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荣从房里的箱子里,拿出那一身男子的衣袍来。
她此番充当郎中,需得女扮男装。
之所以有这件男子衣袍,是因为她前世被萧子烨利用,为勾引萧怀烬不惜用各种手段,以此当做情趣。
最后,她顶着倾城粉黛的秀容,穿着男子的衣袍,惹得萧怀烬大怒,他将她身上的这件撕了个粉碎,扔在榻上强要了。
楚昭荣想到这里,耳廓一热,喃喃道:“这么好的衣裳,幸好这一世没有让他给糟蹋掉。”
她去铜镜前易容,扮做清俊男子的模样。
这些都是平日里惯用的女扮男装的伎俩了。
楚昭荣拿走了药箱子,推门从房里出去。
不知为何,她心底总觉得心绪不宁,害怕此事被萧怀烬知晓。
毕竟他在朝中上朝。但愿他下朝的时候,她千万不要与他碰上。
楚府门前,楚珩在候着。
他将一把匕首插入腰间,以防不备之需。
见到妹妹走来,少年疾步走来,双眼雪亮,“啧,我家小阿荣就是生得好看,扮成男子的装束也好看!来,让哥哥我好好瞧瞧。”
他捧过她的秀脸,左看右看。
可惜妹妹长大了,不能胡乱亲了。
否则,他还像小时候一样,捧着她红红的小脸蛋就死命亲一顿!
这样可爱娇俏的妹妹,谁不喜欢。
楚昭荣被三哥瞧得有些过头,她咳嗽一声,“我们快走吧哥哥,别耽误了时辰。”
楚珩斜眼笑着,他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少年去把马车牵了过来,拂开帘子,“行,上去吧。”
他伸手扶她,让她踩稳了马车上,进了里头。随后自己也跟着入内。
楚昭荣打从心里感谢三哥。
也只有三哥,从小就带着她野惯了。才养起她这样做起事来,什么都不怕的性子。
她想做什么,父亲母亲不准许。
大哥与二哥都拘谨年长一些,唯独三哥包容偏爱她,凡事只要她喜欢的事,不论事情结果如何,他都带着她一起做。
饶是如此,楚昭荣还是会担心,她看向少年,“三哥。你把我送到宫里就在外面等我,不要跟着我进去。我拿了乌鱼骨就出来。”
楚珩正捋着自己假的络腮胡,显得俊俏几分。
更野性了一点儿,完全彰显他的个性。
少年要多臭美有多臭美,他闻声,说道:“那怎么行?我把你一个人送进去,我不放心!小阿荣乖一点儿,哥哥跟你一起。”
他又拿出腰间的匕首来,散漫的用帕子擦拭。
楚昭荣忘了,三哥也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她看着那把锋芒的匕首,轻叹一口气。
无论如何,她是不会让三哥进去涉险的。她会想办法把他撇下。
路途风儿阵阵,楚府的马车来到宫道。
宫门前,有禁卫军把守着,很是严谨。
守卫见此,立刻拔剑上前。
“站住,什么人!”
守卫严谨,打量两人。
楚昭荣下了马车,她提着药箱子,压低嗓子开口道:“我是二皇子殿下从宫外请来的郎中,这是邀帖。”
她向三哥伸手,要来了事先准备好的邀帖。
守卫狐疑的接过,仔细检查过一番,互相对眼,点头道。
“原来是王郎中。进去吧!”
只是,拦住了楚珩,守卫呵斥道:“不相干的旁人不得进入!在外候着。”
少年一脸的不悦,想上前去理论非得闯进去。
“我是跟着王郎中一起的,我是他徒弟,怎么就不能进?”
楚珩瞎编胡造,他满脸的不悦。
小阿荣一个人进去,他不放心!
守卫厉声道:“不能进就是不能进!否则赶人了。”
楚昭荣皱起秀眉,立刻将两边人拉扯开。
“烦请官爷息事宁人,若是争执之事被殿下知晓,难免怪罪。我徒弟不进来便是了。”
她连忙拉住三哥的袖袍,带他去马车旁,压低声音道:“三哥放心,我定会全身而退。若两个时辰我没出来,你便去找父亲。”
楚家到底是名门望族,父亲又是尚书。萧子烨再怎么样也不能随意杀她。
楚珩将匕首递给妹妹。
少年眉头紧拧,“带上这个防身。小阿荣,切记小心。”
他松开了妹妹,不让人起疑。
楚昭荣立即收好匕首,她缓缓点头,“我走了。”
她低着头,拿着药箱子,由守卫在前头领着,紧跟着疾步就进去了宫里。
守卫将她领到了萧子烨的大殿里。
此刻,床榻上的男子一脸的不耐烦,“郎中到了没?”
