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竹不知道的是,在无妄山这半天时间,外面的世界已经过去了两天。
也就是这两天,边城成了一座尽是行尸走肉的城。
城中的百姓蛊毒未解,一清醒便在边城角角落落晃荡。
好像在找什么人一样。
好在没有出现伤人的例子,沈冶也就随他们去了。
但是还是派了人手时刻观察百姓们的情况,另一边又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医师,这蛊总得找人解了。
郡主府。
“小七,你吃些东西吧。”沈冶舀起一勺粥送到他嘴边。
可是沈巳只是攥着手里的抹额,呆呆地望着屋顶。
他自醒来就这样躺着,像丢了魂一般,一想到他可能会变成以前那样,沈冶就揪心不已。
沈冶已经命所有镇北军去寻找了,边城就这么大点的地方,但就是找不到。
陈文跟他说,电闪雷鸣过后,楚竹就不见了身影。
这话的意思,他不敢深究。
沈冶还在沉思,门外传来侍卫的通报,有人求见。
“小七,你要顾好自己,才能护好她啊。”沈冶叹了口气,将碗放在了床边的凳子上,起身又看了他一会,才走出房间,给他带上了门。
沈冶关好门,转身就看见院子里整整齐齐站着的五人。
是花飞羽五人。
这五人因为楚竹,没少帮他们。
“大殿下。”几人看见沈冶出来,略一行礼。
“你们这是.......”沈冶见他们似乎要离开,问了一嘴。
“我们要回北境一趟,北境也出事了。”花飞羽道。
北境传来消息,老大他们的任务......失败了。
可以说是败的惨烈。
眼下他们必须回去。
“一路平安。”
“多谢。”花飞羽抱拳,想到边城最近的情况,“大殿下也不用太过忧虑,三爷吩咐了,边城有什么需要,北境能满足的,尽数满足。”
“我们也只是暂时离开,过几日便会回来。”兔子在他身后补了一句。
沈冶笑着点点头,忽地注意到几人身后似乎有人。
“几位身后的是......霜绛?”沈冶愣了愣,这小丫头怎么会跟在他们身后。
既然被发现了,霜绛也就不藏着了,走到前面来,给沈冶行了一礼。
这一礼,是大礼。
看着跪伏在地上的霜绛,沈冶的眉心紧皱,“你这是......”
“大殿下,近来事情颇多,奴本不想给您增添烦恼的......”霜绛顿了顿,一双手紧握成拳,“可是,小姐至今下落不明,奴这一条命是小姐给的,就算是丢了这条命,奴也想为她做些什么。”
她不想一直这样坐以待毙。
所以当花飞羽几人要离开时,霜绛便急匆匆寻了去,不为别的,只为跟他们一起去北境。
因为她的眼神,与他们当初的如出一辙。
所以花飞羽当时就做主,同意带着她去北境。
去了北境以后,她还有一次选择。
是生是死,蜕变还是消失,全看她自己。
“我明白了。”沈冶点点头,不自觉地,眼神往沈巳的房间瞥了一眼。
同为一个人,同样的心思。
他多希望沈巳也能振作起来。
花飞羽几人刚欲出发,郡主府头顶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红衣飘飘,芳华万代的绝世男子,带着金丝边的眼罩,从天而降。
霜绛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是当时的替边城百姓祈雨的祈雨师。
只是,他来郡主府做什么......
沈冶注意到他脚下极小且若有若无的金光法阵,心里明白,这也是个擅长奇门八卦之术的。
“阁下是……”沈冶上前一步,神态自若,没有一丝的慌张。
解行舟见此,眉头不由微挑。
“沈巳在哪?”解行舟落到地面,笑着反问。
找小七的……
沈冶的眸子沉了沉,刚欲开口,他身后的门就打开了。
沈巳站在门口,一双绝世异瞳里,似泛着深冷的光。
那眸子绝无仅有,看得花飞羽几人是一愣。
他们一直以为沈巳带着帷帽是因为样貌有什么缺陷。
却也想不到竟是这个原因。
这样一双绝美的眼睛,若是被天下人看去,怕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十分默契地选择闭口不言,忽略不看。
沈巳跨过门槛,站在台阶之上。
“你把她带哪去了。”沈巳声音冷若冰霜,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带去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你放心。”
解行舟看着他的眼睛,默了片刻,才摆摆手,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随手一丢。
那信就似受了指令,飞速往沈巳飞去。
速度太快,旁人都反应不及。
反观沈巳,脸色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
那封信停在他眼前,沈巳伸手就将信拿下,封面一行俊逸的小字。
沈巳亲启。
这是……阿竹的字……
沈巳双手几不可查地轻颤了颤。
“那丫头的伤也治好了,放心,我的小丫鬟随身伺候着,现在身子好的很。”
解行舟忍不住嘀咕起来,这时候又仔细看了沈巳一眼,才发现眼前这个少爷,似乎比他印象中又清瘦了几分
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让他更憔悴了许多。
解行舟撇撇嘴,“反倒是你,怎么看着快要倒了一样。”
“你可得好好活着,你若是出了事,那丫头出来怕是要我老命。”解行舟继续吐槽。
字里行间都是对楚竹这个后辈的喜爱和宠溺之意。
而且听他的意思,年纪似乎不小了。
莫非……与国师一样?
“如今知道小竹儿的消息就好了,您回去的时候与小竹儿说一声,小七,我替他看着了,等她回来,定完好无缺。”
沈冶难得笑了笑,走上前轻声问了一句,“阁下可是认识国师,千羽澜?”
他敏锐的观察力和直觉,让解行舟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
“认识。”解行舟淡笑一声,“只是许久未见了,过些日子我还要去找他呢。”
沈冶笑了笑,没有接话。
既如此,那眼前的男子,定没有看上去这样年轻。
“好了,信也送了,我也该回去了。”解行舟伸了个懒腰,刚想走,就被沈巳一个刀子般的眼神吓到了。
见他又转身走进了屋内,解行舟的心里,瞬间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