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将军,你一个人在这自言自语做什么?”
沈沫经过的时候,恰好看见齐南倚着宫墙,嘴里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齐南愣了一下,眼底的慌张一闪而过。
“王爷,”齐南恭敬行了一礼,笑道,“末将看姑姑他们聊的开心,怕扰了兴致,就出来了。”
沈沫了然。
齐太妃和齐二爷找了齐将军十几年,如今人回来了,难免有许多话要说。
沈沫又与他说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还有不到三天就是新年。
人人都忙得晕头转向的,负责国宴的沈沫,最是不得清闲。
巫国的几位皇子公主,今年是要留下来过年。
不仅如此,年后还有各个小国前来拜访。
齐南看着沈沫离去的背影,这一刻竟十分同情他。
唯有楚竹,盯着沈沫腰间的那枚玉佩,陷入了沉思。
魂体的她,可以注意到常人根本发现不了的地方。
比如说,沈沫腰间的那枚玉佩,散发着微弱的光,玉佩中心,似乎有一个小型的八卦阵。
那八卦阵给楚竹的感觉很熟悉,她甚至能感受到那玉佩中蕴藏的勃勃生机。
想来,应当是沈沫得了机缘,那玉佩很养他的身子,长此以往,完全恢复也不是不可能。
三日后。
辞旧岁,迎新年。
整个炎国洋溢在喜喜洋洋的氛围里。
沈千凌特下旨,中午开设国宴,举国同庆,晚上不谈政务,全部回家过年。
绕是如此,夜晚的京都城,依旧热闹非凡。
天空一只弯弯的月牙高挂,整片夜空深远又干净。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只是……
“轰隆隆——”
天边传来巨响,随着巨响的出现,暗红色的云彩已经逼近了京都城。
刹那间,暴风雨雪骤降。
寒风凛冽,冰凉刺骨,让人举步维艰。
忽如其来的天气异变,惊动了所有人。
大街小巷瞬间空了。
人挤人站在屋檐下,扎堆在客栈,酒馆,饭店……
头顶一片血红异象。
一时间,众说纷纭,百姓闹得人心惶惶。
此时此刻,几个月前流传在京都城的那个谣言,再次被人拿了出来。
最后不知道怎么传的,竟直指当年楚国公府那个被火烧的满月妖孩。
传言,那妖孩并没有死,如今这天色大变,便是他们炎国包庇妖孩的惩罚。
百姓们怕了,好不容易到手的安宁生活,他们不想就此破灭。
男女老少披着蓑衣,迎着风雪,直奔楚国公府。
他们在门口叫嚣大闹,吓得楚国公府内的林佳佳几人是一阵慌张。
“娘,你快想想办法啊,总不能让他们把火气都撒在我们身上,这与我们有何关系?”楚婉茗娇柔的脸色尽是不耐与狠辣,哪怕是挺着大肚子,也没让她看起来柔和几分。
林佳佳看她这副样子就来气。
但她知道民愤难平,眼下最紧急的,是外面那些要破门而入的百姓。
林佳佳咬了咬唇,一跺脚去了大门。
本来她想开门的,但是门口的冲劲儿太大,她怕门开的瞬间,巨大的冲击会将她掩埋。
林佳佳打了个冷战,裹紧了领口的衣服,站在门后冲着外面使劲儿喊道,“大家别撞了!别撞了!我这里没有你们要的人!”
可是她只顾着将自己摘出来,却不料这句话,更将他们拉入了深渊之中。
门外的百姓立马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这里没有我们要的人,那就是别处有了,当年那个妖娃果然没有死!!”
“没有,我们真没有,那妖孽就是个祸害,祸害遗千年,又怎么会是这么容易死的?”林佳佳苍白的解释并没有什么用,反而更确定了百姓们的猜想。
一瞬间,楚国公府的大门被撞开。
百姓鱼贯而入,翻箱倒柜,一片狼藉。
任凭林佳佳在一旁怎么劝阻都没用。
哭声。
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整个楚国公府。
那群闯府的人,如同劫匪一样,楚国公府被洗劫的干干净净。
本就是虚职的国公一位,瞬间一文不值。
林佳佳失魂落魄,脚步一乱跌坐在了地上。
雨雪洗刷着她的眼泪。
林佳佳泪眼朦胧,恍惚之中看见门口处斜倚着一人。
蓬头垢面。
但是一眼,林佳佳就看出来他的身份。
楚孟瞿!
那双眼睛,如蛰伏在暗处捕食猎物的狮子一样,一眼就让人心里不由自主的慌张起来。
林佳佳看着他的眼睛,脖子缩了缩。
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林佳佳忽然挺直了腰脊,恨恨地瞪着他。
“娘,这是怎么了?!”楚翡钰在外收到消息的时候,还不敢相信这些。
只到他连忙赶回家,眼前惨淡的情况让他脚步一软,差点摔倒。
楚翡钰强忍住自己的情绪,上前将林佳佳小心地扶了起来。
“娘……救救我……”
微弱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林佳佳心中一惊,忙起身跌跌撞撞跑进了里屋。
楚婉茗正坐在地上,虚弱不堪。
满地的红。
林佳佳一屁股坐在地上,被楚婉茗的求救声逐渐拉回来。
近来楚婉茗待她越来越不敬重,为的无非就是她年轻只是做出未婚先孕之事。
林佳佳虽气她,但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不至于记恨。
眼下看楚婉茗浑身是血倒在地上,林佳佳六神无主,恍如晴天霹雳。
“娘,娘您别吓我!”楚翡钰手忙脚乱,一边喊着下人去找大夫。
一阵慌乱。
林佳佳是歇息过来了。
但是,楚婉茗算是栽了。
她本就身子弱,加之小产,以后怕是再难怀上。
“夫君呢?我夫君呢?”楚婉茗躺在床上,脸色铁青,虚弱不已。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心里升腾而起。
当天,楚国公府出了大事。
楚家新招的姑爷跑了。
楚婉茗小产了。
楚国公府遭人洗劫,如今一贫如洗,什么也没了。
头顶暗红色的云还在翻滚,夹杂着惊雷。
似要将整个京都城吞噬一般。
皇宫。
沈千凌等人面色深重,目光都紧紧地盯着头顶的异象,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父皇,这……”沈千凌看向一旁的沈景琛。
可谁知,见惯了打大风大浪的沈景琛,此时也傻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