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竹会点医术,这他们是知道的,只是眼下太医都看不出来,让她看不也是添乱吗?
皇后沉思片刻,还是决定让她看看。
楚竹得了准允,与老太医点了点头,便替了他的位置,给柳淑妃把脉。
嗯?
楚竹愣了一下,这脉象,时强时弱,也算有规律,确实不像中毒之症。
楚竹又看了看她胳膊上的伤口,牙印很深,看样子是流了许多血。
瞳孔放大,泛红......
这是什么症状?
楚竹再次怔住,忽地觉得这模样,很是眼熟,但是她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这个时候,又有下人来报,说是泗水院的小旗子疯了。
???
什么叫小旗子疯了?
众人一愣,让就看见三四个侍卫将小旗子捆了个结结实实,带了过来。
怕麻绳伤到他,他们特意用了床单丝带,几乎把小旗子整个儿包起来,只露出个微微泛红的眼睛。
小旗子精神出走,冲着人就龇牙咧嘴想咬,一个冲劲吓得对方退了几步,他没站住也就这么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他整个人就像个扭曲的蛇一样,蠕动着自己的身体,嘴里还发出卡住浓痰般的嘶哑。
楚竹出来就看见他的模样,心中一愣,忽然整个人紧绷起来,冲着身后的人大喊,“快,用布条将淑妃娘娘绑起来!”
守在床边的宫女被她吼的愣住了,还未反应过来这脖子忽地一疼,一股暖流顺着她洁白的锁骨下滑......
“快!”楚竹吼道。
阵势瞬间分成了两拨,一拨手忙脚乱地去压制忽然暴走咬人的柳淑妃,一拨赶忙将皇后几人护在了身后。
柳淑妃已经被钳制住了,微红的瞳孔让她一张白皙的脸衬得更加妖冶可怖。
更关键的是,里外两人不停的嘶吼,那声音撕扯得人心惶惶。
沈沫僵着一张脸,向来风轻云淡的少年第一次感觉到手足无措。
“还有她!”楚竹小手一指刚才被咬的宫女,“一并捆了!”
见识过楚竹方才的决断,众人不敢耽误,忙找来布条将柳淑妃的贴身宫女也捆了起来。
宫女也怕自己变成那样,虽然心里慌张不已,却也老老实实地配合。
“羲和,淑妃他们这是怎么了?”皇后一阵后怕。
看楚竹的样子,应当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楚竹黑着一张脸。
蛇肆!
这应该是发生在两年后的事情,怎么现在就出现了?!
楚竹心里直打鼓,上一世,她差点二次丧命的人祸。
没错,这是人为的,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是这场人祸的最终源头,指向了她。
上一世那场蛇肆,蔓延了整个京都城,当时死伤无数,当然也包括宫里。
后来是国师得了解药,力挽狂澜救下了皇上。
也救下了这个濒临灭绝的国家。
而她,自然成了牺牲品。
楚竹冷笑一声,那一声太过讽刺和心痛,让众人不禁一愣。
皇后动了动唇,还未说话,就见沈巳上前,将她护在了怀里。
皇后:……
她就问个情况,怎的好像她要吃人一般?
庄贵妃面露古怪,却也并未多说。
“竹妹妹,母妃她这是......”沈沫眸子里带着血丝,整个人好像忽地沧桑了数岁。
楚竹抬眼看他,神色复杂。
虽说她知道沈沫待她好,是因为沈巳。
但是沈沫,终究是真心待她的。
“以前云岭山发生过鼠疫,神医出面救了大家,当时听神医提到过,水岭温家,擅养蛊。”
楚竹就此打住,说到这还有谁不明白?
柳淑妃这是中蛊了!
“可,可有解?”沈沫问。
许是他的眸子太受伤了,楚竹竟有些不忍,她是会解,但是,缺药材。
这个蛇肆蛊当年差点要了她的命,楚竹便耗费了不少心血,将它的破解之法研究出来了。
不瞒你说,国师当时的解药,就是她给的。
可是,她又有什么善果呢?
楚竹苦笑着摇摇头,“我当时也问神医了,但是神医,并未多说。”
沈沫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眸子里的绝望悄然而至。
楚竹不忍看,别过头将脸埋在了沈巳的怀里。
好似感受到她的情绪,沈巳一手安抚着她的脑袋,夸大的袖子直接将她整个人罩住。
被护起来的楚竹鼻子莫名一酸,反应过来时,已经泪流不止。
眼泪湿透了沈巳的衣衫,贴在他的身上。
沈巳眉头轻皱,一颗心似乎被人捏着。
他的心,在疼。
沈巳将楚竹打横抱起,楚竹满是泪痕的小脸一僵,还没反应过来,便直接被他全部挡住。
忽如其来的动作,惊了所有人。
七殿下自己动了?
七殿下还主动抱人了?
尤其是那几位娘娘,直接愣住了。
沈巳抱着楚竹,他知道小丫头瘦小,却也没想到她这么轻。
太瘦了。
沈巳眉心微皱。
“找,隔开。”
说完这三个字,沈巳就带着楚竹离开了。
沈沫回过神,明白沈巳话里的意思,便对着皇后行了一礼,“母后,下令彻查,但凡被咬的人,都抓起来,隔离。”
楚竹之前让人把那个宫女绑起来,无非是知道这蛊具有传染性。
既然是蛊,那便一定能解。
这几天相处下来,沈沫也算了解了楚竹的品性,她不是那见死不救之人。
可能,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沈沫苦笑着,看着床榻之上在痛苦挣扎的柳淑妃,只恨不能自己替了她。
皇后亦是如此,柳淑妃,是为她挡下的一劫。
“小四,别担心,我这就派人去告知你父皇,定为你母妃求来解药。”
皇后安慰了他一会,便急匆匆地去了书房,写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往皇宫。
然而,此时山下早已是另一副模样。
平时这个时候山脚下有不少凉茶棚,如今看去,茶棚里还滚着热水,但是却不见一人。
风吹林响,胯下的马发出一阵不安的嘶鸣声。
送信的侍卫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不敢停下来,快马加鞭往前冲,却忽然见路中间躺着一个小女孩,侍卫忙勒马,刚细看去,四面八方忽地冲来许多人蛊,连人带马都被淹没。
一时间,惨叫连连,血腥味渐浓。
侍卫的意识渐渐模糊,周围都是嘶哑的声音,可是他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砰砰!
一声两声……
不消片刻,人群中便多了一个怀中露出信纸一角的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