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正浩老婆在大吼大叫情绪激动的时候,曹伯川一副受到惊吓欲哭不哭的模样呆坐在那里。
傅琪琪第一时间走过去把孩子抱起来,神情带着歉意的说:“对不住,你这玩具,我找个一模一样的赔给你?”
范正浩老婆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傅琪琪,并不领情,反而有些刻薄的问:“赔?你赔一模一样的玩具,但你能赔一模一样的记忆吗?
这是我的振振玩过的玩具,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的,你怎么可以给他一个外人玩我振振的东西?你把他弄丢了还不够,还要抹掉有关他的记忆吗?”后面半句,她双眼泛红的看着南婆婆,语气间带着指责和埋怨,柔弱惹人怜的脸上带着针对的刻薄。
南婆婆下巴动了动,虽然一副黯然伤神不敢多言的可怜样子,任由范正浩老婆指着她鼻子来骂。
范正浩看见了,也听清楚她要表达的意思了。这大半年家里谁不为振振的事情痛心、愧疚、难过?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没有了孩子,他们还要继续生活啊!要半死不活多久?要互相怨怼多久?没有了孩子他们就不配好好活着了吗?
范正浩神情冷峻的看着他的媳妇,这大半年来,她这副疯癫的模样,他已经看得有些厌烦了。眼看她又要将心情有所开朗的老母亲拖进懊悔的深谷里去,心里的郁闷与不忍迫使他出面阻止这场闹剧。
范正浩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些什么,而是直接拉着他老婆走进了房间。
他老婆以为他要干嘛,一路挣扎打骂,闹腾的动作可不小。
曹伯川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们进房间干嘛呢?
范正浩关起门来,就抢过她手上的玩具,两三下就将东西重新装好了,然后他沉声的说:“这东西你以前不也弄过几回吗?你明知道这又不是装不回来,至于在客人的面前因为这点小事表演什么叫泼妇吗?
你整天装出成疯癫的样子,用伤人的话刺伤我和我妈,你以为振振就能回来了吗?你就真的好受了吗?你什么时候能换位思考一下,没有了振振我们也一样都很伤心难过,不只是你会有这样的感觉!能不能让这个家平静下来?”
范正浩老婆进房间后就没有吵没有闹了,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看他装好玩具,再一副严肃的样子跟自己将大道理。
这些话她才听不进去,她一想到她儿子可能在哪个角落受到别人的虐待,她的心啊就跟被热油浇了一样。她就是不想他们一日一日的过得好,她就是要他们陪着她儿子一样煎熬!
“为什么不能回来?或许明天振振就能回来了呢!不责怪你妈,难道责怪你吗?责怪你无能!孩子刚丢就找不回来,平时吹牛吹得多大啊,说你认识谁谁谁有多厉害,这么久了怎么不见你厉害一下?”
范正浩一听头都大了,这个开头上演了无数次,每次的结局都不一样,不是逼的他词穷颓废,就是她尖叫疯狂。但他今天真的不想再吵下去,没结果没意义,这种争吵只会将他们之间的裂缝拉扯的更大。
范正浩沉默了一阵,最后软声说:“等客人走了,你再疯再吵行吗?”
傅琪琪在外面安慰了南婆婆几句,曹伯川也很懂事跟南婆婆认错道歉,南婆婆怎么会怪一个孩子呢?虽然她有些奇怪,玩具放在那么高的位置,照理来说小川这么矮是拿不到的,玩具怎么会出现在小川的手里?
但这也不重要了,事情闹到这地步,该丢的脸不该丢的脸都已经丢光了。
等范正浩出来,傅琪琪已经把总价格算了出来,她将算好的钱和那张明细单交到他,然后拿着东西带着家人匆匆地告辞离开了。
范家这种气氛,傅琪琪他们哪敢再留?范正浩又哪有心思去挽留?
