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竹起身,目光不自觉地往怜叶阁的方向看去,还是霜绛端来洗手的热水,她才回过神。
皇后昨日送出去的信,如石沉了大海,到如今还没有消息。
现下楚竹可以确定,山下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想必周围,应当已经受了影响,只是不知道,京都城如何了。
若是蛊毒蔓延到京都城......
楚竹不敢接着往下想,上一世,死于蛊毒折磨下的人数众多,皇宫里也是死伤无数,据说,仅皇帝一人幸存。
然而这一世,楚竹已经发觉,事情发展的走势已经变了。
难道是因为她做了不同的选择,有了不同的轨迹,才导致原来的人与事轨迹全部混乱?
楚竹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想得出了神,洗完手没注意到,直接用了沈巳的衣袖擦了手。
霜绛看了看手里的帕子,默默地收入了袖中。
“小姐,还好吗?”霜绛端起水盆,忍不住问。
楚竹看了她一眼,迷茫的眸子逐渐清明,“是霜绛啊,你说什么?”
又来了。
霜绛已经习惯她最近频繁走神的状态了。
霜绛笑着摇了摇头,“小姐,皇后娘娘那边刚派人来,说让您与七殿下去一趟凤鸾殿。”
“知道了。”楚竹点头,低头的时候,忽地发现沈巳青色的袖子上,沾着好几个小手印。
......
明白自己方才做了什么的楚竹,莫名有些心虚。
楚竹干咳一声,仰头看着眼前的少年,“走吧,去凤鸾殿。”
沈巳盯着她,不作声。
“......”她错了好吗?
但是,楚竹嘴上并没有说,只是略显不耐地牵起他的手,拉着他往外走。
从沈巳的身高来看,刚好可以看见她微红的耳垂。
唔......沈巳竟莫名觉得,时常逗一逗她,似乎挺有趣。
楚竹压制内心的慌张,不停的告诉自己,沈巳只是个毛孩子,她在照顾孩子,并没有别的什么心思。
当霜绛出来的时候,看见两人一前一后,相处的空气都变得有了默契,她樱桃一般的小口张了张,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等几人到的时候,楚竹才发现,只有皇后和随行的太医。
直到这一刻,楚竹才恍然意识到,皇后这是有话与她说。
皇后示意楚竹和沈巳坐在她的左右两边,但是沈巳只拉着楚竹的手不愿意放。
皇后笑容略苦涩,也没多说什么,沈巳便坐在了楚竹的旁边。
“皇后娘娘可是有话问?”楚竹笑问。
这小丫头,果然是个八面玲珑的。
皇后嘴角牵起一抹笑,“本宫昨日派出去的信使还未回来,今日便放了信鸽。”
之前皇后担心山下出了什么差池,也是才想起来山庄养了许多鸽子,便写了信飞鸽传书,先问了京都城的情况,再说了山庄的情况。
就在方才,她也收到了沈景琛的回鸽,刚读了一半,皇后就坐不住了,立即派人将楚竹与沈巳一并请来。
“京都城出事了?”楚竹问。
皇后点了点头,想了想便把手里的信给了楚竹,楚竹一边看,皇后一边解释。
“皇上说,京都城连夜被一群流民围住了。”
“林将军今日自请出城,与御林军一同,设计抓了两个流民回去研制解药,但是......”
“流民忽然暴走,林将军身后就是京都城众多百姓,无奈,林将军骑马冲了出来,听皇上说,林将军前行的方向,是避暑山庄。”
“……”
也就是说,林之源正在往避暑山庄奔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竹总觉得他这做法,有一丝的刻意。
结合“流民”,“解药”等,楚竹已经确定了,围城的,就是蛊人。
皇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把这件不小的事情,与一个刚十二岁的女娃娃说起。
也许是她瘦小的模样,却总给人一种踏实的安全感吧......
可是,就算楚竹性子沉稳,说到底也是个十二岁的......
“娘娘,若是林将军真的往山庄来了,到时候还烦请您吩咐下去,将林将军捆绑起来,先隔离。”
皇后一愣,苦笑一声,也是没想到楚竹有这么强的大局观。
接下来的两日,楚竹依旧时不时活跃在山庄各处,要不就是照看院子里的花草,主要是药材。
她现在在想的是,怎么能悄咪咪地让老太医发现解蛊毒的药方。
其中一味药材稀少,她确实没有,前世当时她把全身上下能制解药的药材,全部上交给了国师。
那个收了药方药材,做出解药的男人。
那个用解药救了当今皇上,救了天下百姓的男人。
也是将天灾人祸怪到她一个人身上的始作俑者。
楚竹有时候在想,这一世第一次见国师的话,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他。
毕竟没有他的话,也造就不了如今的楚竹。
如果一条路走着看不到前景,那她就摸黑前行。
咳咳,楚竹拉回自己被扯远了的思绪,不自觉往门口看去。
已经两天了,林之源是骑马的,以他的骑术,从京都城到城外的避暑山庄,应该用不了两个时辰就到了。
可如今,已经过去了两天。
眼下时局正乱,还没有解药,楚竹怕林之源一直在外横冲直撞,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然后第三日,第四日......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结果,楚竹如是想,但是这心里却止不住地打鼓。
“阿竹。”
沈巳忽地将蹲着的楚竹一把捞起来,阔步将她“搬”走到了花厅,然后楚竹就被他放到了凳子上。
楚竹被搬起来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是懵的。
直到她的屁股,坐在了软软的垫子上。
“阿竹,”沈巳蹲下来身子,视线与她的平齐。
那一霎那,楚竹从他眼睛里,看到自己红成了晚霞的脸。
“不要想别人好不好?”
“我只想你看着我。”
???
楚竹呆愣愣地看着忽然“表白”的沈巳,她知道沈巳这性子定然会在某一方面十分偏执。
怎么这越相处下来,楚竹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他的偏执?
不不不......
楚竹疯狂地摇了摇头,她不能让自己的脑子里出现任何不当的念头。
“啪唧———”一声。
沈巳一双修长的手覆在了她两颊刚刚长起来的肉脸上。
楚竹晃动的脑袋忽地老实了。
“你做什么?”楚竹伸手扒拉开他的桎梏,白了他一眼,从凳子上下来出了花厅,看样子根本不想知道他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