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奕的脸是白皙的,从他露出的下巴就能看出来。
右漪本以为他是脸上有伤。
可是绷带下的脸,完好无缺不说,那张脸,白皙柔美,比姑娘还要漂亮个三分。
就是右漪,也要忍不住自惭形秽。
“……”右漪一言不发,换了绷带重新替他缠上。
“你不问点什么吗?”左奕眼波流转,一双眼睛竟意外地好看。
右漪手一顿,抬手对着他的头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没好气道,“问什么?问你为什么比我还好看?”
右漪紧接着冷笑一声,飞快地将他的脸缠起来,直到他变成平时的样子,看起来才顺眼许多。
其实她是想问的,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为什么要藏起来。
可方才绷带全部剥落的瞬间,左奕眼里一闪而过的受伤,让她无法忽视。
总归是有难言之隐的,他不说,她也就不问。
“不,你比我好看的多。”
左奕嘟囔了一句。
“什么?”右漪瞥了他一眼,他立马摇摇头。
“我刚才是想说,我想了一个法子,或许能解大人目前的困顿。”左奕忽然正经道,“招灵。”
谁知道他话音刚落,就得了右漪一记白眼。
“你想都不要想。”右漪瞪着他。
真是瞎出乱子。
招灵他也敢说的出口。
招人引魂,焚魂祭灵。
这哪里是招灵,这是以魂引灵。
若是所招之灵识不愿配合,那招灵便会变成与天献祭。
她看得出来,当时那丫头是铁了心的想离开。
这时候若是招灵,定然得不偿失。
再说了,灵识离体不是回不来,是她不愿意回来。
“此事以后休要再提。”右漪警告般地瞪了他一眼。
左奕弱弱应了一声,便不再提了。
此后,两人便隐于暗处,护沈巳无恙。
可是沈巳的心,全在楚竹身上,他自己的身子倒是根本不放在心上。
甚至于两人后来发现,沈巳的目的,似乎有些逆天……
京都城。
齐南已是认祖归宗,住进了齐二爷的府上。
他回京先是去宫里汇报工作,而后就被齐贤妃叫了去。
恰好沈子逸也在,就跟着他一同去了瑶华宫。
还未到瑶华宫,远远的就看见一行人在门口等着,沈子逸一眼就看见为首的齐贤妃,忙迎了上去。
齐南也不敢懈怠。
“南儿!”
齐贤妃看见他的时候,简直像看到了齐明旸本人一样,心里的激动难以言表。
“姑母。”齐南略别扭地唤了一声。
“好好好。”齐贤妃握住他的手,想想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又忙将手收了回来,再看他的脸时,竟有片刻的失神,“和二哥少年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母妃,快些请人进去吧,在门口站着还不让人笑话了去。”沈子逸笑道。
齐贤妃回过神,忙笑着骂了自己几句,笑起来的样子与沈子逸如出一辙。
“南儿,若过了年关算来你就十七了,可有婚配?或者说看上了哪家姑娘?”齐贤妃扶着他的肩膀,笑问。
“回姑母,小侄未曾娶妻,至于姑娘……”齐南没有继续说。
齐贤妃是过来人,看他一个眼神就知道他八成心里是已经有人了。
再看看自己的儿子,马上年关一过就二十了,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成亲不说,心里连个惦记的人都没有。
她有时候都在想沈子逸是不是不好女色。
“南儿,待你爹回来,我与你大伯一同去找他,看看给你的婚事敲一敲。”齐贤妃满心欢喜。
她口中的大伯,自然就是齐思域了。
“你可得上帝的心对人,姑娘好点儿,别像你子逸哥,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人家像他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孩子都已经启蒙上学堂了。”
说着,齐贤妃拿眼刀子剜了沈子逸一眼。
沈子逸无奈扶额,果然,到了年底就逃脱不了被催的命运。
直到已经坐在了饭桌前,齐南还一副局促的模样。
他自小身边只有齐明旸一人,虽然心有疑问,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身边会有至亲对他嘘寒问暖。
哪怕他自小性子开朗,与人为善,如今也只有手足无措的份。
且不说这些,就单单是想到胸前的玉坠,齐南这心里都七上八下的,生怕楚竹有什么意外。
直到齐贤妃不放心地喊了他好几次,他才回过神来。
“阿南,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可是太累了?”齐贤妃关切问道,语气温柔。
齐南略尴尬地笑了笑,“许是这一路舟车劳顿,扰了姑母的兴致,是侄儿的不该。”
“你这孩子,说话怎的如此生分?”齐贤妃嗔怪道,“我是你亲姑母,倒这点肚量都没有了?”
齐贤妃长叹了一口气。
当年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那时候齐南不过是襁褓中的娃娃。
一眨眼,竟这么大了。
“是我听逸儿说了二哥找到了,你也在,说是出落的英俊潇洒,我就是太着急想见你了。”齐贤妃情到深处,竟红了眼眶。
沈子逸无奈地上前替她擦拭,又理了理碎发,“快些别哭了,舅舅和弟弟回来了,便是喜事,你一直这样,反倒触了霉头。”
“说得是,怪我太过感性了。”齐贤妃破涕为笑,“南儿,你无需有什么压力,有事情只管与你姑母、大伯,还有这几位哥哥说,切记不要委屈了自己。”
“侄儿记下来。”齐南会心一笑,笑若朗日。
齐贤妃笑着给他布菜,生怕他饿着。
一想到他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已经在战场厮杀,浴血奋战,她这心里就生疼。
他也还不过是个孩子,京都城的哪家公子,在他这么大年纪的时候,无一不是受着家族的庇护,衣食无忧。
想到此处,齐贤妃又是忍不住一阵心疼他,神色也是抑制不住地悲痛。
又让沈子逸是一顿好哄。
齐南在一旁看着母子二人的相处模式,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模式对他来说,陌生又可望不可即。
好在吃完饭后,齐贤妃没有多留他,只是在他走的时候,不住地嘱咐他常到皇宫看看她。
齐南笑着一一应下,沈子逸见她难舍难分,打趣到,“若是母妃实在不放心,我亲自将弟弟送到镇国将军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