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蕊回到主殿汇报,只轻描淡写的说是有人不想走,想到郑清浅面前来求情。
“听琴音说,刚刚在外面的是司棋,她不想走?”郑清浅头也不抬的道。
她对司棋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想来是平日里不怎么在她面前出现的人。
梅蕊心中一凛,斟酌着要不要将司棋的情况告诉郑清浅,可郑清浅接下来的话让她立刻就安心了。
“有人不想走很正常,不过既然你们递了名单上来,便说明这些人在宫中无所事事,不管他们如何说,我都不会留这样的人。”
现代裁员的时候不也会这样嘛,因为各种原因不想离职,然后跟公司起冲突打官司的大有人在,刚刚外面来闹这个,都是小场面。
她这样,主要还是因为对梅蕊的信任。
这些日子若是没有梅蕊的全力配合,她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把宫里的情况理清楚。
“娘娘明察!”梅蕊立即跪下,对郑清浅磕了一个头。
郑清浅抬眼看见,惊讶的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动不动就有人跪她,这一点还是挺难习惯的,不过现在她正在适应中,不像一开始,总会忍不住想要去把人扶起来。
梅蕊没有起身,而是看了看在一旁伺候的琴音和画意,抿了抿唇才将司棋的事从头到尾的说了出来。
郑清浅听完,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司棋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上前将梅蕊扶起,“你做得很好,若是这坤凤宫中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我也不用那么伤神了。”
她拍拍梅蕊的肩,很是感叹了几句。
说实话,听了梅蕊的话,她还挺意外的。不是对司棋想勾搭墨成章的事意外,而是对梅蕊竟然会不声不响的替她解决隐患的事意外。
难道这就是生长在奴仆制度下的人的思想吗?任何事都以主子的利益为上,不容任何人侵犯自家主子的权益?
感觉有点像某些信仰,但又不完全是,毕竟梅蕊他们是有身契的,而这些身契如今在她手中。
不过不管如何,梅蕊能这般替她着想,实在是件值得褒奖,并且在坤凤宫内大肆宣扬的事。
“虽然是件小事,但此事该赏。”
郑清浅褪下自己手腕上的一支镯子,亲自套到了梅蕊的手腕上,拍拍她的手道:“本宫日后还有许多依仗之处,希望你不要忘记今日的所作所为。”
赏罚分明,恩威并施,这个道理郑清浅从前就知道,但现在才算是把这八个字彻底落实了。
“谢皇后娘娘赏,奴婢定谨记自己的身份,不忘今日娘娘的赏识!”梅蕊不卑不亢的行礼道。
郑清浅笑笑,“好了,那些小事日后不必再提,你快来看看,这处是干什么的?”
她得赶紧把宫里哪些地方有用,哪些地方可以作为备用之类的搞清楚,之后的事情还多着呢,哪有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
……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郑清浅这边刚刚定好初步计划,就进入了腊月,转眼就到了腊八。
前几年腊八节都是在福泽山过的,山里人多,大伙儿处得也好,一到这种节日,都是热闹兴奋得不行的。
今年的腊八在宫中,郑清浅举目四望,也就墨成章是她熟悉的人。
这日一早,郑清浅还在被窝里,听到他起来的动静,嘟囔着说了句,“中午我去找你一起喝腊八粥啊……”
墨成章正在理腰带的手一顿,随即笑着应道:“好。”
穿戴妥当后,他回身亲了亲她,然后才出了她的寝殿。
历朝历代的帝王和皇后都是分开住的,但墨成章跟其他皇帝不同,他是绝对不会跟郑清浅分开住的,因此,从郑清浅进宫起,他就自动自发的搬到坤凤宫来了。
至于原本的皇帝寝宫干翔宫,则被他当成了中午跟大臣们议事的地方。
为着这件事,他还跟郑清浅抱怨过一回。
“坤凤宫距离干翔宫和御书房都太远,实在太不方便了。”
本来他是想让郑清浅住到干翔宫去,可是那样更不现实。
首先,朝中那些老古董肯定会拿“后宫不得干政”来反对;其次,郑清浅如今要打理后宫的一应事务,住在干翔宫并不方便。
所以,他不想她辛苦,就只好自己辛苦一些,每天来回跑。
墨成章走后不久,郑清浅也起来了。
“中午让小厨房熬腊八粥,我带去皇上那喝。”她对梅蕊吩咐道。
梅蕊下意识的想说“于理不合”,但想到皇上和娘娘的相处情景,又把话咽了下去,“是,奴婢这就去吩咐。”
熬得香气四溢的腊八粥,被装在精美的食盒中,郑清浅提前了一会儿,带着梅蕊和画意等人往干翔宫而去。
除了之前封后那日,她这是第二次过来。
不过那日的情形特殊,她都没来得及好好打量这座宫殿。
今日却是不同,望着这座雕梁画栋又威严雄伟的建筑,郑清浅也不得不感叹,古人的智慧和工艺,真不比现代的差。
守门的侍卫见到她来,立刻让人进去通报。
“娘娘稍等,皇上正跟太傅和丞相等几位大人议事。”侍卫们低着头,没人敢看郑清浅。
皇后的威仪是他们这样的侍卫不敢亵渎的。
郑清浅笑笑,“无妨。”
国事重要,她等一等也不打紧。
可侍卫进去通报后,没过一会儿,郑清浅就看见墨成章大步朝她走来,后面还跟着荣升丞相的梁兆和官复原职的张太傅。
郑清浅暗暗扶额,这人怎么还是如此不注意场合?他这样特殊的对待,纯属给她招黑啊!
哪有做皇帝的亲自来迎接皇后的?
“臣妾参见皇上。”郑清浅对着墨成章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
墨成章连忙扶住她,“皇后免礼。”
他脸色不是很好,因为之前他告诉过她,不用对他行礼。
“多谢皇上。”郑清浅站直,对他笑笑,“今日腊八,不知皇上可否赏光与臣妾一起用午膳?”
呃,这文绉绉的话,她也不想说啊!但没办法,这里除了熟人张之遥外,不是还有梁兆和一众侍卫和下人们嘛?礼数总还是要做全的。
“皇后有请,莫敢不从。”墨成章自然知道她为何如此,暗叹一声后,只能无奈的配合她,不过他说的话却是一点架子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