家丑,终究还是外扬了。
范正浩有些无奈地看着手上里的钱和票,简单的数了一下,果然是只有多的没有少的。
回去的路上,傅琪琪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因为她想到这两大袋的干货能做出来的美味佳肴,心里满是期待和欢喜。
曹阳双手提着东西,回去的一路都不说话,脸上还隐隐有些凝重,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曹伯川也在想东西,他觉得只是刺激了一下那个女人,还是太便宜她了!
一家人各怀心思的回到家,傅琪琪整理干货的时候,挑了一些大条的鱼干和小鱼干还有一些海带出来,然后让曹阳带着曹伯川去给张家婶子送去。
曹阳沦为个跑腿的,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曹伯川不愿意跟着曹阳去张家,曹阳也不强求,最后自己一个人去了。
傅琪琪看着曹伯川乖巧的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小模样认真又乖巧。
傅琪琪突然问他:“儿子,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去张婶子家里玩的吗?为什么不跟着爸爸去啊,你不喜欢爸爸吗?”
曹伯川一脸认真又理所当然的说:“对,不喜欢!”
傅琪琪又问:“那你喜欢麻麻吗?”
这次曹伯川没有马上回答,他看着傅琪琪好一会,声音很轻的嗯了一声。脸上隐隐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他一开始的沉默,傅琪琪还以为他不会说话或者摇头呢!让她的心都跟着紧张了一下,傅琪琪有些好笑的说:“麻麻也喜欢小川,你就是麻麻的全部,麻麻的大可爱!”
曹伯川的瞳孔微微一缩,眼睛带着探究的看着傅琪琪的表情,仔细地寻找她说谎的痕迹。然而并没有,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明亮,那么的坦然真诚……
她说的是真话。
曹伯川感觉自己的呼吸停了几息,重新呼吸的时候,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几分笑意。他似乎感觉到自己脑中绷紧的一根弦消失了,喜悦在他的胸腔里放起了烟花。
当天晚上睡觉,曹伯川难得的不表现抗拒的神情,让傅琪琪亲了他的小脸蛋。
……
傅琪琪他们饭店因为时不时有新菜式和优惠活动,每天的客流量要么是固定状态要么就是上升状态,过了一个月后他们饭店的业绩,依然附近几家饭店中最优秀的。
转眼十月份已经来了,杨经理这么久都还没有传来回来工作的消息,商业部那边已经有了让傅琪琪直接顶替杨经理位置的想法。
又一次去商业部开月会,这次傅琪琪管理的饭店被钱部长和范部长两个人分别提名夸赞了,并让大家像傅琪琪学习,让在座的经理们都露出了或羡慕或眼红的眼神。
开会结束后,上次跟傅琪琪示好的薛保白,这次又找了机会走到傅琪琪面前。
他为了跟傅琪琪有话聊,将自己打听来的小道消息跟傅琪琪分享,这还是一些关于两位部长家的消息,一般人他还不跟他说呢!
比如,钱部长家的儿子从国外回来就直接在商业部当了主任,商业部不少人想给他介绍结婚对象,但他都推脱了说要搞事业,没空处对象。
这话这么敷衍,谁愿意相信啊?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每天都气血旺盛,怎么会不想处对象呢!慢慢的大家就发现,钱铎军一个星期有四五天都去他们兰草街饭店吃饭,很多人都猜测钱铎军喜欢的人就在他们饭店里。
薛保白说着还双眼定定的看着傅琪琪:“……你们饭店就只有你和一个服务员是女的,你觉得钱铎军会喜欢谁呢?”
傅琪琪直女癌发作:“这很难讲的,如果两个女同志都不是他喜欢的人呢?或许他喜欢男的?我们饭店确实有一个长得不错的男同志。”小白脸的模样,就跟个受一样!
薛保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傅琪琪,心里直呼:这傅同志也是个神人也!
他连忙将话题转到别处去,要是从他们这里传出钱铎军是个断袖,他难逃其咎啊!
