑赤红的洪水猛兽。
好在它们对男子不感兴趣,这才没有将三人一并吞没,起初他们还能勉强阻拦片刻,可那虫子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根本难以撼动趋势,不由被逼得节节后退。
万幸的是,随着这些蛊虫出现,那间狭长洞室里放出来的青蛙也蹦了过来,再度开始履行天敌的职责。而那些来势凶猛的红虫见自己同类被不断吞吃,居然也都唬得一滞,动作减缓四散开来。
趁此时机,空出手来的楚笑等人也开始帮着撤离,受困女子慢慢被输送出去了一大半。直到唐倾墨把最后一个姑娘送走,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松弛,却又立刻折返回去接自己的队友。
但当她再度回到那间巨大洞室时,却突然发现眼前三个男人的表情有些奇怪。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走啊!”倾墨不由急道。
楚笑僵硬着脖子转过头来,满脸惊骇地对她指了指头顶上面。
“什……”当唐倾墨顺势抬起头来的那一刻,几乎都想戳瞎了自己的眼睛。
正爬在天顶上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那个蝎子不像蝎子、蜘蛛不像蜘蛛的巨大红色怪物,到底是个啥?
大脑完全空白了一瞬间,她的视线不由自主转向那怪物身上几处明显颜色稍浅的足肢表壳,忽然联想起之前用来拼装跷跷板的那些赤红色硬块,难不成,他们之前搬来搬去的那些玩意,就是这大家伙身上蜕下来的皮?
身体情不自禁地一颤,可她转念又想:不对啊,那怪物身上毛绒绒怪恶心的,蜕的皮不可能那么平整啊!
然而此时想这些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那只恐怖的怪物已经很没有公德心地开始向地上吐口水了。
倾墨慌忙躲开那一道直射而来的粘液,直到其落地才发现地面被腐蚀出了一个浅坑,再抬头看看墙壁,她顿时能理解那上面湿滑黏腻的质感是怎么来的了。
除了分泌那种腐蚀性粘液,它还会吐一种跟跟劣质亚麻一样又硬又扎人的白丝,尽管此物没有多大攻击性,却可以与粘液配合起来织出强韧的蛛网。而那只一直徘徊在头顶的巨型怪虫,也终于顺着自己吐的丝爬下来,顺便一口唾沫加白丝飞快地堵住了洞口。
距离一拉近,她才发现人的眼神不好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
因为方才远观时,她一直自以为是的“绒毛”,此时居然在眼前活动了起来。万万没想到,那些红色蚯蚓一样的蛊虫竟是从它庞大的虫体各处钻出来的!眼前的庞然大物简直就是个载满了无数寄生虫的终极宿主,而这间所谓“洞室”,根本就是它与肚子里的那些蛊虫共同消化食物的巢穴。
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倾墨恨不得破口大骂巫婆婆令人发指的饲养趣味,一般人见到这种东西,一把火烧掉才是正常的吧?
巨大的蛊王鼓着它赤红的眼睛,一步步朝眼前抢夺了自己食物的侵略者爬来。而自从它出现,那些红色蚯蚓一样的寄生蛊虫也如同找到了靠山般开始肆无忌惮,甚至反过来吞食地上的天敌青蛙,场面完全不受了控制。
就当在场众人都绞尽脑汁地想着出逃方案时,白衣公子却忽然冷静地开口了:
“到这里就够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三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他,神情皆有些不敢置信。
“你的剑不是能劈开那些丝吗?”白面无表情地看了杨灿一眼,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句玩笑话,“带他们走。”
但此刻却没有人会觉得他是在开玩笑,脸上反而都带了几分严肃。
唐倾墨率先领会了他的意思,不禁深深地看了白一眼。
虽然这个男人性格差,脸皮厚,嘴巴又毒,还常常欺负老实人,可是每到关键时候,却总能给人一种非常值得信任的感觉。
这一次,她也同样选择相信自己的感觉。
“杨灿,储笑,我们先走!”倾墨回头喊道,又低声在他耳边叮嘱了一句:“你小心,自己保重!”
二人虽有犹豫,但想想此情此境下自己也束手无策,便还是听从了白的建议,带着唐倾墨一道划破洞口冲出重围。
白衣公子静静看着面前暴怒扭曲的赤色蛊王,眼底竟然波澜不惊,当对方一钳子砸过来时,他也仅是轻轻地侧身一退,毫不费力就躲过了那足以致命的攻击。
“你活得够久了,现在,也该死了。”只听他口中浅浅念叨,右手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根灰黑色的奇异骨鞭。
那骨鞭行走如蛇,却在游动间节节回缩,一眨眼下,竟形成了一柄幽暗森冷的三尺青锋。
白的目光在剑身上微微停驻,露出一抹久违的温暖。
“好久不见了,天山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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