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孟瞿亲自把王公公送走后,就有许多人前来祝贺。
这可能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本来今天这宴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只是楚竹近日刚回京都城,恐怕连进宫的机会都没有,皇上怎么就突然封了号。
不只是楚孟瞿,谁都想不明白。
楚竹也想不明白,她记得上一世,根本没有这一出,怎么突然就封了号?
难道是因为她没有被软禁,皇帝知道她回京都城了?
只是做这件事情的意义在哪里?
楚竹也想不明白,连前来祝贺的人都没心思应付,还是林潼在她身边帮忙客套。
看着众星捧月般的楚竹,楚婉茗手里的帕子被绞得皱巴巴的,咬着一口银牙愤愤然地去找楚孟瞿和林佳佳了。
倒是楚翡钰,还在宴会上各种帮忙。
好不容易散了场,送走了所有的客人,林潼才得空跟楚竹单独相处。
两人一时间无言,林潼便主动帮她去了头面,梳了个休闲舒适的发型。
“宫中不比旁的地方,万事当心。”林潼对着镜子左右端详着楚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忍的。
“你若是不想去,我便亲自进宫与皇帝说说。”
万事好商量,她就不信一向注重民心的皇帝,会固执己见。
楚竹笑着摇了摇头,“不妨事,去了宫里,有了声望,以后才能靠自己。”
其实,主要是能有机会接触国师!
这样她的仇人,就都在面前了。
她总能找机会如愿。
林潼似看出了她的视死如归,知道她现在不听劝,便开始亲自给她收拾行李,还用一个大箱子把今天几位皇子赠的礼全部收了进去,让楚竹一并带到宫里去。
说什么择日进宫,越快越好。
林潼忍不住嗤笑,这不是明摆了赶鸭子上架,就是要楚竹明天入宫吗?
楚竹静静停着林潼的教导,什么事能做,什么礼要注意,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一刻她们就好像是真正的一对母女一样。
楚衍生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副景象,心中不由得软的一塌糊涂,也加入了行礼行列。
只是楚孟瞿那边,就没这么消停了。
楚婉茗一个劲儿地哭,眼眶红肿,不停地吸溜着鼻子,那声音听得人十分闹心。
吵得楚孟瞿都有些不耐烦,叫人把她“请”了出去。
“这孩子真是被惯坏了,一点礼仪都不懂!”楚孟瞿坐在桌子前,不停地揉着眉心,林佳佳在后面给他揉着太阳穴。
“老爷,茗儿还小,这脾气习性自然也是个孩子,往后我多教教她这礼仪就是了。”
林佳佳温柔道,没有提及王公公让她在众人面前因为“夫人”的称呼而丢了面子。
若是让楚孟瞿知道林佳佳也没得了王公公的眼,楚孟瞿肯定连她也要说上一通。
“老爷,你说圣上为何要封那丫头郡主呢?”林佳佳想不明白,毕竟对十二年前发生的事情,楚孟瞿也没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哪里知道,休要揣测圣意,你只要知道,那死丫头绝对不会入了皇上的眼就对了。”
因为她的命,早就在出生那一刻,就定好了。
这些话,楚孟瞿没有跟林佳佳说。他这里还藏着一份圣旨,一份让他保密慎言的圣旨。
这十二年来,他活得小心翼翼,连酒都不敢喝,生怕一个不小心,酒后吐真言。
“是。”林佳佳垂下眼眸,没有再问什么。
只是两个人的关系,忽地就变得有些微妙。
第二天一大早,林潼和楚衍生一起将楚竹送到了皇宫大门,霜绛自然也陪着楚竹入了宫。
“阿娘,我已经开始想小竹儿了。”楚衍生耷拉着脑袋,被林潼送去了国子监。
俩娃都不在家,林潼忽地变得有些无聊起来,好像生活里突然少了些什么,还时不时地去楚竹房间转一转,给她打扫。
从宴会过后,楚国公府的拜帖不断,都是要来找楚竹的,都被林潼拒了。
期间甚至还有提亲的,让林潼哭笑不得。
要么就是名义上来找楚婉茗,一到国公府就问楚婉茗楚竹的住处。
慢慢地,楚婉茗也不再接那些人的拜帖,楚国公府又变得开始冷清起来。
这段时间的屈辱,让楚婉茗的嫉妒愈发庞大,似要将她整个人吞噬一般。
这几天她也不出门,就在那想,怎么样才能让楚竹莫名其妙的荣誉,彻底粉碎,最好带着她的命一起。
十岁左右的孩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可怕。
再看楚竹这边,被宫里的丫鬟领着去了皇帝给她的院落,也是宫里最接近竹园的地方。
只是......
这院子看着像是新盖的......
楚竹总有一种错觉,好像皇帝早就做好了计划,就等她来一样。
“郡主,牌匾已经准备好了,皇上吩咐,院子的名字,由您自己想便可。”领头的丫鬟低垂着头,恭恭敬敬,十分规矩。
这样子,倒是真的要给她郡主的实权一样。
楚竹想了想,又忍不住自嘲起来,皇帝这样做,无非是怕她跑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封个郡主,叫到宫里。
一来,楚竹整日在皇宫,就相当于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说白了,从楚国公府的软禁,这辈子换到了皇宫里。
二来,怕是为了让她和七皇子培养感情。
也许是连锁反应,楚竹的选择不同,这一世许多事情都变得不同,比如她正大光明地成为了楚国公府的嫡长女,遇到了楚衍生和林潼。
但是大事情上的性质没有改变,比如说软禁性质。
那么三年后她及笄之年,势必还会有婚约一说,只是对象,可能会变。
“小姐,这牌匾怎么说?”霜绛犯了难,她可真是大字不识一个,起名这种事情,还是留给她们家小姐就行了。
楚竹看了一眼,略微思忖便道,“竹落院。”
“是,奴婢这就安排下去。”丫鬟应道,趁着楚竹进屋参观的时候,叫人将牌匾运去隔壁放着了。
隔壁住着七皇子,奴才们放下就候在一边,等着沈巳题字。
只是沈巳已经很久没有理人了。
“殿下,这牌匾是羲和郡主院子里的,圣上吩咐,郡主年纪小,让您多担待一些。”丫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忽然就一股脑把王公公教她的,全说了出来。
然后,她就看见沈巳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