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夸的那人瞬间血脉喷张,整个人都飘飘然的。
镇北将军看中的人,刚才夸了他,这就表示镇北将军方才亲自夸了他!
他这副模样,引来了身侧不少人的小羡慕。
“小将军,你快些给我们讲一讲吧。”有人急不可耐。
“我先说出几点,诸位细细品味。”
齐南先是走到大狗身边,“首先,这位兄台要个公道,大可以直奔官府鸣冤,何故非要到众目睽睽之下揭露自家短。”
“我……谁让我状告的是王爷郡主!”大狗面红耳赤道。
“哦?”齐南双眸微眯,带着一丝危险气息,“你方才不是说,那是人假冒的?”
“这……”大狗一怔,显然话里前后不一,百姓都不是傻的,一冷静下来就明白了,这明显是有意为之。
“我想起来了!这是北街的王秋声!整日里好吃懒做,嗜赌成性,家底都败了个精光,前段时间听说他妹妹都让赶出来卖身了。”
“赌徒?”有人惊呼,“赌徒的话有几成可信度?”
渐渐地,百姓们就将大狗,哦不,将王秋声的话全部否认。
王秋声自觉心虚,也知晓言多必失,不敢再言。
齐南不管他,接着走到老鸨面前,冷声问道,“敢问,他的妹妹,王翠丽,现在何处?”
老鸨一愣,神色坦然道,“人昏迷不醒,现在青烟楼养伤呢。”
“咦,小将军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连王秋声妹妹的名字都知道?”有人嘀咕了一声。
“可能早就到了,在一旁看着吧。”身边的人接了一嘴。
谁都没当回事。
“是吗?”齐南垂下眼眸,不再询问,这个模样整的老鸨心里莫名慌张。
只见他转身走到奄奄一息的牙行小伙计身边,俯下身子问,“你说,城北那户东家,名叫李三?”
“没……没错。”小伙计硬着头皮道。
齐南忍不住冷笑一声,这一笑,让包括魏民新的几人,心里咯噔一声。
问他笑什么?
李三是确有其人,牵线的也确实是他。
不过齐南调查过,他人住城主府,说是住,其实是魏民新害怕事情败露,平日只让他在城主府待着。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城北有宅子?
“小将军,你笑什么?”有人搓了搓胳膊,总觉得他这笑有些冷。
齐南敛了笑意,走回到了叶深身边,“在下失态了,不过也请诸位谅解,听见这么荒谬的话,是谁都忍不住的。”
百姓们一个个云里雾里,齐南倒也不再逗他们,笑道,“不瞒诸位说,那城北的东家,是……”
“确实是王爷和郡主。”叶深抢过话茬道,“皇上的圣旨中说,会派遣一位皇子前来祁北协助,我等亦是奉将军之意来接见二位的。”
看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叶深,齐南只觉得自己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背过去。
齐南皱着眉斜了他一眼:这玩意儿能开玩笑吗?
看他一本正经,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估计他自己都信了。
叶深当然信了,这些人话里话外指向都太绝对,怎么就确定是七王爷和郡主了?
虽然不知道小七为什么被封了王爷,但是前一晚,他应该是没有看错。
齐南反应迅速,连忙笑道,“没错,可是我们也没想到,七王爷和郡主为人良善,一心为民,竟被人污蔑至此,实在……”
“实在令人痛心!”叶深紧接着道。
两人一唱一和,看得二楼的楚竹咯咯直笑。
“霜绛,你去帮帮我们的小将军和大殿下。”楚竹笑道。
我们小将军……
沈巳的眸子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霜绛觉得十分解气,当下就应了,“小姐,我办事,你放心。”
楚竹还没发现沈巳的异常,窝进了他怀里,继续看着大戏。
只见霜绛一路小跑,轻巧地越过众人,向里侧走去。
看着迎面走来的小丫头,齐南眼里略过一丝疑惑,面上依旧镇定自若。
霜绛记得楚竹的话,先对齐南行了一礼,再对叶深行了一礼,“小将军,大……沈公子,七王爷和郡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齐南愣了一下,怎么想什么来什么?莫非,这是叶深提前找好的托?
“嗯。”叶深点了点头,知道她有话要说,便顺水推舟,“有人污蔑你家郡主,你不解释吗?”
霜绛俏然一笑,“自然要解释的。”
齐南见状,在一旁默不作声。
霜绛对着众人福了福,“诸位好,奴是郡主的贴身丫鬟,今日陪郡主听了好大一出戏,实在觉得精彩。”
“我家郡主想着,这戏这么精彩,也不妨再填上一笔,就吩咐了奴来说一说。”
“小丫头,你快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是啊是啊,这一天胃口都被吊足了。”
“……”
众人七嘴八舌,见她俏皮一笑,便安静了下来。
“炎国律法白纸黑字,若要买卖丫鬟,无论是双方自愿还是牙行中介,须得手续齐全,这卖身契,便是最不能少的一环。”
“你的意思是,青烟楼没有翠丽的卖身契?”有人问。
“这个奴就不清楚了,毕竟翠丽姑娘来我们这,并不是卖身,只是来做活计的。”
霜绛接着笑了笑,“家里有雇工契,双方都签了字按了手印的,单凭雇工契,恐怕无法买卖丫鬟吧?”
“你胡说!”王秋声怒斥,一双眼睛红的吓人,“黑的白的全凭你一张利嘴,你们这是在仗势欺人!”
“快别丢人现眼了!”有人忍不住破口大骂,“卖身契那是儿戏吗?买主,卖主,证人,契约时间,这都是白纸黑字写的,你若觉得这姑娘说瞎话,大可以让青烟楼的老鸨将卖身契拿出来让大家观观眼。”
“就是,老鸨,翠丽的卖身契呢?”
“卖……卖身契……那男子来去匆匆,民妇并未来得及……”老鸨支支吾吾,神色慌张。
“哦?那你这就是非法买卖人口了?”有人佯装惊讶,面上的表情确实对之十分不屑,显然是已经猜到了。
“好你个老鸨,竟知法犯法,来人,将她拿下!”魏民新连忙下令,他这突然的动作让齐南留了个心眼。
“不着急,”齐南慢条斯理道,“镇北军马上就入城了,将军有令,但凡与买卖人口沾边的,全部归镇北军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