“回殿下,王郎中来了。”
守卫推了楚昭荣一把,她被迫上前去。
她的秀拳紧握,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面对那个畜生。
萧子烨听见郎中来了,立刻恹恹遣散殿里的所有人,“你们都退下吧,没本殿下的命令,不准进来干扰。把殿门关上!”
宫婢应是,缓缓关闭殿门。
楚昭荣下意识的警惕了几分,她低着头上前,“草民为殿下医治。”
她强压住自己的声音,使得沙哑变粗。
此刻的她女扮男装,外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破绽,她放下药箱子在一旁。
萧子烨从榻上起身,脸上跟个病痨鬼一般。
也没怎么注意,他扫视一眼人,“郎中又不是见不得人,离那么远做什么,怎么为本殿下治病?”
楚昭荣秀眸闪过一丝锋芒。
她拿着银针的手,微微颤抖。
她真想用这根银针,狠狠刺穿萧子烨的喉咙!
“是。”
楚昭荣收敛那股杀意,她用白纱垫在萧子烨的腕子上,为他把脉。
萧子烨闻到一股清甜的香味。
“郎中啊。”
他不由自主的往楚昭荣身上靠过去,闻了闻,问道:“本殿下怎么觉得。你这身上,有女子的香?”
楚昭荣身形一僵,她一边把脉一边说道:“殿下闻错了,哪里是什么女子香。是草民接触的药草香。”
百密一疏,她竟忘了身上自带的女儿家的体香!
萧子烨却说:“不对。草药香也不是这个味道。你莫不会是个女郎中吧?”
他只觉面前的郎中眼熟,像是从哪里见过一般。
尤其是这眉眼,怎么那么像楚昭荣那个贱人。
楚昭荣缓缓收手起身,“殿下莫要玩笑。”
萧子烨审视着她。
他问道:“你离近点,告诉本殿下。这毒如何解?”
他伸出手来,想将她给拉过来。
楚昭荣一阵厌恶,她迅速拂开,站在他身前,“解此毒需要乌鱼骨,请殿下让人将乌鱼骨拿来,草民用针灸来为殿下医治。”
萧子烨看她这副别扭的样子,便就此断定她是个女郎中,只是女扮男装来瞧病谋财的。
他看穿她,说道:“乌鱼骨就在本殿下的身上,你来拿?”
楚昭荣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她抬眼看着萧子烨。
八成是自己身上的香出了纰漏,被萧子烨看穿了。
但他又拿不出证据她想做什么,况且,就算被识破是个女郎中又如何,她楚昭荣的身份不会被看穿。
“殿下自己说的,草民要是弄疼了殿下。殿下别喊人。”
楚昭荣手里紧紧攥着银针。
萧子烨不知她所说的弄疼他是何意,注视着她白净柔软无骨的手指。
“本殿下倒想看看,你是怎么弄疼我。来!”
躺在了床榻上,他伸开衣袍,冲着她敞开。
这个女郎中,接近自己想必不怀好意。萧子烨欲想趁此试探试探。
此时大殿外头,宫婢恭敬守着。
忽而,一对矜贵的男子靴子出现。
萧怀烬一袭黑金蟒袍加身,他俊朗的脸格外无俦。
他声音淡淡道:“为何紧闭殿门。”
他方下朝,顺道来看看萧子烨的病。
宫婢见摄政王到来,连忙慌乱跪下,“摄政王!殿下他……他正在里头接受诊治,说暂且不让任何人打搅,不过既是摄政王来了,奴婢这就进去通报殿下!”
萧怀烬的眸子透过殿门。
他启唇淡声道:“不必。宫外来的郎中么。”
透过殿门的窗纱纸,他隐约看见里头的景象。
不知是否看岔眼,他只觉那郎中的背影,有些眼熟。