后来他说到了范部长家的儿子丢失的事情,他说完这些事情后,还一脸神秘的对傅琪琪说:
“这些事情我只跟你说的,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还有啊,你要是有什么管理饭店的好办法,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可以告诉他们知道吗?哎呀,我这个月一定要去你们饭店里参观学习一下,干脆待会我就跟你一起回你们饭店吧?”
这个薛保白为人看着很直爽的样子,其实就是个唯利是图的笑脸狐。要是傅琪琪她管的饭店像牛经理那样平平无奇,估计还会遭受他阴阳怪气的言语攻击。
他想用一些小道消息来跟她套近乎,傅琪琪不拒绝也不反感,甚至觉得这种人最好掌握。就像她当刑警的时候,这种给钱就能告诉你小道消息的眼线,某些时候使唤起来很方便。
傅琪琪虽然表面不在意薛保白说的东西,可之后钱铎军每次来她们饭店吃饭的时候,她就默默地注意着他的动向。
然后她发现,钱铎军每次看到她儿子都会走过去跟他说话,笑得特别像拐卖孩子的人贩子。傅琪琪等他走后就去问她儿子,钱铎军跟他说了什么。
曹伯川很无奈的说:“就夸我长得帅气可爱,还非要给我零食吃。”
傅琪琪很奇怪:“那他没有问起关于麻麻的事情或者爸爸的事情?”
曹阳摇头,他也觉得奇怪,几次接触过后他发现钱铎军并不在意傅琪琪,每次来找他真的只是来找他。
目标就是他,所以曹伯川才觉得奇怪和不解。
傅琪琪的脑中突然想到恋童癖,难不成钱铎军看上的人是她的儿子?
方原可以提升为大厨的事情,傅琪琪得到了范部长的赞同,并告诉傅琪琪这个月月中就要方原去参加获得厨师证的考核,如果不能通过这次的考核,方原就要再当学徒一年才能重考。
欧阳鸣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嫉妒的快要发疯了!欧阳鸣虽然已经是个大厨,但也只是个早点大厨而已。
他也曾参加过三四次厨师考试,可是不知道炒菜这东西是不是也要有天赋,他考试几次都没有一次合格,导致他现在还没有正经的厨师证。
这方原才进来饭店多久啊?这么快就有机会去接受考核了?
陈子闻羡慕到肠子都悔青了,他要是一开始就跟傅琪琪搞好关系,是不是他也能跟方原一起去参加考核了?
陈子闻在心里挣扎着,要不要去求傅琪琪给个机会?
欧阳鸣看穿了他心不在焉的原因,他泼冷水的说:“傅琪琪她要是会帮你,早就在帮方原说话的时候加上你了。你也别气馁,现在的光景又不是永远的,等过时间或许换成方原羡慕你了……”
陈子闻对上欧阳鸣的眼神,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脸上再次挂起来没心没肺的笑容:“好,我听师傅的。”
到了月中那天,去参加厨师考核的人,不止方原一个。傅琪琪也报名了,她虽然一进来就是掌勺大厨,但她毕竟是没有考证的。别人要是真的挑她的刺,连个做菜的资格都没有,总是站不住脚的。
这一两个月,傅琪琪教会方原的菜式少说都是十几二十个,就算不能做到个个精通,也总会精通一两个拿手菜吧?
考试的做菜大厅里摆了五六张桌子,桌子与桌子之间的距离有四五米,也不知道是不是怕靠的近影响到别人,还是防止别人临时模仿,反正距离有点远。
大厅的正前方也放了一张长桌子,桌子的一边坐了三个穿着西装,都一脸严肃的男人。
傅琪琪和方原在外面的走廊等待,他们报名的时候名字靠的近,拿的号码也很近。估计等里面的人考完出来,他们应该会同一批进去考核。
“同志,你是来陪你弟弟来考核的吗?”对面凳子上坐着一个微胖的男子,微微谢顶的头型暴露他年龄不小的事实。
傅琪琪朝他友好的笑了一下:“不是,我们俩个都是参加考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